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玖玖面容浮腫面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濕漉漉的頭發，形容看起來無比的狼狽，但看在聶略的眼里，卻比那傾國傾城的美人還要動人心。
玖玖嬌嬌弱弱的問道，「夫君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聶略將玖玖探出被子的手放回被窩，「邊關已經平穩，我要留在京城陪伴夫人還孩子。」
「那就好，刀劍無言，夫君不在，我每日都提心吊膽的，不去了就好。」玖玖淺淺一笑，「夫君想好給孩子叫什麼名字嗎？」
「男孩，便叫聶瑋吧。」
這名字，倒是跟蕭九娘的孩子一模一樣。
玖玖點了點頭，「那小名便叫平安吧。」
聶略心知這是就希望自己平安的意思，便順著玖玖的意思點了點頭。
定下孩子名字，玖玖闔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
等玖玖再次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吃飽喝足被放在床旁邊的嬰兒床上，反倒是聶略，一直睡在旁邊的軟塌上，玖玖才睜開眼，聶略便從床上走下來，「夫人醒了？」
「我睡了多久？」玖玖單手撐床坐起來。
聶略連忙在玖玖背後放了一個靠墊，「夫人睡了一天，我讓人煮了粥，夫人要不要用點？」
「我想洗澡。」昨天生完孩子之後醫女指給她簡單擦洗了一下便給她穿好衣服，如今又睡了一天，渾身黏噠噠的，簡直能惡心死人。
聶略表情一怔，「夫人可以洗澡？」
雖然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但聶略也沒有听說才生完孩子就洗澡的啊。
「只是簡單的沖洗一下應該無礙」玖玖眨著一雙大眼楮，水汪汪的看著聶略，「身上黏噠噠的全是汗，難受死了，夫君就答應我吧。」
被玖玖苦苦哀求，聶略只能點了點頭勉強答應。
玖玖洗漱聶略不好繼續留在屋內，便把蓮心叫到屋子里便出去。
玖玖讓蓮心幫自己將身子擦洗干淨之後，這才把聶略叫了進屋。
聶略進屋的時候，玖玖正坐在床邊看孩子。
才出生的孩子，一天十二個時辰能睡十個時辰，剩下清醒的兩個時辰還要哼哼唧唧的要吃女乃。
玖玖看了孩子沒一會，聶略便站在身側，看著孩子說，「平安生的像你。」
玖玖看著雙眼緊閉，嘴巴緊抿在一起，看不出五官到底什麼模樣的孩子，笑道，「平安還小，看不出長的像誰。」
「我覺得像你。」聶略笑著說，「鼻子眼楮，還有嘴巴都像你，倒是這臉，因為沒張開，看不出來像你還是像我。」
「我覺得，不管是像你還會像我，咱們平安生的肯定不差。」玖玖看著聶略道，「若是想像我，平安便是溫儒爾雅的偏偏濁世佳公子，若是像夫君，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玖玖的話讓聶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夫人所言甚是，咱們平安，不管像誰都不會太差。」
看了一會孩子，飯也被送上來了，聶略扶著玖玖的肩膀讓玖玖坐下，將飯菜放到玖玖面前的小桌子上，看著玖玖用飯。
玖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只能吃些軟爛好消化的食物。
玖玖吃完，這才問聶略，「夫君這次回來，那邊是瞞不住了。」
聶略以前故意將自己的名聲弄壞，背地里卻一直在邊關給大將軍當軍師。
這次邊關大捷，便有聶略一半功勞。
大將軍性子爽朗，且因為膝下無子，一直將聶略當半個兒子在身邊教導，如今邊關危機解除，大將軍必將會上奏朝廷，嘉獎聶略。
聶略從原本的鎮國公二公子搖身一變成居功至偉的大軍師。
相較于聶略這個出息的二公子，只繼承爵位默默無為的聶策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蕭縝跟江晚晚兩人，若是知曉了聶略這個紈褲女婿突然變成一個少年才俊，只怕會上門。
這樣一來，反而麻煩一大堆。
「瞞不住便不瞞了。我這次回來，也沒想著瞞住那邊。」他想要對付鎮國公府在，自然不可能碌碌無為一輩子。
玖玖握住聶略的手，「不管夫君想做什麼，我都陪著夫君。」
看到玖玖溫柔順從的模樣，聶略眼里溢出點點柔情，「我說過，我會為夫人求一個誥命。」
聶略抱住玖玖的肩膀，讓玖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聲說，「夫人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跟大哥針鋒相對嗎？」
「洗耳恭听。」
「我小的時候，我母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躺在床上，我便問了照顧母親的李媽媽，母親是怎麼了？
李媽媽說，母病了，在養病呢。
我當時年紀小，真以為母親病了。
但隨著年紀變大，後來也就明白了，母親不是病了，母親是小產了。」
聶略看著玖玖的眼楮說，「世人都說鎮國公對繼室一往情深，繼室去世後沒多久他便跟著走了，但只有我知道，父親對母親不是一往情深，而是殘忍至極。
夫人你知道嗎？」
聶略看著玖玖的眼楮說，「我母親在生下我之後，母親每次懷孕，父親都會送上一碗墮胎藥，李媽媽口中的我母親生病，不過是因為打掉胎兒的虛弱。
我父親在外面溫文爾雅，在家里卻如同惡魔一樣折磨我母親，母親去世前讓我離開鎮國公府。
但父親未死，鎮國公府未滅，我怎麼能離開呢？」
聶略輕笑一聲，「母親去後，我下藥讓父親也去了，父親讓母親沒的孩子，我讓林婉心也沒了。」
說道這里，聶略頓了下，「夫人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吧？」
玖玖搖了搖頭。
「夫君為母親報仇，怎麼可能會殘忍呢？」玖玖看著聶略道，「世人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以我之見，這不過是害人者勸阻被害的人的話語罷了。
若是被傷害的人是他們，他們恨不得將傷害他們的人碎尸萬段。」
聶略本擔心玖玖會害怕自己，卻沒想到玖玖竟然會說出如此獨特的見解，當真是讓他驚喜。
聶略點來點玖玖的鼻尖，笑道，「確實是這個理，不過夫人這番話，以後只能說給我听。」
若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女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