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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曾平和魏子墨正在審訊馬永豐。

「馬永豐,你認識苗修杰嗎?」曾平問道。

「認識。」

「你知道公司欠了苗修杰多少錢嗎?」

「知道。」

「多少錢?」

「三百萬左右。」

「是左還是右。」

「具體的數字只有我媽清楚,財務一直是由她管理。」馬永豐說道。

「給苗修杰還錢這件事,你參與了嗎?」曾平追問道。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已經跟苗修杰錢債兩清了?」

「听我媽說的。」

「你是公司總經理,還沒還錢,你自己沒個底?」曾平道。

「我主要管業務,財務我媽管,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的太清楚。」馬永豐不以為意道。

「如果你媽沒有還苗修杰錢,你覺得她會把那筆錢放在哪?」

「曾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苗修杰不認賬?」馬永豐反問。

曾平被問住了。

苗修杰說收到錢了,沈念柔說還錢了,馬永豐和馬永年也說還錢了,理論上來說,在法律上韓彬的證據很難成立。

……

話分兩頭,單表一支。

苗修杰在手機上看了一條信息,急匆匆的離開了公司。

苗修杰在城里饒了大半圈,車速時快時慢,最終從一條小路上拐入了太行大街。

進入了太行大街後,苗修杰車速明顯加快,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趁著夜色拐入了一條村道。

汽車七扭八拐開了半個小時,開到了一個村外的養鵝場,只要汽車一靠近大白鵝就叫了起來。

「嘎嘎……」

養鵝場里出來了一個男子,大聲喊道︰「誰在那?」

「是我,老苗。」

「苗老板,您怎麼來了?」男子四十多歲、光著膀子、脖里戴著一條金鏈子。

「進去說。」苗修杰沒好氣道。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不想冒著危險來這,可偏偏有人作死,他不得不來。

屋子不大,總共只有兩間,沒有裝修,只有幾件簡單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苗老板,您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光頭男子說道。

「人呢?」苗修杰問道。

「地窖里,老實著呢。」戴金鏈子的男子說道。

「沒有悶死吧。」

「哪能呢,還沒收到錢,死不了。」戴金鏈子的男子道。

苗修杰打量了對方一番,問道︰「雷子,你聯系馬永年要贖金了?」

「對呀,人都抓來了,不要贖金那不白干了嘛。」雷子笑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現在不是要錢的時候,警察已經介入了這個案子,你們不要命了。」苗修杰質問道。

「苗老板,那你說怎麼辦?」

「這倆女的看到你們的長相了嗎?」

雷子思索了片刻︰「應該沒看到。」

「實在不行就把她們放了。」苗修杰建議。

「苗老板,您別開玩笑了,她們雖然一直蒙著眼,但耳朵沒有聾,我外面養了那麼多的鵝,她們能不知道?」雷子反問。

「那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這樣。」雷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哎……」

苗修杰嘆了一口氣,沉吟了片刻道︰「為了大家的安全,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殺人前,我得先拿到贖金。」雷子說道。

