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就是作風問題!
佐剛猜測著,竟突發奇想的想要從朋友圈里翻出來她的照片看上一看。
結果,對方設置了僅三天可見。
唯一的一條朋友圈,是安心站在一群學生中央,繪聲繪色的用英語給大家糾正發音的小視頻。
視頻里,安心被一群學生簇擁著,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驕傲和自豪。
站在一群學生中央,顯得格外陽光。
一打眼看過去,與身旁的學生們簡直無甚差別。佐剛不禁笑笑,自己的女人還真是年輕。
朋友圈沒有看到「可惜不是你」的廬山真面,他又點開對方的資料瞧了一眼,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于是返回來,正兒八經的回起了消息。
等所有人的消息都回復了一遍後,他才直起身子,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第一次聊微信聊的腰酸背痛。
佐剛看了一眼外面,天氣有些陰沉,太陽也已經偏西了。
他深吸一口氣,走向夏天明的辦公室。
既然陸振凱已經找到了這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又蹦出來。他有必要去申請換個病房,或者,或者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帶著老婆回家靜養。
夏天明的辦公室,剛好沒人。
佐剛見狀,抓緊時間說了自己的想法。
夏天明扶了扶眼鏡,不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換病房?為什麼要換病房?」
病人是個史無前例的的怪胎,沒想到病人家屬也是絕無僅有的奇葩。
換病房?
還真是第一次听說。
「就是簡單的想換一下而已,您看——」
「不用看,不能換!」
「那,那,那她可不可以出院了?」
「出院?!」
夏天明一驚,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怪物一樣的瞪著佐剛。
片刻之後又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
不燙呀,怎麼就說胡話了呢?
見夏天明一臉震驚,佐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離譜,可如果不換病房,又不能出院的話,今晚可能他就會遭來滅頂之災。
「出院……也不是不可以……」
片刻之後,夏天明又扶了扶眼鏡,重新坐好,若有所思的說道。
其實病人的各項體征都已經恢復了,與常人無異。腦部的損傷也愈合的沒有一絲痕跡,就連腦袋里面的血腫,也消失的丁點不剩。
就目前來看,已經是痊愈狀態,按病理來說,是完全可以出院的。
佐剛見夏醫生有點松口,立刻喜出望外。
趕忙瞪著一雙大眼楮,詢問道︰「那,現在可以辦手續了嗎?」
夏天明,看著佐剛,這個人這麼猴急,是憋著什麼壞嗎?
他現在突然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病人家屬了。
見夏醫生目不轉楮,面露異色的盯著自己,佐剛也瞬間尷尬起來,這麼著急的叫自己老婆出院,好像真不是正常人能辦出來的事。
但他的隱情,又不好搬到台面上來和一個素不相干的人解釋。
于是,拱手作揖,道︰「我是真有難處,您就高抬貴手,幫我一次吧!」
「你和病人什麼關系?」
「夫妻呀!我是她男人!」
「證據!」
證據?
這——
這,上哪弄證據去嗎?結婚的時候連個結婚證都沒領過,除了街坊四鄰,親戚好友,他還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見佐剛面露難色,夏天明心里不禁打起鼓來。
這人究竟咋回事?保不齊是個人販子。
「夏醫生,安心能出院的話,您就給我辦手續吧,好嗎?我真是她男人!」
「證據!」
「證——這倆天所有人都看見是我在陪床了,你不信去護士站問問,她們都知道我是安心家屬!」
「眼見不一定為實。」
其實對于安心這種變化莫測的病人,夏天明是不太想留在醫院的,尤其不想當她的主治大夫,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他之所以刁難她的家屬,就是想事後不負責。
如果她突然之間又出現什麼癥狀,那也是家屬強行要出院的後果,與她這位主治大夫沒什麼關系。
見佐剛急的就差跳牆了,夏天明才扶扶眼鏡,幽幽的開口道︰
「那你寫點什麼吧。」
說著推到佐剛面前一張白紙,並把手里的筆,拿掉筆帽遞給他。
盯著佐剛寫完後,又打開一盒紅色印泥。
佐剛心里嗤笑一聲,真是人精!
不過,只要能辦了出院手續,其他的日後再說。
于是不動聲色的按上了手指印。
夏天明把資料拿在手里,又仔細琢磨了一遍,覺得無甚問題,小心收起來,裝進貼身的口袋里,然後一臉輕松的給安心開始辦理出院手續。
救護車把安心送到家時,高鳳英正罵累了坐在沙發上休息。
見幾個人推尸體一樣,推進一個人來。才消下去的火氣,騰的一下就又竄上來了。
「我說你還真把她當回事了?丟在醫院不好嗎?你推回來做什麼??」
佐剛知道母親不喜見自己的女人,但沒想到醫護人員還沒離開,她就爆發了。真是過分!
但佐剛不想在人前與她理論,于是沒搭理母親,推著安心徑直走進了主臥。
安頓好安心,送走醫護人員後,佐剛才又折返回來,瞪著自己的母親。
「媽,您小點聲,心兒怕吵!」
「怕吵?怕吵她倒是起來呀!躺在那里裝死,算什麼本事!」
高鳳英故意扯著嗓子尖叫道。
她今天真是氣不順。本來打算把小李叫到家里來的,結果那個死丫頭片子,說什麼也不肯來。
好啊!此刻不來,你以後也別指望來!
結果自己賭氣的回來,一進門,就像進了賊窩一樣。東西扔的到處都是,爛的爛,殘的殘,碎屑殘渣滿地飛。
二百平的屋子,愣是沒有個下腳的地方。
如今,自己的氣好不容易捋順了,不爭氣的兒子,又抬個活死人回來。
高鳳英實在是忍不住了。
佐剛看見母親怒目圓睜,臉色鐵青的樣子,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也爭不出個高低,索性不再說話。
一個人默默地開始收拾滿屋子的狼藉。
他撿起女兒的電話手表,在衣服上蹭了蹭,哈了口氣,把表門擦了擦,撥弄了幾下,發現完好無損,嘴角輕揚,將表揣進了襯衫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