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淵抬起眼簾,看向李德全,李德全心領神會,一甩拂塵,「將人都帶上來吧。」
侍衛們帶著一串被鐐銬拷著的人走了過來,墨家的人一個個面色復雜。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曾經在羅氏手下做活的僕從們。
毫無疑問,若是羅氏做過什麼,他們都是知情的。
「不想承認麼?沒關系,這幫下人會告訴你們真相!」
墨瑩珠萬萬沒想到,自己母親培養多年的下人此時竟然集體站出來,背叛了她和她的母親。
「將你們知道的,那一晚的事情,統統都說出來。」
幾個丫鬟老媽子戰戰兢兢地開口——
「是羅夫人的意思——夫人買通了福壽善的掌櫃的,讓我去領的蒙汗藥!也是我把蒙汗藥給的二小姐。二小姐和大小姐感情不錯,偷偷下藥,大小姐不會知道的。我有福壽扇買藥的憑證可以作證。」
「我親眼看到二小姐一封封的寫信,讓那群公子哥兒過來。二小姐把那些回信都扔了,我怕將來夫人問,我就把那些信都撿了起來,信都在這里了。」
「那天晚上,陛下來的時候,是翻牆進來的……陛下,陛下好像對後花園的路都很熟悉,帶著人就過去了,陛下很仁慈,警告我不要多話就走了。陛下那天穿的衣裳是一身玄色暗繡竹紋的。」
「那些公子哥兒是我放出去的。我生怕後頭家里人找我麻煩,我……我還讓他們一個個都寫了走的日子時辰,寫了名字。來的時候,去的時候,都記了,我向他們保證只給羅夫人看,他們才都信的我。」
「我們都有證據的!我們不是紅口白牙來說的!」
「二小姐早就對大小姐懷恨在心,那天策劃宴會的事情,其實府中幾個夫人小姐也都知道。不過,因為大小姐早死了娘無依無靠,她們都不願意惹事。」
「其實,大小姐的名聲一直不好,也都是二小姐在外頭造謠的緣故!」
……
「你們別血口噴人!」墨家幾個看熱鬧的夫人小姐听到連她們都被供出來,一個個氣得差點吐血,這些丫鬟真是翅膀硬了,竟敢把整個墨家的主婦們都牽扯進去!
「我們說的都是真話!」
「我們都有證據啊!!」
「二小姐平時作惡多端,我們其實都沒少受她的折磨!」
……
「夠了!」墨瑩珠的臉色越來越猙獰。
這些都是平日里母親最信任倚重的人,都是一手帶她大的人,沒想到,關鍵時候,竟然這麼反咬她一口,「你們再敢多說半句,我墨瑩珠但凡還有一口氣,就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個丫鬟嬤嬤偷偷看了君臨淵一眼,又低下了頭。
開什麼玩笑!一個是被挑斷手筋清白盡失的墨家二小姐,一個是高高在上至高無上的君王,用腳想她們都知道該投靠誰!
別說陛下只是讓她們說出真相拿出證據,就是陛下讓她們污蔑墨瑩珠,她們也敢去干。
這可是皇帝!
「足夠了,帶她們下去,將她們的賣身契書給她們,另外,每人賞賜白銀百兩。」君臨淵的語氣很冰冷,卻讓所有的丫鬟嬤嬤們都松了口氣。
墨家上下其他人也跟著暗道,只要跟著皇帝,皇帝就絕對會好好待他們,就算之前有點小齪齷,陛下也能原諒他們的!
這些人可都參與了太後娘娘當年之事,如今洗心革面戴罪立功,陛下都能放過。
更何況他們?
陛下,是值得跟隨的人。
「瑩兒,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墨淺裳目光清冷地看向墨瑩珠。
墨瑩珠咬死不認,「區區幾個下人說的話,怎麼能夠讓人信服?這可是皇帝!你身敗名裂都想用這種法子洗干淨,真的異想天開。」
「呵。」墨淺裳無語搖頭,「你信不信無干,只要其他人信了,就可。」
墨淺裳的視線,落向了宴席上所有其他人。
「是,太後娘娘當年,的確是無辜被害,又被陛下……所救。」墨老夫人道。
墨庭之墨卿之、宋氏,還有其他幾個妾室都紛紛點頭,至于家中其他女孩兒,旁支的堂伯兄弟家的孩子,也都跟著點頭。
「墨瑩珠當真無惡不作,對待手足姐妹都能這樣心狠手辣。」
「我們都看錯了她!」
「這種女人,才該被浸豬籠,太後娘娘當真仁慈,才只是斷了她的手腳!」
一旁,被說是早早就知情的墨庭之的一個妾室,拉著另外一個姨娘一起站了起來,「我們當初的確是耳聞墨瑩珠要欺負墨淺裳出氣,可是墨瑩珠一直都是這麼明面上和墨淺裳卿卿我我,暗中一直下毒手。墨淺裳心胸磊落,一次次不計較。我們在旁邊,當真不知道這次竟然會這般嚴重。我們都是在羅氏手下討日子的,實在不能也不敢違逆羅氏的意思,否則,下一具浸豬籠的尸體就是我們。太後娘娘,希望您念在您在閨閣中,我們對您頗有照拂的份兒上,饒恕我們。」
說著,那妾室拉著姨娘跪了下來。
墨雕梨面色幾變,也跟著期期艾艾地跪了下來,「姐姐,我當她是想推你下塘子喝口髒水,您一向不和墨瑩珠計較,我們也不敢再多嘴,當日害了您,是雕梨不對。可是雕梨想要活著,想要不餓肚子不冷著,就要听羅氏的,好好巴結羅氏。雕梨其實心中也恨著羅氏,雕梨的母親當年就是被羅氏害得難產死的,雕梨只能一直忍著……」
墨雕梨哭的梨花帶雨,「姐姐,姐姐您饒了雕梨吧。不是雕梨不想,是雕梨做不到啊。」
墨庭之錯愕地站在原地。
他從不知道,他的後宅,看似一片和睦,背後竟然有這麼多的血淚隱忍。
他的妻子羅氏,一向聰明靈秀,溫柔多情,怎麼會做到這一步……
墨瑩珠怔了怔,眼前眾叛親離的場景已經麻木了。
「事情是我指使的,我早就說了啊,你們喋喋不休後悔什麼,你們和我、和我媽媽都是一樣的人,別急著訴苦,誰好過誰,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不也想整死墨淺裳嗎?」墨瑩珠
非但沒有半點悔過之心,反而說得理所當然,「墨淺裳清白,墨淺裳磊落,墨淺裳如今什麼都好,是麼?呵,未婚先孕,私帝王,這一條條,都是鐵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