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次一拳打昏韋斯利斯特里普的教訓，面前男人的身板也有點‘弱不禁風’，宋亞這次留了不少力，不過好像結果反而更差了。
比弗利山莊出警極快，對方掏出手機報警後五分鐘不到，一輛警車就停在了紅辣椒樂隊租住的這棟莊園別墅門口。
一黑一白兩名警員正在警車前詢問被打的雪琳芬前男友，那個叫巴里的攝影師。
「你不該動手。」哈莉貝瑞拉宋亞躲到門外路邊的樹蔭處，警惕地看著街對面的矮樹叢後面，別墅外的留守狗仔在宋亞等人被警員叫出去之前，就被聞訊趕來的里克魯賓趕出了那里，不過想也知道他們不會老老實實離開。
「我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宋亞甩甩手，「他和韋斯利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有很大不同！」哈莉回頭看了眼莊園草坪上正往這邊探頭探腦的賓客們，「韋斯利是名演員，他要顧忌公眾影響，而這個白人攝影師不用，他要是耍無賴的話……」
話音未落，那邊就證實了她的擔心，「我被APLUS打了！你看，我掉了一顆牙！你們替我作證，我要告死他！」
巴里托著下巴對這邊大喊，怨忿中還帶著隱隱的興奮，「APLUS，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吧！準備好支票！媽的，他去年賺了三千萬，你們知道他今年專輯買了多少嗎？」他又和坐筆錄的白人警員聊了起來，不過對方只顧低頭寫字沒理他。
「起碼五百萬張！Fxxk，我要他賠一大筆錢，一大筆！」他又開始撥打電話，似乎在咨詢律師。
「切！」宋亞對他的丑態報以嗤笑。
「還真是你APLUS……」
另一位黑人中年警員把手電在宋亞臉上晃了晃，「我都記不清多少次了，一百個白人參加的派對里被警車帶走的總是NGer，你們自愛點不好嗎？」
「WTF？」宋亞被他的態度給搞懵了，「你剛才在說什麼？！」
宋亞知道那種人，大概是BET老板約翰遜的低配版，類似于種植園時代白人莊園主家里的黑人管家，對同胞比白人還嚴厲，總認為底層的黑哥們兒在給自己的族群抹黑，說話都差不多是這種高高在上的調調，但一轉身面對待白人時又非常客氣。
看來NWA創作那首歌確實有生活基礎。
「你打了他？」黑人警員問道。
「耶，打了一下。」宋亞不想跟這種人多糾纏，取出手機，也開始找律師的電話。
「你打得蠻狠。」黑人警員在本子上記了幾筆，「那跟我們走吧。」
「你不能就這樣帶走他，會被媒體渲染報道的。」哈莉往前走了半步，試圖和對方溝通，「而且APLUS剛在幫助一位受到攻擊的女性，他不是個愛使用暴力的人。」
這家伙話多得要死，「那名被你保護的女性呢？是你嗎哈莉貝瑞，對，我也認識你。」最後才問了句正事。
「不是我。」哈莉答道，和忍著氣的宋亞同時扭頭去找雪琳芬，她剛才好像一個人就默默跟在後面不遠處，但現在原地沒見她的身影。
一輛車從門口開出來，在莊園門口的燈光下，宋亞認出詹妮弗林奇在開車，而雪琳芬坐在副駕駛位，車子正往大路的另一邊打轉向燈。
「Fxxk！碧池！」宋亞和她慌張內疚的淚眼交匯了幾秒，等車子開過轉角後頓時失望透頂，怒火涌上心頭，咬牙狠罵了一句。
「你不該動手。」哈莉也看到了這一幕，「這下好了……」
「上車吧，大明星們。」黑人警員根本沒信，「不會有多麻煩的，你們可以花錢擺平那個白人。」
「我不會給他一分錢。」宋亞冷著臉說道。
「你會的，你們怕的是見報。」黑人警員拿筆指指街對面，那里狗仔已經繞過里克魯賓和幾位安保人員的堵截，跑到很前面的路段開始對這邊拍照，「別拖了，你不會想見識我是怎麼強制執行的，如果你是那些匪幫說唱人渣，我現在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APLUS，趕快解決這一切吧！」里克魯賓也放棄了，跑到宋亞身邊說道︰「幫幫忙，我這也才剛到洛杉磯呢。」
「別 了，這不明智。」哈莉挽住他的胳膊，「Fxxk！」宋亞只能低頭躲避記者的鏡頭，被她拉著往警車那走，電話接通，「古德曼，我……」
「等等！」突然身後有一個聲音傳來。
宋亞回頭，看到個穿牛仔外套的女人從轉角那出現，金發隨著她的跑動一揚一揚，等到莊園門口的燈光下，是雪琳芬那張絕美的名伶臉沒錯，可惜，臉上的妝都花了。
「剛才的確是APLUS先生保護了我。」她經過宋亞身前勉強扯起嘴角給了個微笑，對黑人警員說道。
「Ho！」這次那邊的白人警員不淡定了，他肯定認出了雪琳芬，很多白人男子會在家里藏她的寫真。
「你個婊子……」巴里開口沖她大罵。
「嘿！注意點！」白人警員立刻制止了他，「芬恩小姐，能描述下現場情況嗎？」
「呃……」雪琳芬看了眼遠處不停按動閃光燈的記者，「這人是我前男友，他在派對里糾纏我，還打了我……」她沖兩位警員側過臉，展示臉上的淤青。
「我明白了。」白人警員開始記錄，「然後呢？APLUS先生幫助你教訓了巴里先生對嗎？」
「不是教訓，是制止，他還想繼續施暴的時候APLUS先生及時出現，制止了他。」她撒了謊，但看不出破綻，好萊塢演員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
哈莉挽著宋亞的手悄悄晃了晃。
「這個婊子在說謊！」巴里那邊大叫，「我要找小報曝光你們！」
「你認識APLUS先生嗎？」黑人警員問。
「不熟，呃，我們之前見過，但沒有說過話。」她繼續撒謊。
