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瀾氣怔了,「你怎麼知道本宮昨晚沒有侍寢?」
繡橘看向墨雪瀾,涼道,「娘娘昨晚腰間打的是如意雙穗的宮絛,只有奴婢會打。您回來的時候,那宮絛還是原樣子。」
墨雪瀾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哼了一聲,開口道,「那又怎樣?本宮沒有閑工夫去見她,她不是養病嗎?讓她好好養著吧。」
「您不去也得去。」繡橘道,「您忘了夫人怎麼叮囑您了嗎?讓您不要出風頭,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您的對手從來不是墨淺裳,而是即將進宮的其他妃嬪!您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非要記恨慶歡殿上的那點子事兒。」
墨雪瀾張了張嘴,忽然恨道,「你懂什麼?墨淺裳在墨府哪里比的過我?她哪里配我去給她行禮?在家中,她連進祖母房里都要看我臉色!」
「既然皇帝要裝,我就陪著他裝恩愛寵妃的模樣!我看她這個墨太後,能被我折磨成什麼模樣。」
繡橘萬沒有想到,墨雪瀾竟然這般想,「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宮中您唯一的依靠就是墨太後,萬不能得罪了。您和陛下沒有絲毫情意,陛下于您只是利用,等您沒用了,您又得罪了墨太後,您就死路一條了。」
「誰天生就喜歡一個人了?」墨雪瀾厭煩地看著繡橘,「憑著本宮的美貌心計,以後的路不會差了的。夠了,別叫了,再叫讓你去喝恭桶水去!」
慈寧宮。
墨淺裳又補了個回籠覺,這才起來用午膳。
「墨雪瀾沒有來嗎?」墨淺裳看了看天色,「已經晌午了吧?」
初桃撇了撇嘴,「不曾來,說什麼墨家本家嫡出的大小姐,竟然一點家教都沒有。」
「宮規森嚴不可兒戲。」墨淺裳喃喃道,「她竟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這樣作死,要是沒事兒,真是讓宮里宮外的大臣們看了笑話。」
「娘娘?」初桃看向墨淺裳。
墨淺裳垂了眸子,拿起茶盅喝了口酸梅湯,「傳哀家旨意,罰吧,藐視宮規,罰她去宣武門上跪著,讓張嬤嬤和孫嬤嬤親自去把人叉了去。就說哀家原話,今天日頭夠大,不曬月兌她一層皮,不許她回宮。」
初桃一下子瞪大了眼楮。
「娘娘,她畢竟是陛下新寵,您就這麼罰下去,怕不是要得罪陛下。」
墨淺裳嘆了口氣,「我不罰下去,才是得罪陛下呢。」
初桃立馬回過了味兒來,忍不住抬袖笑了。
墨淺裳看著滿桌子的菜,「天熱,有點吃不下,就吃冰碗子好了。其他的都送下去吧。」
「娘娘,您這一桌子菜都多少動點兒吧?不然您剛罰完了雪昭儀,就不吃飯,大家會以為您是被雪昭儀氣得呢。」
墨淺裳道,「肚子里孩子鬧騰,當真吃不下。咱們去曲觴亭溜達溜達好了,那邊兒涼快,還能喂喂小鹿,回來再用膳。」
「完了完了,還不知道養心殿那邊要怎麼想呢。」初桃搖頭,揶揄道,「又是罰了自家妹妹,又是氣得吃不下飯,大中午還不在宮里頭待著,跑出去生悶氣……」
「愛怎麼想怎麼想,」墨淺裳笑了,「橫豎本宮高興就是了。」
墨淺裳扶著初桃彩鴛,換了新鮮的銀紅蟬翼紗做的裙子,上面繡著流雲蝙蝠的花樣,又軟又鮮,烏黑黑的秀發松松地挽了,搖著紈扇就出了門。
宮里頭已經亂了起來了。
雪昭儀抵死不從,被太監們拿了懿旨直接拖了出來,繡橘急著要去養心殿告狀,卻一眼看到了李德全公公也在旁邊。
——完了完了,早知道娘娘這麼搞要死人,沒想到娘娘竟然只能活一晚上不成?
宮里頭的妃子們早知道墨淺裳的凌厲手段,倒是沒多大稀奇。
之前在慶歡殿,墨淺裳有所顧忌,沒有動墨雪瀾,如今墨雪瀾都進了宮成了翁中之鱉了,墨淺裳能多看她兩眼就算怪了。
那可是陛下親娘都敢下手撕的女人。
被弄得措手不及的是綠袖,她哪里想到,墨淺裳不按照常理出牌,一點兒也不在乎這麼個本家妹妹,下手就往死里弄?
墨家敢情在這位墨太後眼里,什麼也不是?
怎麼可能?誰家女兒會不要爹娘叔伯的?
綠袖慢慢道,「莫不是她當真喜歡上了皇上?所以動了怒?做出這種不過腦子的事兒來?」
「哼,這般不要臉,做的那麼明顯!听說連晌午飯都沒有吃上就氣出去了。我看其他入宮的那些妖精們有了墨雪瀾的前車之鑒,哪個能放過她墨太後!」淑太妃在旁邊扇著扇子。
「母妃,女兒要先出去一趟。」
「怎麼?」
「她墨淺裳不是在外散心嗎?剛好,女兒可以和她說兩句話,試探一下,順便……母妃不是很期待接下來進宮的新人們的事兒嗎?女兒去提一提,順帶還有女兒和寶錦的婚事,也該讓這位太後操操心了。」
「綠袖,墨淺裳正在怒火上,你這時候趕過去,不是找不自在嗎?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傷口撒鹽說什麼還有別的女兒。」
「我就是給她找不自在。」綠袖笑了笑,「母妃放心,女兒會帶上寶錦,有寶錦在,她墨淺裳顧及著和她的情分總不會做的太難看了。」
听到綠袖都想好了,淑太妃這才放了點兒心,「行去吧,有什麼事兒立刻讓人來宮里喊我。」
「母妃放心,綠袖自有分寸。」
墨淺裳在竹林流水間,喂了白鹿,就靠在白玉欄桿上掰碎了鹿餅逗弄溪水里肥肥的錦鯉。
「太後娘娘,好巧,您在這里。」綠袖牽著寶錦的手,走了過來,朝著墨淺裳行禮。
「是巧。」墨淺裳挑了挑唇,轉身便要走。
「娘娘……听聞今天,您罰了雪昭儀?」綠袖上前一步,跟在了墨淺裳身側。
「是啊,她犯了宮規,淑太妃最近又不大管事兒,只能哀家親自罰了下去。」墨淺裳搖了搖頭,「若是人人都與綠袖郡主這般乖巧,哀家也可以少操點兒這心思了。」
「娘娘,綠袖和您說句心里話,這規矩都是人定的,雪昭儀如今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您動了雪昭儀,那不是給陛下找不自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