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收起臉上的驚訝，面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眼角的魚尾紋隨之舒展出一個慈祥的弧度︰「是很驚訝，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你應該很樂意成為實驗體幫助我們下一步研究，對嗎？」
畢竟，她應該已經習慣了。
利用與自己同樣充滿感情的克隆人進行慘無人道的研究在K的嘴里似乎變成了一個很稀松平常的行為，他的眼里寫滿了冷靜與平淡，絲毫沒有因為這項研究而產生一星半點的情緒波動。
玖玖看著K，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或者，你有沒有覺得愧疚？」
「愧疚？」K一臉詫異的看著玖玖，似乎不明白玖玖何出此言︰「我為什麼要愧疚，我的所有研究都是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愧疚這種情緒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才會產生，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問心無愧，我為什麼要感到愧疚？」
K一臉的坦蕩，他是真的從未覺得他做錯事，也是從不覺得他的那些行為是不對的。
這種人，就算你殺了他，他也是不會覺得自己錯的。
玖玖很清楚，這種人，你是沒辦法讓他真正意識他的錯誤的，所以玖玖給了他一個懲罰。
玖玖一把將K的靈魂從身體內抓了出來。
K還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就看到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若不是胸口處淺淺的上下起伏，K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K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第一次遇到這種超出他認知範圍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懵，等回過神來之後眼神更加炙熱的看著玖玖，問︰「這是你的異能嗎？」
遇到奇怪的事情第一時間不是問自己發生了什麼，反而詢問這是不是異能，K的科研精神真是讓玖玖刮目相看。
玖玖搖了搖頭，否認了︰「不，這不是因為喪尸病毒才激發的異能。」
「不是？」听到不是，K眼神里的光瞬間暗淡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圍著玖玖轉了起來，想要探知發生在玖玖身上的事情。
想要知道，玖玖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
對于K的好奇，玖玖指著K的身體，說︰「沒有真正經歷過，就不會感同身受，既然你不把克隆人當人，那我就讓你變成克隆人，讓你感受一下，被人當作牲畜的滋味。」
就說完，抬手在K的腦門上戳了下，K的身體立刻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他的身體在不知不覺間，跟什麼東西綁定了。
但K並沒有把這種感覺當真，只是眼神炙熱的看著玖玖，想要探尋玖玖的異能。
玖玖對著K微微一笑，然後她的身體就像冰雪消融一樣，一點一點的消失，只留下了一個跟K長的一模一樣的身體。
饒是見識過各種奇奇怪怪的異能，但K還是忍不住被玖玖的變化驚到了，但一想到這個身體是玖玖變成的，便直接被人叫了出來，讓人將這具身體帶到實驗室，開始他的研究。
最開始進行的是一些病毒免疫的測試，這種實驗是需要抽取血液就好了。
因為這個身體跟K一模一樣，長期沉浸在K婬威里的人，是不敢對這個身體動手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由K自己動手。
在針尖插入那個身體的瞬間，K感覺到自己好像也被針尖扎了一樣，格外的疼。
不過，K並沒有把這點疼痛放在心上，他直接忽略了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繼續手下的動作。
隨著研究的深入，K的研究已經從最開始的抽取血液變成了需要注射自己研究出來的病毒。
像實驗體注射病毒這種操作，K做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以往他都沒有當回事，直到他竟病毒注入實驗體的體內之後，當天夜里，他發生了十分嚴重的反應。
就像是千萬條毒蟲在啃噬自己的骨髓，又像千萬只螞蟻在自己的身體內攀爬，不斷的咬著自己的骨髓與血肉，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條血管都是鑽心徹骨的疼痛，忍耐力極佳的K再三忍耐，依舊叫出聲。
隨著第一聲，剩下的聲音似乎也變的格外的順暢，K的慘叫聲在實驗室內不斷回響。
听到K的慘叫後，實驗員立刻趕到K的房間，想要幫助K，但是這種病毒是K最新合成的，除了K，其他人完全束手無策。
而唯一對病毒了解的K此刻卻是如此模樣，除了挺過去，別無他法。
短短的三天時間，K卻仿佛度過了三十年，那種痛苦只是想一下，K就忍不住渾身發顫。
他一直覺得，明知道真理在面前卻無法得到正確的答案的感覺最讓人難以忍受，但此刻，他才知道，在痛苦面前，求知欲微不足道。
K十分聰明，所以他現在終于已經知道了玖玖給了他什麼。
玖玖把他的感官跟那個身體連接到了一起，他對那具身體做的事情，全都會去原原本本的反彈到他的身上。
這次是一點點的病毒注射，若是下次是開膛破肚觀察器官在病毒侵蝕下發生的變化，那他就會完完整整的感受到被人活生生開膛破肚的感覺。
K是科學家，他一直覺得為了科研而獻身理所當然，但此刻，他卻發現，所謂的為科研而獻身，說起來十分偉大，但真的要付諸行動，卻是無比的堅信。
當刀子劃在克隆體的身上的時候，K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那些克隆體就跟實驗室里面的小白鼠一樣，他們沒有人權，生下來就是為了他們做實驗的。
但當自己變成了一個可以跟實驗體感同身受的人會，K才發現了實驗的殘酷之處。
他們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個被痛苦折磨的怪獸。
他不過只是感受了一次疼痛就已經是這個模樣，而這樣的痛苦，那些實驗體卻是一次接著一次，所謂的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K突然好像知道玖玖的目的了。
她把自己想要的答案變成了自己，想要看他的選擇。
一直覺得只要能夠找到正確答案，自己可以犧牲一切的K，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