兩位警員看向宋亞，「我們一起來的，意外在現場撞見了他和芬恩小姐。」哈莉貼近了點，展示兩人的關系。
那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閉嘴吧，人渣。」白人警員回去把還在罵罵咧咧的巴里一把摁進車里。
「我要向法庭申請禁止令，我該怎麼做？」雪琳芬繼續問道。
「我們需要一位女警，來驗傷，比弗利山莊……」他抬頭找門牌號。
「呃……」里克魯賓欲言又止。
「到……吧。」宋亞多機靈，把自己住的地址報了。
「對，去他那吧，我這……呵呵。」里克魯賓指指快要散場的莊園內部，很多賓客已經出了別墅，準備離開了。
「好吧。」黑人警員把宋亞的地址向對講機報了，「大概五分鐘就到。」
「你怎麼了？APLUS？」宋亞才發現一直開著手機的里古德曼正著急地追問，「沒事了。」他掛掉電話，「老麥克，把車開出來。」又撥老麥克的電話。
「嘿！也沒個道歉嗎？同胞！？」宋亞對黑人警員的背影喊道。
對方沒給任何回應，和白人警員上車押著巴里離開，門口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沒事了，雪琳。」宋亞心里要多欣慰有多欣慰，「你剛才很勇敢。」
她低頭看著地面，沒有回應。
老麥克把車開出來，她上了駕駛座，宋亞和哈莉上到後座。
車子在比弗利山莊靜謐的路上開著，路況很好，連胎噪都听不太到，車里也陷入了沉默。
「我還以為你會跟著詹妮弗林奇就這麼離開呢？」哈莉主動開口，「APLUS當時氣壞了。」
「對不起。」一句話令她又哭了起來。
宋亞趕緊掐了下哈莉，不讓她繼續聊下去。
「你們？」哈莉盯著他的臉看了會兒，又看向雪琳芬，「你們早就認識的，對吧？」
「到了。」很近，老麥克把車開進宋亞住處，正好和另一輛警車前後腳到。
宋亞打開一間客人房，讓女警和她進去驗傷。
「你們早就認識，對吧？」哈莉和他在客廳坐下，立刻繼續追問。
「沒有啦，就她替個在我唱片公司試鏡的朋友幫忙，和我打過一次交道。」宋亞倒也沒說假話。
不過哈莉好像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自己的眼楮被她死死盯住。
沒忍住，眼睫毛還是顫了一下。
哈莉先露出了然的冷笑，然後往他懷里一鑽，賴著就絕不起來，宋亞怎麼推她也沒用。
「請保持聯絡，配合我們的後續調查芬恩小姐。」女警員結束驗傷，和同伴離開。
「今天謝謝你了APLUS，貝瑞小姐。」她從小屋里出來，看到對膩在一起的兩人，偏過頭說道，「呃，能讓司機送我回家麼？」
「沒事的，你……」
宋亞看向她的臉，她剛才好像在里面補了次妝，但可能情緒波動的太厲害，也可能那間臥室沒有大鏡子，她被巴里扇過的那側臉粉撲得太厚，和另一側色差非常明顯，看著有點令人想笑，但自己這次肯定能忍住不會那麼沒禮貌。
「芬恩小姐，你的妝……」哈莉站起來對著自己臉示意了一下。
「怎麼？」她神情恍惚地模模自己的臉。
「我們去那邊。」哈莉把她拉去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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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化妝台前，專心拾掇的時候，宋亞出現在了鏡中。
她手停了一瞬，沒說什麼，繼續在臉上涂抹。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宋亞看著鏡中的她說道。
「今天我很丟臉。」她放下粉撲，拿起眼線。
「為什麼？你不小心踫到一個人渣而已。」宋亞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我交往過普林斯（王子）和強尼戴普，他們都很花心，我想找一個看上去靠得住的男人，沒想到卻成了好萊塢的笑柄。笑我挑男人的眼光，笑我找的男朋友一個不如一個，他們說這就像我在好萊塢的星途，和，和一天天凋零的臉蛋……」
她看似平靜，但說到最後手卻不經意地一抖，只好趕緊又丟下眼線筆，用濕巾沾上卸妝水，在眼角邊小心擦著。
宋亞握住她不停動作的手，溫柔地向下按去，臉上厚厚的粉被抹開，露出下面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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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被施了定身法，任憑手被宋亞握住，沒有反抗，只默默盯著鏡中自己的臉。
「你今天很勇敢，這就夠了，我听葉列莫夫說過你在好萊塢的堅持，我認為我能認同和理解你，那些價值觀扭曲的嘲笑話語非常可笑，也不值一哂。當然我知道沒人可以無視掉那些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但我還是要說，你現在這樣就很美，你不用化妝就很美，臉上有淤青也一樣美……」
宋亞用食指勾去她眼角剛剛浮起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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