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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掉落在地,鮮紅的酒水像血一樣在舞台上流淌。

壓抑的大廳里,以黎明自稱的屠夫,握緊尖刀,走向了佩戴著死神面具的女人。

柔弱的死神和黎明的屠夫,這詭異的一幕散發著別樣的美感。

死神想要將針劑刺入無辜者的脖頸,屠夫擋在無辜者前面,他想要從死神的手中搶人。

昏暗的燈光閃動了一下,在光線變暗的瞬間,韓非持刀向前沖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台下觀眾們只能看見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呯!」

刀鋒踫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韓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清楚對方的危險,所以並未留手。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看起來文弱的女人竟然接住了他這一刀。

比起韓非,死神女人要更加驚訝,她握刀的手腕微微發麻,好像快要失去知覺。

「你想要完成自己的作品,但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別人的作品?」韓非連續揮刀︰「喜歡殺戮的人,就要隨時做好被殺死的準備,如果這點覺悟都沒有,那拿刀的手就會動搖。」

死神女人的力氣不如韓非,但已經比普通成年人強很多,而且她的速度很快,靈敏的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越是纏斗,韓非就越是感到奇怪,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快解決掉這俱樂部里的會員,但沒想到遇見的第一個人就這麼厲害。

兩人在台上搏殺,台下觀眾看得津津有味,他們不在乎誰殺死誰,他們想要看的只是殺戮的過程。

那對男女看見韓非和死神女人的搏殺,無比興奮,他們也打起了架。

這群瘋子的世界常人很難理解,就比如此時縮在自己位置上的沈洛,他總感覺自己和這地方格格不入。

死神女人連續擋住了韓非的十次進攻,在韓非準備揮出第十一刀時,女人放棄了抵抗,向後逃離。

她熟悉這大廳里的一切布置,在對刀的過程中,悄悄移動到了暗門的位置。

「想跑?」

韓非早已洞察了對方的想法,他對準女人的脖頸直接劈砍了下去,對方如果強行想要逃走,那必定會是一個尸首分離的下場。

刀鋒斬落,女人的脖頸彎折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她硬是避開了韓非的刀鋒,翻身跳入暗門,消失在了黑暗里。

不過韓非這一刀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他的刀刃劃開了女人臉上的死神面具,看到了對方的小半張臉。

有點熟悉,對方好像是那種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大人物。

「我記住你了。」

暗門當中一片漆黑,散發出古怪的藥味和臭味,韓非也不敢冒然追擊。

他握著刀,轉身看向了舞台下方。

「跑了一個,不過也沒關系,還有其他人在。」

那對男女見韓非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怪笑著從包裹里取出了各種東西,那個男人更是對韓非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高級會員之間是不能相互殺戮的,否則會被俱樂部所有成員針對,念你是剛來的新人,這次就算了。」

「為什麼要算了?我還想要把他制作成服務員,把他全部包裹在皮衣里,將好看的衣服縫合到他的皮膚上。」女人拍落男人的手臂,有些不滿的說道。

「高級會員之間不能相互殺戮?定下這樣的規則,你們還配叫殺人俱樂部嗎?你們這是對死亡的褻瀆,任何人都不能有剝奪對方死亡的權利。」韓非踩著鮮紅的酒水朝兩人走來︰「我來幫你們淨化滿身污穢,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

越走越快,等那兩人反應過來時,韓非已經拉近了距離。

這對男女和那個佩戴死神面具的女人實力相差很大,他們僅僅只能算是比普通人強一點。

「住手!」在韓非廢掉那對男女之後,鸚鵡男人姍姍來遲,他身後還跟著三位服務員︰「第一次來,就敢破壞規則,你們兩個今晚就別走了!」

「我啥也沒干啊……」沈洛坐在原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們為了完成自己的作品可以肆無忌憚的殺戮,我難道就不能為了完成我的作品大開殺戒嗎?你們好雙標啊。」韓非發出了笑聲,話語中滿是嘲諷,他確定那對男女無法還手後,直接提刀朝鸚鵡男走去。

「你還想要殺掉我們?」鸚鵡男的聲音變得更加尖細,他已經很少見到像韓非這麼瘋狂的人了。

「我這件作品的名字叫做《黎明屠夫》,只殺一個人,那能叫屠夫嗎?」韓非笑眯眯的朝鸚鵡男沖去︰「我要用你們的尸體鋪成一座橋,可以讓我走過黑暗,看到黎明。」

不再有任何一句廢話,韓非用最快的速度拉近距離,他的戰斗直覺和實戰能力足以碾壓任何人,這是成百上千次生死搏殺鍛煉出來的。

「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鸚鵡男從腰間取出了一把電擊槍,但他不知道的是,韓非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看透了。

