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之咬了咬牙，看著玖玖硬生生的從眼里擠出一滴眼淚來。
「玖玖，你可還是在怪哥哥當初沒有救你？」穆然之的聲音本就好听，這般情真意切的說出，到有那麼幾分真情實意，到有幾分感人肺腑的味道，只可惜，想要听他說這話的女人已經死了，現在听他說這話的是壞女人玖玖。
玖玖面無表情的听著慕容昭聲色俱佳的表演，但眼底卻沒有一絲的動容，眼眸黑沉直勾勾的看向穆然之，只把穆然之看的瞬間就有些心虛，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的味道︰「玖玖，你這樣看著哥哥作甚？」
玖玖淺笑著，聲音清脆就像是黃鸝出谷一般悅耳，但說出來的話卻委實算的上尖酸了︰「我在看人渣長什麼樣子，看出來了，原來就長哥哥你這樣子啊。」
穆然之面色泛白，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玖玖，似乎不知道她所言何意。
玖玖依舊淺笑著，女敕如蔥白的手指從長長地托袖里面探出，直接縴長骨節更是完美至極，手指輕佻，隨意的將桌子上的一個上好羊脂玉做的水杯扔到地上。
只听啪的一聲。
杯子四分五裂，變成碎末，玖玖卻一臉淺笑的看著穆然之說︰「哥哥羨慕嗎？」
穆然之一臉迷蒙的看著玖玖，似乎不知道玖玖所言何意。
玖玖淺笑著，繼續看著穆然之說︰「哥哥是不是很羨慕我這樣子揮金如土的生活，否則，怎麼會冒著被我打死的風險前來認親嗯。」
穆然之面上一訕，垂下頭一個字都不敢提起。
玖玖卻沒有理會穆然之的心虛，只是繼續笑著。
「既然心虛，那還來找我干什麼。
哥哥，當初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就不找你計較了，只希望你以後跟我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至于父親的那些東西，我雖然沒放在心上，但那東西是父親的，哥哥想要拿走，卻是萬萬不可，我已經派人去將那些東西兌換成銀錢，一共五千兩。」
玖玖說完，將早就讓人放在托盤上的銀票拿了過來，遞給穆然之。
見穆然之拿過銀票，這才繼續說︰「希望哥哥拿了銀錢之後，以後莫要跟別人稱自己算穆淑亮的兒子了，我穆家沒有貪生怕死的人，更沒有貪生怕死的男兒，我穆玖玖的哥哥早就死在了汴州，你不是我哥哥，知道了嗎？」
穆然之怔了下，片刻後反應過來玖玖話里的意思，面色難看，但是想到他在汴州里過的日子，便將銀錢拿到手里，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穆然之的背影，玖玖不由的嘆了口氣。
既然他選擇了拿走銀錢，那就從此之後，海闊天空，誰都不相識吧。
穆然之離開沒多久，聞訊而來的李三便趕了回來，看到玖玖有些泛白的臉色，李三一把將玖玖抱到懷里，低頭鄭重而珍重的在玖玖的發頂上印上一吻，輕聲說︰「沒關系，我在。」
玖玖眼眸微眯，低聲說︰「嗯。」
玖玖的聲音很小，軟軟糯糯的，還帶著小姑娘的味道，即便兩人已經成親多年，但滿打滿算，玖玖現在才只有十九歲，真正說起來，她還只是一個姑娘。
而這個姑娘，在五年前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拋棄，但她卻沒有自暴自棄，這個姑娘，這個看起來嬌嬌軟軟的姑娘讓自己從一個獵戶變成了如今的賢王，也是這個嬌嬌軟軟的姑娘，懷了自己的孩子，一想到玖玖會生下帶著他們兩人血脈的孩子，李三就的心不由的顫抖起來。
只是，想到了昨天大將軍的態度還有那離開時發生的意外，李三的眼眸微眯，心情瞬間就有些沉重。
他不是傻子，那個長公主對他的曖|昧不清的態度還有那志在必得的神情他均看在眼里，但正因為看在眼里，所以李三的心也越發的沒有底。
若因為自己而讓自己放在心尖尖的玖玖受到傷害，他絕對不能原諒自己的。
李三以手指為梳，輕輕的在玖玖的頭發上按壓著，低聲說︰「玖玖，你願意跟我回汴州嗎？」
玖玖怔了下，不解的抬起頭，疑惑的看向李三︰「怎麼了？」
李三看著玖玖低聲說︰「如今大勢已成，大將軍雖然感激我，但更多的卻是防備，否則，昨夜也不會要給我賜婚了。」
若不是他指天為誓，只怕那長公主已經成了自己的了，而長公主嫁給自己，自然不能是小妾或者是側室，那就是要自己的玖玖變成側室，更過分，還可能是要讓玖玖自請下堂。
一想到自己沒有拒絕大將軍的後果，李三不由的就有些心悸。
古語有言，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四海升平，那麼曾經是大將軍手里最鋒利的刀劍的自己便成了他眼底那根最痛的刺，若是自己再不表示，只怕大將軍會將自己除掉。
跟大將軍打交道這麼久，李三對大將軍的雄才偉略很佩服，但也知道，他的心是天下的，容不得那些感情用事，自己拒絕了他的賜婚，那必然要做出一些表示，而自己回最貧瘠的汴州，則是最合適的。
玖玖自然知道大將軍對李三的防備，只是沒想到李三竟然也想到了這里，玖玖不由的怔了下，爾後便點了點頭，低聲說︰「那夫君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要放棄手里的生意嗎？」
「不用。」李三搖頭︰「我對陛下宣稱我只做糧草買賣，而其余的買賣印章與糧草的不同，所以，我準備放棄糧草的買賣，轉到其他。」
「這樣甚好。」
「只是要委屈夫人跟我受苦了。」李三頗為內疚的看著玖玖，玖玖本就是京城人，跟自己在汴州那個冬天冷死夏天熱死的汴州呆了五年，好不容易可以重歸故土，但現在卻要為了自己重新回到汴州，李三的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看著李三包含愧疚的神色，玖玖連忙握住李三的雙手，低聲說︰「夫君不必如此掛懷，有夫君的地方便是玖玖的故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