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艾米︰‘今天又挨導演罵了……’
‘因為什麼?’
艾米︰‘都怪你,正拍戲的時候還問我在干嘛。’
‘我只是回復你的信息。’
艾米︰‘好吧……’‘這樣聊天怪怪的,不能直接打電話麼?轉留言錄音機也行,打字很累……’
‘沒有吧?我覺得很方便呀!’‘看……’‘:P’
當天晚上,宋亞縮在片場角落,埋頭樂呵呵地咧著嘴,兩個拇指瘋狂打字,手機滴滴……滴滴響個不停。
艾米︰‘:P是什麼意思?’
‘你轉九十度看。’
艾米︰‘看什麼?’
‘像不像一個人在吐舌頭?’
艾米發來一長串省略號。
宋亞對著屏幕嘿嘿嘿地傻笑了好一會兒。
滴滴……滴滴……
塔拉吉︰‘找我干嘛!?’
‘你明後天沒拍攝任務對吧?’
塔拉吉︰‘嗯,比你閑,誰叫我是小配角。’
‘那給你個任務,跑趟洛杉磯,找菲姬聊聊。’
塔拉吉︰‘聊什麼?’
‘她想造反,你替我去剿滅,詳情我會讓琳達告訴你。’
塔拉吉︰‘那你不能直接讓琳達跟我全說清楚嗎!?發這種短信好像不便宜!’
‘吝嗇女。’
塔拉吉︰‘人家又不是億萬富翁!’
來電鈴聲響了,是塔拉吉打來的。
宋亞掛斷,‘誰叫你非要去當演員的……’
塔拉吉︰‘接電話!’
‘你不覺得這麼聊特別有意思嗎?’
塔拉吉︰「不覺得,無聊的男人!」
宋亞正打著字,「呃,APLUS……」耳邊傳來化妝師的聲音,「大家都在等你……」
「噢。」
抬頭,看到片場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就位,全杵在三月初芝加哥的寒風中盯著自己,各個機位都架好了,打光板、吊桿麥克風,被各組工作人員拿在手里,攝影師背著沉重的全套斯坦尼康設備,和幫忙扶著的助理們小聲聊天,亞當桑德拉和小胖墩與幾個老黑群演聚成一團取暖,導演老拉里則面無表情地坐在監視器後面。
「馬上來。」他低下頭,繼續打字,‘哄哄菲姬,勸她別犯蠢。’
滴滴……滴滴……
塔拉吉︰‘知道了!知道了!’
‘好的,就這樣,我相信你能辦到。’
滴滴……滴滴……
艾米︰‘晚上片場很冷,注意別感冒了。’
‘沒事,我百病不侵。’
宋亞把手機關機,「抱歉,有點事耽誤了……」走去和亞當桑德拉等人站在一起。
「好的,各部門準備……」老拉里喊道。
今晚的劇情會承接與哈莉熱舞,被幫派份子PJ亮槍威脅的那一幕,三人從夜店里跑了出來,到了街上……
「別推我。」宋亞不耐煩地撥開亞當桑德拉推在自己背上的手。
「嘿!你想當洛奇(史泰龍的經典硬漢角色)嗎?那是PJ!你不能這麼和他對著干!」
亞當桑德拉操著濃重的南城黑人腔說道。
「不是我的錯!」宋亞飾演的男主嘴上甩鍋,還反推了亞當桑德拉一把。
「你剛被PJ拿槍指著頭!」亞當桑德拉提高了音量,「你覺得他是不敢開槍的人嗎?」
「比掏槍嗎?來看看我的吧!」小胖墩笑著用手比出開槍的手勢插科打諢。
三人用很高的步頻在昏暗無人的南城街道上邊聊邊走,正前方的攝影師和助理面也用同樣的速度飛快後退,其他燈光和錄音組的人也是,整個劇組幾乎是個以相同速度移動的整體,非常考驗個人功夫以及整體配合。
宋亞在這場戲里的表演任務並不重,本來就不是能言善辯的人設,老老實實當個有語言障礙的男主,保持帥度,插科打諢的任務交給那兄弟倆就行。
話題果然被兄弟倆帶偏,三人組很快把剛還在被搶指著頭的事丟在了腦後……
「卡!」走到一個道具組設置的垃圾桶旁邊,老拉里立刻喊停。
「剛才你要更興奮一點……」他不太滿意,主要集中在小胖墩身上,「和他們之間的肢體互動也要更多一點,不時推一下這個,拽一下那個,你不喜歡被大孩子們忽視的感覺,明白?」
「我明白。」小胖墩很乖地點頭。
今晚的夜戲一共有三場,都集中在這條街上,重新拍了三次,把第一場拍完,趁著劇組調整的時間,宋亞又坐回了角落,把手機開機。
滴滴……滴滴……
塔拉吉︰‘替你跑腿是不是要繼續發我的助理工資?’
‘你拍完戲回來接著幫我就發。’
艾米︰‘好啦好啦,知道你身體好。’
‘lol’
艾米︰‘轉九十度也沒看出來。’
‘是大笑的意思。’
艾米︰‘你說是就是咯。’
‘你在干嘛?’
艾米︰「在床上,有點冷……」
‘那早點睡。’
艾米︰‘睡不著。’
‘為什麼?’
艾米︰‘就是睡不著……’
‘讓塔拉吉陪你睡。’
艾米︰‘不要!’
塔拉吉︰‘我還想在好萊塢找找機會,泰倫斯霍華德說他有路子。’
‘哇喔,胸懷夢想的好萊塢女孩。’
塔拉吉︰‘當然。’
‘lol’
塔拉吉︰‘olo’
‘……’
他又翻回艾米的那條短信,‘要不我過去陪你?’剛打好字,又趕緊刪掉了,換成‘好好休息,我們明天還有很多對手戲要拍。’
滴滴……滴滴……
‘APLUS,要繼續開工了。’
嗯?一看發信人,噢,是老拉里。
抬頭望向導演休息的地方,老拉里正把手機丟到身旁的小折疊桌上。
于是趕緊關機,重新投入工作。
‘ !’三個街頭小子聊著聊著突然開始搞破壞,他一腳把那個半人高的垃圾桶踢飛。
凌晨大約一點多的時候,有些工作人員開始打哈欠,老拉里宣布了今晚的任務完全,全劇組收工。
外景片場傳來稀稀拉拉的疲憊歡呼聲,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東西。
正要再次抄起手機,「APLUS,有位警官說要見你。」有位片場臨時保安過來找他。
「我知道了。」
他跟著保安走到街口外,兩輛警車停在那邊,「嘿,南城之光!」四位手里拿著熱咖啡的警員笑著靠了過來,打頭的是一位當地警署的小頭頭,「合個影?」
「Yo,這幾天辛苦你們了……」宋亞和他們一一握手,「合影是嗎?沒問題。」
他讓保安去找一位攝影助理,帶著照相機過來,他站中間,在路燈下和四位警員拍了照,「洗出來我讓人送過去。」
「謝了。」
小頭頭湊近他耳邊,「听說彼得讓人照顧你,放心,我們會全力完成任務的,那些小混混?他們一個都別想靠近你的劇組。」
「謝謝,我很感激。」宋亞笑著回答。
「替我向彼得問聲好,南城警署的兄弟們都很想念他。」
「會的,我記得你的名字,警官。」
滴滴……滴滴……
艾米︰‘你在干嘛?’
‘準備洗個澡睡了。’
艾米︰‘可我還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