短刀擲出,帶著巨大的力道,穿透了鸚鵡男的手掌。

韓非一腳踹倒了服務員,將另外一位服務員擋在身前。

他拿著這面肉盾,向前沖撞,將暴力詮釋的淋灕盡致。

韓非很少打持久戰,所有動作力求一擊致命,當初厲雪教導韓非的時候灌輸了這個理念,她估計也沒有料到韓非能夠將這個觀念發揮到極致。

「臥槽?」旁邊觀戰的沈洛已經呆住了,他怎麼都想不到看著斯斯斯文文的韓非,打起架來這麼猛。

這甚至都不能用猛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殘暴。

在他看來不可戰勝、令人畏懼的變態殺人魔,在韓非手里就好像玩具一樣,對方的每一步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感覺在打之前,勝負就好像已經注定了一樣。

擦去手上的血跡,韓非成了大廳里唯一一個站著的人。

「你、你殺了他們?」沈洛心驚膽顫,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如果殺了他們,那和他們有什麼不同?」韓非開始搜身,就跟在深層世界模尸似得,動作極為專業。

「你確實要比他們可怕的多。」沈洛想要站起來,可是腿卻麻了。

「這把電擊槍你拿著防身,其他東西別亂踫。」韓非把沈洛從座位上拽起,將鸚鵡男的電擊槍交給了沈洛︰「警察應該快要來了,我們利用這個時間四處去看看吧。」

韓非帶著沈洛離開一號廳,他們朝著長廊深處走去。

這酒店地下原本是一個私人酒窖,後來被清空之後變成了殺人俱樂部的據點之一,地下共有兩個大廳、一個準備室和一個監控室。

俱樂部成員會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相互聯絡,確定展覽作品的地點,然後在當晚進行通知。

他們每次活動的地點都不一樣,遍布遠郊,想要真正摧毀這個俱樂部,恐怕還要打入他們內部,接觸到他們的高層才行。

穿過兩個血腥大廳,韓非進入準備室內,這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服裝道具,簡直就像是古代的行刑室。

所有《作品》在登台展覽之前,都會暫時放在這里,所以這屋內的「氣味」非常濃郁。

「韓非,要不我們等警察來了,再繼續搜查吧。」

沈洛捂住口鼻,他有點受不了這里的氣氛。

「我好像遺漏了什麼,怎麼這房間怪怪的。」韓非走到屋子中間,看向用來擺放殺人魔作品的桌子。

這桌子正對面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面具,有動物,有鬼怪。

韓非試著扣了扣牆皮,他發現那所謂的牆壁其實是一塊特殊的布,所有面具都是掛在那塊布上的。

將那塊和牆壁差不多顏色的布掀開,一面鏡子出現在韓非眼前。

所有要登台展覽的作品,都要先被擺在這面鏡子前。

「這鏡子好嚇人啊!」

沈洛和韓非同時看見鏡面,鏡中的兩人和現實當中的模樣不同,沈洛的臉上落著一只巨大的彩色蝴蝶,很是人;韓非這邊就更恐怖了,鏡中的他背後站立著一個血淋淋尸體,兩人不管去哪里都背靠著背。

幸福感都是比較出來的,本來沈洛看見鏡中的自己,拼命扒拉自己的臉,十分不舒服,可等他看到韓非鏡中的樣子後,內心的不適感好像消失了一些。

「韓非,這鏡子里的我們怎麼跟現實中不太一樣?」

「它可以照出另一個世界的我們。」韓非走到鏡子前面︰「有人在利用鏡子獻祭,和生活在深層的鬼有關聯。」

杜靜展示的深層世界地圖當中死亡俱樂部被標注了出來,現實當中新滬遠郊很早以前就開始出現了這些東西。

以恨意的能力,就算是蝴蝶,也沒辦法如此大規模的影響現實,而蝴蝶本身已經是最頂級的恨意了。

想到這里,韓非腦海中浮現出了四個字——不可言說。

「你在這里等著。」韓非回到一號廳把鸚鵡男抓了過來,不斷逼問下,對方終于開口。

死亡俱樂部的所有據點里都有一面這樣的鏡子,他們稱其為死鏡,人們可以通過鏡面看到自己靈魂深處的模樣。

這面鏡子是死亡俱樂部各個據點的最大秘密,也不是誰都有資格來看的。

根據鸚鵡男所說,死亡俱樂部的會員分為五類,一類是像藝術家和燒烤店老板這樣的待觀察會員,他們在完成一定的作品數量之後,將有機會來據點中參觀。

比待觀察會員高一級的是正式會員,這些人在提交作品後可以獲得一定的評分,他們能夠用評分換取某些東西。

再往上就是高級會員,只有高級會員才有資格獲得舉行展覽的地點和時間,他們的作品也有機會被搬上舞台。

每個據點的組織者和高級會員同級,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才有資格知曉死鏡的存在。

在他們之上就是俱樂部的核心成員,這部分核心成員鸚鵡男也只見過一次,他們擁有給每件作品評分的權利,一個新人是否有資格成為會員也需要他們來決定。

而在核心成員之上,還有另外一個等級,鸚鵡男只知道這個等級的存在,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對方,因為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和鸚鵡男交談的過程中,韓非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對方在看到韓非和沈洛在死鏡當中的樣子後,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他似乎真的把韓非和沈洛當成了「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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