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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我曾愛過你,不再是秘密

張修回到蘇易的公寓時,他正拿著紅色的記號筆在報紙上畫著圈圈叉叉,旁邊有一盒打開的泡面,熱騰騰的冒著氣,還沒來得及吃。

她月兌下外套隨意的搭在沙發上,一頭扎在床上。

今天,她竟然再一次和鄭禮勛發生關系了,雖然這不是什麼稀奇事,他們兩個已經有過無數次,可是她已經和他離婚了啊,現在不是和蘇易在一起嗎?想想她真是一個不忠的女人,和鄭禮勛在一起的時候,滿腦袋都是蘇易,現在蘇易回來了,卻又爬回鄭禮勛的床,不知道這算不算紅杏出牆。

蘇易放下手里的報紙,走過去,躺在她的身邊,她趴著,他側身。

他用手指輕輕撫模她鮮紅的短發,俏麗的發型,露出她白皙縴長的脖頸。

他不停的在她的頸窩摩挲,似在把玩愛不釋手的人偶,輕笑,「紅色很適合你。」

張修嗯了一聲,算是認同。

他將她攬進懷里,用了幾分力,讓她更加靠近自己,一股淡淡的古龍香水味飄進他的鼻息,很好聞,他蠻喜歡的味道。

「你不開心嗎?去哪里了?誰惹你了?」

一連三個問題讓張修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好。要不要如實的回答,我不開心,我去了我前夫家,你和我前夫都惹到我了。

這麼說,好像不太巧妙。

為什麼要在離了婚以後總是提起他?那我豈不是太繾綣太沒有立場太不堅定了!

「我……走路絆倒了不小心把一個女孩子的裙子拽了下來,很丟人。」

這是什麼!她在說什麼!張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是什麼爛借口爛理由,這麼冷的天有幾個女的傻呵呵的穿裙子出門!她的天靈蓋里現在一定沒有腦子,全是漿糊!

嗯,一定是這樣的!

蘇易低笑出聲,也覺得這個理由有些冠冕堂皇,他不想深問,她說謊,定有說謊的理由,如果事情簡單到是吃了米飯還是饅頭這麼簡單,她就不會胡亂編造理由了。

「那你有沒有給她道歉?她沒讓你對她負責嗎?」

他有要她負責嗎?有吧,他說,不想她離開。張修吸了吸鼻子,沒有回答。

「讓我猜猜,她是不是想以身相許?」

「也許吧。」她推開他,翻過身,仰面躺著,呼吸順暢了許多。

「那可不行!」他突然驚詫的否定,「你是我的!怎麼能隨便就讓別人以身相許,她許了你,我去許誰?」

張修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意思,什麼許不許的,若是他真愛她,為何不說娶她?為何不像鄭禮勛那般,給自己海誓山盟,任天崩地裂也無悔執行的海誓山盟。

當時的張修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像鄭少爺那般寵她,用盡全身力氣,要將她捧進雲里。

顯然,她以為蘇易不知道她去了鄭禮勛那里,以為他不知道她和鄭禮勛做過什麼,因為她突然之間特別開懷的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走,吃肉去!吃到撐死!」

很篤定的一句話,听起來像︰走,相愛去,天涯海角!

她歡快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在衣櫥里隨便翻了兩件他的衣服和休閑運動褲,將自己扒了個精光,然後迅速的套上。

她在換衣服的時候,蘇易還保持側身而躺的姿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頸窩上的鮮紅的吻痕,和她鮮紅的短發一般,連她的背,帶著淺淺刀疤的背,也有零星的幾顆。

她自己卻不知道。

她身上的古龍香水味,是鄭禮勛的味道,那麼濃烈的香,聞過便再難忘。

她依舊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纏綿,才會沁入的味道,能讓她將這香氣,帶回他的天地。

張修的個子高,穿了蘇易的衣服也挺好看,很嘻哈,帶上一頂棒球帽,十足的帥小伙。

蘇易起身下床,摘掉了她的帽子,「外面風那麼大,你帶個帽子,等一會帽子被吹走了,你還要滿大街追它。」

「帶帽子會暖和很多。」她頂著亂亂的碎發看著他。

蘇易更想笑了,沒听誰說過帶棒球帽可以保暖,也許禿頭的人帶著帽子會覺得暖和吧!

