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有鍋里沒有，那就是做的時候沒問題，喝的時候有問題咯。
玖玖耳邊是元貞因為痛苦而不斷發出的哀嚎，「穩婆進去了嗎？」
「才發作穩婆就已經在里面守著了，不過听大夫的意思，元夫人喝的燕窩粥里面的紅花分量重，元夫人喝的太多。
她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懷的還是雙胎。只怕……「」
正常生產都有些危險，更何況元貞這懷了雙胎，而且還吃了紅花這等凶險的藥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剩下的話青柳沒有直說，但誰都清楚，她話里的意思是‘凶多吉少’。
玖玖雖然不怎麼待見元貞，但孩子是無辜的。
況且，凌霄對這個孩子抱了多大的期待，她是清楚的。
玖玖直接說，「把我屋子里的那株千年人參拿過來。」
這株千年人參是她留給凌霄保命的，現在人命關天，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青柳立刻去取。
然而。
沒等青柳回來，便听到元貞一聲悠長哀怨的慘叫聲。
屋內寂靜一片。
很快，穩婆出來了。
穩婆的臉上一片哀戚之色，怯怯的看著玖玖，半天不敢吭聲。
玖玖瞥了眼穩婆，「但說無妨。」
穩婆這才梗著嗓子說，「回夫人，孩子沒保住。」
玖玖擰眉，「幾個沒保住？」
「都沒保住。」
說到這里，穩婆的心開始發顫。
那兩個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從模樣看，就能看出他們未來是何等的豐神俊朗。
但現在……
玖玖垂眸遮擋住眼底的沉寂，「厚葬吧。」
即便孩子沒了，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凌霄部下的孩子。
穩婆一臉不忍的離開了。
孩子已經生了，元貞也沒有事，玖玖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因為元貞孩子沒保住，這段時間玖玖的胃都有些不舒服，晚上隨便吃兩口稀飯就早早的休息了，就連凌霄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凌霄回來之後，便接到了元貞吃了放了紅花的燕窩粥，兩孩子都沒有保住的消息。
凌霄同部下感情極好，部下沒了之後，他比誰都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平安降生。
此刻，听到老管家同他說元貞兩孩子沒了的消息後，凌霄只覺得心口一疼，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久，他才咬著牙，狠狠地說，「給我查。」
他倒要看看，是誰狗膽包天，敢給元貞下藥。
凌霄的人動作很快。
不到一晚上，就查到了下藥的人是誰。
但。
在看到下藥的人的名字的時候，一想干脆果斷的凌霄頭一次猶豫了。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卻是他最不希望的那個人。
但證據確鑿，他沒有辦法否認。
凌霄面色難看的去看元貞。
才進院子，就听到元貞撕心裂肺的嘶吼。
凌霄走進屋子，元貞淚水漣漣的抱著一件縫好的孩童衣服。
看到凌霄進來，元貞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喊道，「將軍，你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啊，我的孩子，我那兩個苦命的孩子，他們還沒來及睜開眼，就這麼的沒了。
他有仇有怨沖我來啊，他想要我的命沖我來啊，對我孩子下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元貞說完，猛地抬起頭，長且黑的頭發因為沾了汗水，一捋一捋的垂在她臉頰兩側，配上她那個陰沉沉的表情，襯得她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一樣陰森恐怖。
元貞怨毒的說道，「將軍，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殺害我孩兒的凶手，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說到最後四個字，元貞的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笑，本來溫熱的屋子瞬間如同冰窟一般寒涼，在場伺候的奴才集體打了個寒顫。
看著元貞瘋瘋癲癲的模樣，凌霄點了點頭，輕聲安慰了她幾句，讓她好好保養身子之後，轉身去了書房。
其實他是想去找玖玖的。
但他害怕，玖玖真的承認這些事情是她做的。
一邊是自己部下最後的一點血脈，一邊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愛的女人。
大義親情還有愛情三者拉扯，他實在很難抉擇。
凌霄在書房待到半夜，才回到臥室。
而玖玖，早就睡了。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就算玖玖再遲鈍，也琢磨出味來了。
凌霄這在躲著自己。
這天，玖玖沒有睡覺，坐在屋子里，等凌霄回來。
凌霄回到臥室，習慣性的先月兌掉佔了外面寒氣的衣服，輕手輕腳到了內室，準備把身子暖熱再上床睡覺，卻未曾想竟然看到玖玖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
凌霄表情一滯，神情尷尬的說，「這麼晚了，夫人怎麼還不睡。」
玖玖譏誚一笑，「將軍也知道現在不早了？既然知道現在不早了，將軍為何現在才回來？外面有什麼好東西，把將軍迷得魂不守舍，連回來都不知道了？」
之前不管多忙，凌霄晚上都會準點回來哄著自己睡覺。
現在不忙了，反而不知道回來了。
被玖玖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凌霄心底一直在發虛。
凌霄低著頭不敢看玖玖的眼眸。
「這幾日公務繁忙，故……」
「公務繁忙到連跟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玖玖沒有等凌霄說完，直接打斷凌霄的話，「我看將軍不是公務繁忙，是不想跟我說話吧。」
凌霄，「……」
凌霄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說謊的人。
所以，被玖玖戳中心事之後，他沒有辦法很快做出回應。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凌霄，「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是元貞的事情吧。」
凌霄越是說沒有，玖玖就確實清楚，凌霄確實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這個事情，跟元貞孩子沒了有關系。
除了這個事情，玖玖實在想不出能讓凌霄這麼長時間不同自己說話的理由了。
再次被玖玖戳中心事，凌霄連嗯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垂著頭不吭聲。
不說話就是默認。
玖玖冷笑一聲，「你不相信我。」
凌霄可不是那些沒有實權的將軍，他真想要知道一個結果，絕對能知道。
這麼長時間，她沒有听人說過下藥的人的事情，只怕不是沒有調查出結果，而是調查出來的這個結果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