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淑太妃用這些藥，八成不是給她自己的。」墨淺裳道，「你們快著人去延禧宮看看，墨雪瀾和秋夕，到底是誰中了招了？」
初桃聞言，忙忙點頭，「是。娘娘。」
「她們二人無論是誰，都沒有承寵，若是懷孕，怕不是都要小命不保。」墨淺裳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去延禧宮的人，切記要捎帶一句話，就說她們的事情未央宮已經知曉了，怕不是要對她們不利，讓她們過來本宮這里一趟。」
「是，娘娘。」
墨淺裳說完這些，覺得力氣有些乏。
這會兒子，她本該用了午膳睡覺了了，孩子又日漸大了，在肚子里鬧騰得厲害，她的精神頭真有些不濟。
「娘娘，您累了吧？我這就傳膳。您現在的身子可餓不得。現在著急也沒用，延禧宮那頭八成已經中了計了，咱們不如緩緩，等她們過來再問問。」
墨淺裳這才頷首笑了笑。
「是不急，有張嬤嬤在，總能給她們調理好，陛下那頭也解釋清楚就是了。」
墨淺裳用了午膳，見著延禧宮那頭還沒音信，就先上了床榻眯了會兒。
外頭竟又是落了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她這一覺，睡得倒是香甜。
檐下的銀鈴忽然響起，初桃緩步走了進來，「娘娘……何嬪求見。」
「何嬪？」
墨淺裳原以為會是墨雪瀾和秋夕來，沒想到兩個人還沒有音信，倒是何嬪先來了。
墨淺裳揉著額角，有些犯困。
「墨雪瀾和秋夕二人怎麼樣？」
「奴婢剛去了延禧宮，墨修媛和秋夕美人今日倒是好好招待了奴婢。墨修媛說是月信時間太長，所以才求了太醫。秋夕雖然才到，倒是和墨修媛混熟了，說墨修媛最近吃了許多阿膠糕，把身子弄糟了，所以才這樣。」
「她們二人當真無事？」
「真的沒事，听聞娘娘還睡著，準備晚上的時候再來請個安呢。」
墨淺裳疑惑道，「那藥定然是給誰用了。淑太妃怎麼可能讓自己拼著一條命，假孕？」
彩鴛道，「娘娘，外頭還下著大雨呢。何嬪還在廊下等著，您看？」
「先請她去暖閣吧。」墨淺裳覺得今日的事情一樣比一樣讓她覺得頭疼，「扶我起來。」
墨淺裳梳洗了，換了衫，這才讓何嬪進來求見。
何嬪規規矩矩地走了進來。
墨淺裳看著她的面色，倒是笑了，「瞧瞧你，這兩天是有什麼事兒嗎？怎麼臉上灰灰的？可是悶了？」
何嬪的小臉瘦成了巴掌大小，相比較前幾日的風華絕代、聰慧機敏，現在的她形容瘦削，單薄的可怕。
「娘娘……」何嬪的眼淚先掉了下來。
墨淺裳笑了笑，「一路過來，這麼大的雨，別冷著了，彩鴛，去小廚房熬了姜湯來，初桃，去準備手爐。」
初桃彩鴛紛紛下去了，墨淺裳正眼瞧著何嬪，指了指旁邊的繡墩，「現在沒人了，你想說什麼，就說罷，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何嬪在繡墩上坐了下來，才抬頭看向墨淺裳，「嬪妾的事情，一直不敢與娘娘說，怕……娘娘知曉了，要了嬪妾的命。」
墨淺裳怔了怔。
她的心里過了一遍，有什麼事兒，是值得她大動干戈，要了個不想干的姑娘的命的——還真沒有。
墨淺裳笑了笑，「你倒是多慮了，墨瑩珠哀家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擱在那兒，沒有道理和你這麼過不去。」
何嬪一笑，「太後娘娘，何嬪是全心全意跟著您的。」
「哀家知道。」
「嬪妾的確有事兒瞞著太後娘娘，可是罪不至死，咱們都是女人，何苦這般互相為難。」
墨淺裳听著心頭一跳。
何嬪能夠說出這些話來，已是準備撕破了臉了。
不是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她不至于說出這般話來。
「何嬪。」墨淺裳道，「哀家一直在宮里頭，你和哀家攜手之事也是定局，哀家何故要動你？哀家，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何嬪直勾勾看著墨淺裳，半日，才道，「嬪妾，嬪妾就是覺得不是太後娘娘，才壯著膽子來的，原來真的不是您，真的不是您是嗎？」
墨淺裳搖搖頭，「何嬪，哀家真的不知你在說什麼。」
何嬪撲倒在墨淺裳跟前，攤開了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娘娘，您平日里厚待林遙，林遙都知道。只是這次，林遙真的怕了。」何林遙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這是娘娘賞賜給林遙的茯苓糕墨子酥，娘娘可還記得？」
墨淺裳愣了愣，抬眸看向何嬪。
「賞賜？」
「是啊，娘娘，您命人送來給林遙的。碟子上是您的慈寧宮才有的小碟子，這茯苓糕墨子酥，樣式也是彩鴛姐姐在小廚房最愛做的樣式。您不能不認。」
「這是我小廚房里的東西。」墨淺裳笑了笑，「不過，這幾日只做了一次，是綠袖早晨來給哀家請罪的時候，哀家吃的。瞧著綠袖哭的可憐，順道賞賜她的。怎麼到了你這里？」
「是……是個宮人送來的，說是太後娘娘的賞賜。」何林遙有點慌，「這糕點里有毒，是娘娘慣常愛用的鶴頂紅。」
墨淺裳道，「綠袖還真能折騰，這法子雖然拙劣，但是效果倒是不錯，畢竟，哀家宮里頭的宮人，沒有多少人願意記得他們的長相的。隨便找個宮人，假傳了個無關緊要的懿旨，難道哀家還能夠大海撈針的去找嗎？」
何林遙何等機敏，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綠袖欺我，若是嬪妾沒發現吃了，嬪妾宮中的人就把罪責怪在娘娘頭上。若是嬪妾發現了，也勢必不敢聲張，更不敢找娘娘對峙。」
墨淺裳看著何林遙，「何嬪，哀家有一事問你。」
何林遙正是憤惱綠袖對她動手，聞言，抬頭看向墨淺裳。
「為何，綠袖會覺得，你絕對不會找哀家來對峙？何林遙，你是哀家的得力左膀右臂，你也不該會覺得哀家會對你動手啊？」
何林遙眸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