「你要是冷,就鑽到我懷里,我比帽子好用,你哪里冷我都能讓你熱起來,包括這里--」他的手指,指向她的心間。

他這樣說,張修便又想起了鄭禮勛,那個總是喜歡叫她寶貝的男人,他總是暖的,喜歡在冬天里將她擁進懷里,喜歡說,耳朵很冰,便親親她的耳,臉蛋很冰,便親親她的臉頰,最後,總是無賴的說,嘴巴也很冰,便有了一次又一次深吻。

原來,不是你離開了一個人,那個人所做的一切就會不復存在,有些情感,有些時間,早已在人心里根深蒂固,發芽開花。

「我哪里都不冷,」她笑著打掉他的手,「尤其是心,每次看見你都會熱血沸騰,哪里有時間冷。」

蘇易笑,「那最好。」

說話間,張修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誰,這首鈴聲還是他親自死乞白賴的設定在自己的手里,很滑稽的錄音,「歐陽大爺來電話了,親,您接是不接!歐陽大爺來電話了,親,您接是不接!」

是歐陽希。

她走到客廳,拿起電話,「歐陽大爺,有何貴干?」

「張修,那個……」

她皺了皺眉,歐陽希很少叫她的名字,幾乎是沒叫過,每次看見她都小寵小寵的叫個沒完,好像逗弄她是他很大的樂趣一樣。

「怎麼了,要和我借錢嗎?我又窮又小氣。」她試著調侃他,讓氣氛好一些。

「誒?你別說,你總結自己總結的還真不錯!不過我想我這輩子也落魄不到和你借錢的地步,我們家還有三個會印錢的兄弟,我犯不著上你這鐵公雞身上拔毛!」

她就知道,歐陽希這人根本嚴肅不起來。Pxxf。

「你知道鐵公雞不好拔毛就好,找我什麼事?」

「反正有事,你來一下我哥醫院,16層VIP。」

「你生病了?」

「別詛咒我,快點來,來看看禮勛吧!」

她剛想問,他怎麼了,歐陽希就掛了電話,其實歐陽希也特鐵公雞一個人,打電話向來分秒必爭,好像電話費多昂貴一樣。

她看看電話,心里有點氣,也有點急。已經和蘇易說好要出去吃飯了,看來這是去不成了。

「歐陽大爺是誰?」蘇易看著她,好奇她會和誰開玩笑。「一個朋友,很搞笑一個人,他找我有事,我出去一下,你別吃泡面了,去樓下私房菜吃吧,給你錢。」說著她就要從錢夾里往外拿錢。

蘇易看著她拿錢的動作,沒有制止,她拿出了錢卻也不接過,他突然覺得自己挺窩囊的,難道一輩子要靠女人養。

「我有錢,我自己掙過錢,你不用總是給我錢花。」

他說的是實話,他是賣過曲子掙過一些錢,雖然不多,可也不少,想生活是不成問題,只是不能奢侈罷了。

「什麼叫我給你?我的和你的有什麼區別?」她不理他的不悅,執意將錢塞進他的口袋里,「你再說這樣你啊我啊的話,我就離家出走了。」

說罷,她白了他一眼,走出公寓。

蘇易拿出她塞給他的錢,數了一下,兩千塊。

如果剛剛那句,「我的和你的有什麼區別」是從他嘴里說出來,那也無可厚非。

男人給女人掙錢花,是天經地義。

女人給男人掙錢花,就是天理不容。

張修沒告訴蘇易,歐陽希找她是要她去看鄭禮勛,她想他應該不想自己去見那個人。

蘇易的世界里現在沒有了季暖,一個一直存在于自己心尖的女人,更貼切的說,是愛人,要從他的生命里徹底走出,那種疼,她知曉,那是一種時刻希望有人擁抱著自己的痛,時刻都需要另一個人的時間,來將心里的空白填滿,精至每一個甚微的縫隙,滿滿的,最好溢出來,才會有幸福感。

張修自認為車開的不錯,反正不像是個女人開的,尤其是卡位,簡直就是她的強項,每每看到和她搶路的司機被氣的對著車窗直罵,她心情就大好,不知是不是和歐陽希那些人在一起混久了,她偶爾也會以惹怒別人為樂趣,反正她不氣,倒是樂在其中。

剛剛進入佳康醫院的停車場,她就用半個漂移技術,搶了一輛瑪莎拉蒂的車位,對方一直鳴笛,想必也很生氣。

她突然想到,以後不能再這麼肆無忌憚的招惹別人了,因為她和鄭禮勛已經離異,恐怕以後沒人再為她的搗蛋善後。

記得前年的夏天她因為搶路,她不小心把一輛蘭博基尼追了尾,小氣如她,連個全額保險都沒有買,當然賠不起。

而那輛跑車的主人又相當的不好說話,最後還是挺沒面子的給鄭禮勛打了電話,賠了一大筆錢,還賠了他高貴的笑臉,說白了,人家只是賣他鄭禮勛一個面子,不然以那人當時跳腳的激動程度,非給自己這白色的小轎車砸個稀爛不可。