「你怎麼這麼軸,警察已經再查這個案子了,你去拿贖金不是自投羅網嘛。」苗修杰恨鐵不成鋼道。

「苗老板,那您說怎麼辦?」

「你剛才不是說了嘛,殺了她們一了百了。」

「您動手?」雷子道。

「我不行,我干不了這個。」苗修杰揮了揮雙手。

「我也下不了手。」

「雷子,關鍵時刻你可別掉鏈子,之前,你不是說敢殺人嘛,現在怎麼慫了。」

「苗老板,我不是不敢殺人,而是不想殺、不值得殺,我一分錢沒拿到,還要背上兩條人命,憑什麼呀。」雷子哼道。

「誰都不知道會鬧成這樣,誰也不想這樣。」苗修杰嘆了一聲,遲疑了片刻後︰「這樣,你把她們兩個解決了,我可以給你一筆辛苦費。」

「多少?」

「二十萬。」

「苗老板,這件事您還是別管了,人是我抓的,我自己會處理。」

「雷子,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這筆贖金,你們不敢要,我敢要。」

「你還要去拿贖金!」

「那可是一千萬。」

「你不要命了?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苗修杰瞪著眼珠子,一把抓住了雷子的衣領。

「苗老板,我把這條命賣給您,您給我多少錢,一百萬?還是兩百萬?」

「我要你的命干嘛。」

「您說的對,我就一條賤命,別說是一百萬了,五十萬也不值。」雷子將脖子里的金鏈子扯下來,扔進了一旁的水缸里,金鏈子飄了起來。

「一千萬,賭我這條命,值了。」

苗修杰掐了掐頭,望向另一名男子︰「強子,你是怎麼想的?」

「我也想拼一把,贏了,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輸了,我認命。」光頭男子道。

苗修杰望著兩人,生出了一種無力感,這兩人都是亡命之徒,要錢不要命。

這兩人真要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若是被警察抓了,自己能跑得了。

苗修杰沉吟了良久,伸出了一個巴掌︰「五十萬,把這兩個人干掉,給你們五十萬。」

「苗老板,這也差太多了吧。」

「有命花的才叫錢,沒命花的錢,再多也是白瞎。」

雷子和強子對視了一眼,如果不是窮瘋了,誰願意冒著危險跟警察干。

「苗老板,這五十萬啥時候給?」

「把這件事處理干淨,風聲一過就給錢。」

「您可別騙我。」

「我是個生意人講的就是信用。」

「我信您。」雷子咧嘴一笑。

苗修杰臉頰抽搐了一下,暗道︰「這兩個王八蛋莫非不是真的想拿贖金,而是為了逼迫自己出錢。」

別管是真是假,面對這兩個亡命之徒,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況且沈念柔一死,那位能獲得不少的遺產,羊毛還得出在羊身上……

鵝場的不遠處,四個人貓著腰走了過來。

「曉鵬,你頭低點,別讓鵝瞅見了。」李輝道。

「輝哥,我都快趴在地上了。」孫曉鵬無奈道。

「瞅瞅,這個子長太高,也不是啥好處。」李輝嘀咕道。

「安靜,別扯那些沒用的了。」韓彬低聲呵斥了一句。

「這大晚上的,苗修杰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這里會不會就是關押人質的地方?」田麗道。

「有可能,這里就在太行大街附近,要是能找到作案的面包車,就能確定了。」韓彬道。

「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好找。」孫曉鵬說道。

李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已經八點多了,這綁匪怎麼沒動靜,還去不去拿贖金了。」

「我跟鄭隊匯報一下,看看綁匪有沒有聯系他們。」韓彬說完,緩緩的退到了遠處。

其余三人則是繼續盯著鵝場,只是鵝這種動物看家護院是把好手,也不敢靠的太近。

過了一會,韓彬才躡手躡腳的返回。

「鄭隊怎麼說?」

「綁匪沒有再聯系家屬,鄭隊讓咱們見機行事。」韓彬道。

「啥意思呀?」孫曉鵬撓了撓頭。

「如果能確定人質暫時沒有危險,就先不要動手,等著鄭隊帶人來支援;如果人質有危險,就及時解救人質。」韓彬道。

「這苗修杰筆錄都做了,肯定知道警方在查辦這個案子,他既然來通風報信,我看綁匪去拿贖金的可能性極小。」李輝分析。

「我同意李輝的看法,都已經八點多了,如果綁匪要拿贖金,現在應該有行動了。」田麗道。

「綁匪不拿贖金,人質也就沒用了。」韓彬神色凝重,換位思考道︰

「如果我是綁匪,一定會處理掉人質。」

「要不咱們直接營救人質。」李輝提議。

「也不清楚綁匪有幾個人,就這麼直接沖進去,會不會太危險了。」孫曉鵬露出擔憂的神色。

「其他的倒不怕,就是擔心劫匪有槍。」田麗道。

說到槍,眾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苗修杰冒著風險來這,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就說明他來之前,人質應該還沒有死;而他來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處理人質。」

韓彬話說了一半,但另一層意思很明顯了,等鄭凱旋帶人來支援,人質很可能已經被處理掉了。

在場的四人雖是以韓彬為主。

但韓彬既不是隊長,也不是組長,他的話還是缺少一定威信的,與其狐假虎威的下命令,還不如讓隊員自己選擇。

人質的命是命,警員的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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