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力。
這三個字從肖思源口中說出來，李正就知道林鳳嬌現在的狀態到底有多差了。
畢竟，鳳山一條胳膊幾乎變成爛泥，失血過多送到老肖面前，他都能自信說出︰有我在，他想死都難！
「這種全身性的傷，用生肌粉能行嗎？」李正旁觀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擔心。
林鳳嬌雖然喜歡在區域頻道里刷屏，但她的本性並不壞。
甚至當初被人罵了，她也沒有還嘴說過一句髒話。
而且後來在世界頻道也看到過林鳳嬌發喇叭問一樣的問題，現在想來……
會不會這個姑娘真的認識一個叫「小軒」的人？
不然一個梗玩幾天，是個正常人都干不出這種事吧？
她又不是陸離，李正沒有在她的面板中發現有精神疾病的詞條。
更何況，李正也沒看到後來拆分的新玩家抱怨或是罵過她。
「小……軒……」
正在接受治療，林鳳嬌忽然夢囈般說出兩個字。
「醒了？」李正靠近過去。
「沒有，這種傷勢，短時間內她醒不過來。」
肖思源沒有抬頭，林鳳嬌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撒上生肌粉，他現在忙得很。
「那她這是……」
「正常現象，人昏迷時大腦皮層也在活動，偶爾會出現這種囈語的情況。」
生肌粉用完了，肖思源取出材料，當場現搓︰「估計這個叫小軒的，就是她到現在還能吊住一口氣的原因吧。」
「小……小軒……姐一定……會找到……你的……」
李正這次離得近，听清了林鳳嬌斷斷續續的囈語。
「好像是她弟弟。」李正退開兩步，注視著糊滿生肌粉的臉，心里有點難受。
他看過林鳳嬌的頭像，知道她原本是個長相清麗的女孩，只是看著有些中性，像個假小子。
可現在……
她的五官幾乎都被剛阪日氚的胃液溶解。
鼻子平了，眼皮也沒了，耳朵只剩小半，雙唇也有部分缺失。
「她的眼楮……」李正忽然想到，若是眼皮被溶解，只怕是這雙眼楮也很難保住。
「……」
肖思源手中一頓，接著道︰「毀了。」
「淦！」
李正怒罵一聲，轉頭走出衛生間。
「你干嘛去？」老肖在身後問他。
李正腳下一頓，頭也不回道︰「我去剁點肉餡！」
……
最終，李正也沒能剁得成肉餡。
因為心髒被毀，剛阪日氚的身體徹底失去機能，早就被火系附著的高溫烈焰給燒成焦炭。
只是輕輕一踫，就變成了碳粉灑落。
李正回到住所取來鐵錠，一點一點把它剩下的骨頭全都砸成粉末，混進了淤泥里。
「高天原！」
重新回到衛生間，林鳳嬌身上已經糊滿生肌粉，肖思源輕手輕腳地給她裹著止血繃帶。
「那個泥烘雞來自高天原，我們頻道還剩下兩個，明天我就去把它們找出來。」李正說這話時聲音很冷。
若不是周圍沒有藍色氣體，肖思源幾乎以為他用了冰系能力了。
肖思源沒有阻止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跟我們說，我相信鳳山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句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有聖母婊的嫌疑。
但是李正知道，老肖說這句話的前提，是他會身先士卒。
李正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不怕引起‘外交糾紛’嗎？」
肖思源用完最後一卷繃帶，剛好將林鳳嬌全身嚴實裹好。
站起身來，老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還在笑話我，都到了矩陣里，還在堅守國土那一套。」
取出毛巾，肖思源仔細地又把浴缸擦了一遍︰「有一句話說得好︰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這些泥烘雞都欺負到我們頭上，跑到我們地盤來拉屎撒尿，豈能容它？」
「在矩陣護不了國土，那就護我們國民！」李正笑著替肖思源補充一句。
肖思源笑著說道︰「我們這樣，會被別人罵憤青吧？」
李正也笑︰「那便憤踏馬的！」
……
李正小心地將林鳳嬌放在床上，然後跟肖思源一起走到住所門口坐下。
望著門外一片淤泥，李正想了想，招手取來一片淨蓮，抬手扔了出去。
啪！
淨蓮花瓣落在淤泥中，濺起一片泥點，卻不染絲毫污穢。
「咱們成立個組織吧？」李正盯著那片淨蓮，有些出神。
肖思源說道︰「小同志，你這個想法是很危險嘀，拉幫結派這種事，在咱們國內是不允許嘀。」
李正笑笑沒有說話，翻開私聊頁面，找到一個名字。
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聯系對方。
關掉面板，他才開口︰「其實據我所知，目前整個矩陣內，至少存在三個組織。」
一個昆侖，一個九天。
這是宴光跟李正討論禹小雨的時候，提到過的名稱。
「還有一個就是高天原。」李正張開手，掌心被腐蝕的地方愈合很慢，到現在還能看見血肉筋膜。
肖思源不為所動︰「你想說什麼？」
李正招招手，又取來一件道具，展示給老肖看。
正是血氣抑制裝置。
「這是昨天遇到的一個玩家送我的。
據宴光所說，那些組織的人，身上都會佩戴一個類似的東西。」
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李正把手中道具握緊︰「挺有意思的對不對？
全世界一共數十億玩家，在這個物資豐富的游戲里求生。
原本我以為，求生是在那些矩陣生物的爪牙下求。
結果遇到林楓這些人之後，我才知道。
原來是在同類手中求生。」
肖思源說道︰「也不排除有些組織只是拿來當做身份的象征吧？」
「想弄些身份象征的道具，選什麼東西不好？要選這種東西？」李正笑著搖頭道，「如果沒殺過無辜之人，又何必佩戴這種東西，隱藏血氣？」
「你想說他們又當又立？」
「難道不是嗎？」李正反問。
肖思源把話題岔回去︰「那你想建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那還用說嗎？」
李正抖手，掌心騰起火焰，將那枚抑制裝置給燒成廢品。
「當然是建議一個，用不著這玩意兒的組織。」
專殺紅名玩家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