說話間，初桃已經帶著慈寧宮的人馬回來了。
「回稟娘娘，未央宮里上上下下，奴婢都帶人看遍了。的確沒有衡芬弟弟的蹤跡。」
「這麼說，就是假證了？」淑太妃自傲地挑唇，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衡芬，又盯緊了鳳位上不動如山的墨淺裳，笑中滿是冷意，「衡芬，你信口污蔑本宮，該當何罪？墨太後，你僅憑這個宮女一面之詞，就敢欺負本宮，你還要臉嗎？」
「審你的是臨風王爺，關哀家什麼事。」墨淺裳道，「不過，哀家還真有一個疑問，想來，臨風殿下也會懷疑起來。」
君臨風心中「咯 」一聲，不得不重視墨淺裳。
「有何疑問？」淑太妃有了這個罪證，越來越有底氣了，道，「墨淺裳，本宮看你你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那些宮人，還沒有來對峙到底是不是他們玩忽職守放了衡芬進去呢。」
「這個，就不必了。」墨淺裳道，「這個女人一定是在說謊，她進不了哀家的宮里頭的，既然進不了，她就無法將毒藥下在墨夫人送來的賀禮上。」
「墨淺裳，這可是你親口承認的。兩樣罪證，都可以推翻了，是不是也可以證明，哀家的確沒有利用衡芬了。」淑太妃洋洋得意地質問起來。
「這個……」墨淺裳唇角挽起一個笑花，「興許吧。」
淑太妃更來了勁頭，本就是個在後宮中生育了兩個皇子，家世又顯赫，族人戰功累累的寵妃，什麼時候學會過伏低做小。
「陛下，這個宮女在殿前滿口胡言，妄圖將所有罪責推到本宮身上，本宮不信，這個宮女背後會沒有人！還請陛下嚴查，將她背後之人給供出來。」淑太妃就只差指著墨太後的鼻子，罵她指使人陷害她，陷害李家了！
淑太妃聲音朗朗，跪在了君臨淵面前，「陛下，哀家懇請陛下還本宮一個清白，絕對不要放過這等無恥之徒。」
君臨淵俯首看著淑太妃，「太妃，又要如何？」
淑太妃沒有听出君臨淵語氣中淡淡的不耐，反而底氣十足地大聲道，「哀家懇請陛下對這個丫頭用刑，比她說出真相。」
「胡鬧。」幾個公卿大臣紛紛出列，道，「陛下，怎可臨風王爺的洗塵宴上動刑？這是犯了忌諱的啊，怕以後，對臨風王也不利啊！」
墨庭之身為禮部尚書，更是站出來叱則道，「陛下，如今人證物證都被毀，這個宮女對太妃娘娘的指證毫無疑問是謊言，不如讓刑部侍郎和和大理寺卿帶下去慢慢審查，何至于鬧到整個歡宴被血污弄髒，讓臨風王爺也平白受累？這可是犯了大忌諱啊。就算淑太妃當真想要查清楚毒殺皇嗣、誣蔑她的幕後主使，也不該這般放肆啊？」
「墨家人還真是沆瀣一氣啊，這時候還不忘了出頭說兩句話，」淑太妃放肆地笑了笑，「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好像那東西，就是由墨夫人的手，流入宮闈的啊。也難怪，墨大人會這麼著急地跳出來。」
「淑太妃您這話什麼意思？維持大周朝宮廷禮序，是微臣的職責。微臣說的是分內該說的話，何錯之有？」墨庭之氣壞了，他垂眼，退讓一步道，「就算要用刑，要審訊，也該拉下去，萬不能讓這個宮女的血玷污了洗塵宴！」
事關君臨風，眾人的視線自然也看向了君臨風。
君臨風眉頭微蹙，在眉心形成了一個尖利的豎痕，英俊邪肆的臉上，驀然添了幾分戾氣。
他抬手喝了酒，開口道，「事關皇嗣，本王不無不可，當然，到底要不要審訊下去，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君臨淵瞧著墨淺裳一直不怎麼吃東西，生怕她餓著，挑揀著一直在為墨淺裳添菜，任由著下頭的人吵得天翻地覆。
在君臨風將話頭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正夾著一筷子燒鷓鴣放進了墨淺裳的盤中。
聞言，君臨淵放下筷子，抬眸含著怒意地掃了眼眾人，「若是不審查出來，今日這洗塵宴，還能擺的下去？」
他將筷子放下，有親手為墨淺裳用薄餅、面醬、瓜條、蘿葡條卷了烤山雞，遞到了她手中。
墨淺裳被君臨淵盯著，只能吃了。
君臨淵眸子里的氣消了點——戲是挺熱鬧的，可是墨淺裳卻不吃飯，餓到了他兒子該怎麼辦？
平時能吃上三碗飯的，今日之吃了點鹿肉片山雞片，她是在作死？
「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出了能讓淑太妃滿意的結果，再帶上來。」君臨淵滿臉不耐地說道。
一點戲碼，要唱就趕緊唱完！
「陛下……陛下……」衡芬大驚失色，朝著君臨淵的方向膝行爬過去，「您饒了奴婢吧，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救救奴婢啊。」
「真是稀奇，這事兒和太後娘娘有什麼瓜葛？你為何要喊著太後娘娘？」淑太妃正愁著無法將罪名安插在太後頭上呢。
衡芬哭道，「人人皆知，太後娘娘大家閨秀，公道溫善，若是想要活，便只能求太後娘娘！」
聞言，淑太妃的臉徹底黑了，眸底含著幾分厲色，冷冷開口，「好，到現在還不肯招是嗎？」
「大理寺卿，刑部侍郎，你們跟上，若是這個宮女，敢隨便栽贓陷害人，就地杖斃。」君臨淵冷聲吩咐。
他怎麼可能真讓這群人刑訊逼供，欺負到墨淺裳頭上去？
墨淺裳嘆了口氣，她看了一晚上好戲就為了等眼前這一刻。
她早就看明白了，那淑太妃想要月兌罪，找了一個宮女讓她誣陷自己，力證自己並非罪魁禍首，現在這一步，是走到逼著衡芬，將所有罪名誣陷到自個兒頭上這一步了。
毫無疑問，衡芬被拖出去後，綠袖立刻就會上前，用衡芬的弟弟威逼，興許還要把衡芬打個半死，好讓衡芬誣陷上自己。
君臨淵也早就看透了——不過也看煩了，索性直接跳過這一步，誣陷就別想了，就算他們翻盤也讓墨淺裳心里膈應了。
該死的人，早晚要死，看你們怎麼狗急跳牆的繼續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