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安德魯,他神色慌張,滿頭是汗。
注意到床上坐著的金發少女,少年怔了一下,緊皺的濃眉微微舒展︰
「愛麗絲?你醒了?」
「她剛醒,在傷員面前不要大吼大叫。」
枚保琳絲站起身,抬頭看著安德魯,語氣責怪。
「可是——」安德魯抬起手,向前邁出半步,欲言又止。
「琳絲,我不要緊。」
握緊蓋在身上的被子,愛麗絲揚聲說話,嗓音沙啞。
她忍住喉嚨的癢意,詢問闖入治療室的少年︰
「告訴我……會長在哪里?我們馬上去支援。」
安德魯沒有立刻回答,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卻不敢直視她的眼楮。
有問題。
他一定在隱瞞什麼——
宛如琥珀的雙眸閃過一抹亮光,愛麗絲將視線落在被子上。
「你不能去,愛麗絲。」
枚保琳絲說話了,她轉身直視著金發少女,「就算去也幫不了什麼忙。」
「好,那我听你的。」
愛麗絲像是妥協了,她低著頭看著手心,聲音低落下去︰
「我……不能成為累贅。」
沒想到愛麗絲這麼听話,枚保琳絲和安德魯對視一眼。
「好。你安心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兩人一同走到病床前,枚保琳絲的聲音響起。
愛麗絲垂著頭沒看她。
身形單薄,沉默悲傷。
這一點不像她該有的表現……愛麗絲一直是開朗樂觀的人。
現在,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讓她繼續保持以前的樂觀,分明是強人所難。
枚保琳絲無聲輕嘆,她把手放在好友的肩膀上。
愛麗絲還不知道會長的事——倘若她知道的話,一定離崩潰不遠了。
希望她能堅強……
「走吧。」枚保琳絲松開手,低聲對安德魯說了一句。
少年聞言,猛地抬頭,看向身邊的少女,欲言又止——
「出去再說……」
枚保琳絲坐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要打擾愛麗絲休息。」
治療室的房門快速敞開,又輕輕關閉,發出「 」的一聲輕響。
良久,愛麗絲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雙眸如星辰,明亮璀璨。
沒有絲毫悲傷落寞。
窗戶被刷的一聲打開,白綠色的窗簾在黃昏的余韻中輕輕舞動……
當枚保琳絲再次推開房門,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愛……」
她開口想要呼喚好友的名字,目光落在治療床上——
被子還在,蓋被子的人已消失不見。
窗戶被打開,夜晚的冷風呼嘯著沖入房間,一輪血月懸掛天際。
整座魔法學院仿佛被一層紅紗籠罩。
少女手中的餐盤跌落,食物和牛女乃灑落一地。
「果然……不會那麼听話。」
枚保琳絲的聲音,被窗外的冷風吹散。
有人走到她身後,聲音溫柔沉穩︰
「愛麗絲去哪了?」
「如果我說不知道,你會信?」
她用故做輕松的語氣反問,沒去看身後站著的人。
「我相信你。」身後的人聲音低沉,「我們都是她的朋友。」
「希望她不會遇到想見的人。」來人輕嘆一聲,「要和我一起去找她嗎?」
枚保琳絲終于轉身,看向身後站著的巫師。
「你現在是會長,所有人都听你的——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