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一個僕人又緊跟著走了進來。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兒了嗎?」
「陛下讓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聯合查這次行刺陛下的案子,景家、李家,都被叫去了。」
「什麼?」
墨淺裳也怔在了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養心殿那邊透了口風了,說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如意算盤打在太後娘娘身上,意欲綁架太後,行刺皇帝,這等大罪,陛下絕不可能輕易揭過’。還說,陛下本就猶豫是否要大張旗鼓徹查,誰知道李家竟然不知死活遞上了折子,請求陛下將幾個受辱的婦人冊封為貞潔烈婦,還問陛下要貞節牌坊,陛下一怒之下,用墨硯砸了李大人的腦袋,連同一起去請旨的淑太妃,都被狠狠責罰了一通,禁足未央宮!」
墨淺裳猶如做夢一般听著這些話。
淑太妃竟然不知死活地跑去請旨冊封貞潔牌坊?想要保住李家、景家的兩位夫人不成?
呵呵,坊間散播謠言也就罷了,陛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這般當面鑼對面鼓地和陛下鬧,難怪陛下會氣得打人!
墨家人卻不如墨淺裳般通透,如今一個個嚇得惶恐。
陛下竟然真的下了狠手,生母淑太妃的面子都不肯給,甚至親手打了自己的皇舅!
「太後娘娘。」墨庭之愴然跪下,「算是為父求您,救救我墨家上下吧!」
墨淺裳眸子冷冽地看向墨瑩珠,「剛才賞賜給瑩兒的齋飯,瑩兒可還沒有吃完呢。」
墨瑩珠臉色蒼白。
「墨瑩珠若是全吃干淨了。」墨淺裳一笑,「哀家興許能夠考慮考慮,為墨家求求情。畢竟,羅氏之事,與墨家無關,不是嗎?」
墨淺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所思地落在那些齋菜上。
「說來說去,這些齋菜,還是我為了妹妹好啊。」墨淺裳聲音悠悠,「好妹妹,里面是墮胎藥和絕育藥,你昨日被一群男人糟蹋,如果留了個種,名聲不好听不說,恐怕,還是要浸豬籠了啊。」
什麼???
墨瑩珠昨晚被一群男人糟蹋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
墨瑩珠心里的惶恐無限放大,她睜大了眼楮,看向墨淺裳。
直到此時,她才確定,墨淺裳是在報復!她絕對是在報復!
她想要她死!她不肯放過她!
從前她對墨淺裳做下的所有事情,墨淺裳都要找回來。
初桃在一旁慢無表情地說,「諸位可以考慮清楚,這樣一個失了貞的丫頭,如果你們主動交出來處置了,還可以戴罪立功,否則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們來查案了,一個隱藏在墨家十來年的緬南細作為什麼沒有被發現?你們一個個都有著包庇之罪!」
墨庭之怔了很久,墨卿之冷哼一聲,「這種丟人現眼的孽障,當然要逐出哦墨家門楣,她閨名有損,就算太後娘娘不責罰,我墨家也是要將她浸豬籠的。」
一模一樣啊……墨淺裳淺笑。
原主被安排lun,被浸豬籠,而眼前,所有的報應都陰差陽錯地落在了墨瑩珠的頭上。
墨瑩珠求助地看向了祖母和父親。
墨老太君面色冷凝,「墨瑩珠,好好听太後娘娘的安排,該怎麼罰你,太後娘娘是你的親生姐姐,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什麼??
竟然逼她??
墨瑩珠含著淚水看著眼前的齋飯,「是不是只要我吃了,太後娘娘就肯為墨家求情?」
「你沒有跟我商量的資格。」墨淺裳冷冷地道,渾身散發冰冷的氣場,「吃不吃,隨你。」
墨瑩珠顫抖的手拿起了眼前的齋飯,含著淚水,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吃了這些,她將再也不能成為母親!
吃了這些,她將永遠不可能作為高門貴女,風風光光地嫁入侯門!
所有人都擁有的幸福,將成為她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她好恨,真的好恨!
怒火在她的眸底燃燒,幾乎要燒干眼淚。
墨淺裳一臉冷漠,「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墨瑩珠你有今天,應該好好想想,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的。」
墨瑩珠含著眼淚, 「我不會嫁人了,我會孤獨終老,墨淺裳放手吧,不要再動墨家了。畢竟他們是我們的家人。」
「呵呵,不要拉著墨家人為你擋刀,墨家人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要動的人從來都是你,墨家如今有難,我自然會出手相幫!」墨淺裳笑著一字一句地懟回了墨瑩珠的挑撥離間。
墨瑩珠吃著齋菜,食之無味的齋菜,就像她現在的感受,痛苦,難過……
「瑩兒啊……你怎麼那麼糊涂……」墨庭之的眼淚忍不住滑落。
墨瑩珠揚起絕望的笑容,「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本來就失去了清白,現在不過不能有孕而已,卻能換回整個墨家的安全,值得!女乃女乃,叔伯,父親,只要我吃了,姐姐就答應救墨家了,所有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墨庭之心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受罪,他想阻止,可是沒有理由。
墨淺裳也是她的女兒,這個也是她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看著她們骨肉相殘,他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墨瑩珠含淚把所齋菜吃完,墨淺裳的聲音淡淡響起——
「我饒過你這一次,可是不代表,你能夠完全逃過刑部和大理寺的查案。至于墨家,本來就是無辜,被你牽累了,你竟然好意思將功勞攬在自己頭上,當真無恥,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墨淺裳抬步走下了鳳位,一步步走到了墨瑩珠面前,「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陛下如今惱怒,是因為,那些婦人動了我還想逃命,觸動了陛下的底線,而墨家,羅氏已經伏誅,墨家又是我的本家,不論如何,墨家都不會被牽累的。」
墨瑩珠怔怔地抬起淚眸。
這個墨淺裳,連她最後一線希望都堵住了!
墨家不會承她的人情,更不會再保護她!
「好了,瑩兒現在把齋菜吃完了,是不是可以讓她回去了?」墨庭之雙眸掠過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