想想,鄭禮勛真是太寵自己了。

他一直是被人寵的人,而那9年,卻被自己欺負個半死,所以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就是現世報。

16層,VIP病房門口,張修見到了失蹤了四年的米祁。

她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從鄭禮勛的朋友圈里消失的,只是突然有一天,他們之間的聚會,米祁再也沒出現過。

鄭禮勛說他出國留學了。她當時笑了半天,他們米家的孩子還真是愛學習,米晨留學完了米祁留學,國外的書就那麼好讀嗎?

他變了很多,應該不是從留學開始,而是從和白鷗分手開始,他就已經變得沉穩許多。在他和白鷗還是戀人的時候,米祁特別喜歡和歐陽希較真,他們兩個走到哪里哪里就炮火連天,後來他失戀了,不再張牙舞爪的和歐陽希叫囂,歐陽希反而像一個兄長一般對他特別和善和照顧,張修想,這就是朋友吧,他真的受傷的時候,歐陽希便舍不得用那些刺耳的話來挖苦他了。

米祁正在打電話,看見張修,禮貌的一笑,很生疏,這也正常,畢竟四年沒見了,可張修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眼里有莫名的非善意。

一定是,四年太久了,他已經不記得該怎麼和她說笑了。

他比四年前帥了,以前的米祁,痞氣太重,這和他們米家是混黑道的有挺大關系,他姐姐米晨,那眼里的驕傲勁,也囂張跋扈的很。

他穿著淡藍色的休閑西服、白色的修身休閑褲,頭發被發蠟高高抓起,兩撇俏皮的小胡,讓他看起來成熟中稍微帶著絲絲小痞氣,插著口袋的站姿有壞壞的帥,活像韓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

再看看她,穿著蘇易的運動衛衣,似嘻哈少年,和米祁那樣的氣質比起來,相差甚遠。

她也禮貌的微笑了一笑,正要推門而入的時候,白鷗從里面把門拉開,不過顯然他不是打算迎接張修的。

他拍拍她的肩膀說,你來了,然後目光就一直沒離開過米祁。

白鷗應該也是愛米祁的,並且這麼多年,也應該一直是愛著的,從他炙熱的眼神里她看得出。

當年他結婚,是典型的商政聯姻,迫于家族的無奈,就算愛,也要放開,現在他已經有了一雙兒女,是這些人里,過的最似幸福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白鷗還愛著米祁,可米祁已經不愛他了,眼里滿是凜冽和疏離,他甚至不願多看白鷗一眼。

曾有那麼兩年,他怨恨白鷗到入骨,因為白鷗的懦弱,沒有向世人宣布,他有沖破世俗的魄力。

有幾個人,可以像鄭禮勛對張修那般,寧可被世人誤解,也不在乎。寧可與整個家族為敵,也不服輸。

擁有那般不顧一切的勇氣,在米祁看來,才是真愛,所以當他再一次遇到自己心愛之人的時候,他選擇了擁有這份勇氣,世人在他眼里,都變成一顆顆可以隨意忽略的小白菜。

說白了,當初他和白鷗的分離,逃不了的原因也有他的懦弱,他沒有糾纏,所以兩個愛的那麼深的人,說散就散了,從此天涯陌路。

張修進了病房。走廊里只有剛剛掛斷電話的米祁和不知如何開口的白鷗。

米祁淡淡的看了白鷗一眼,如陌生人般,繞過他,要回到病房,卻在伸手推門的一刻,被他緊緊握住了手臂。

「和我說說話吧。」

米祁站住,抬手掙開他的鉗制,雙手插進口袋,無謂的倚向牆壁,「好。」

他這樣答應,白鷗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半餉,他說,「對不起。」

他想了想,這幾年,他還欠米祁一個抱歉,當初分手時,他甚至都沒給他一個正式的告知。

米祁輕笑,兩撇小胡彎出好看的弧度,「沒關系。」

這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兩個曾經深愛的人,一個說,對不起,而另一個卻說,沒關系。

一句對不起,飽含多少無奈和不舍,一句沒關系,又是多麼淡然和疏離。

為何沒關系,因為你我之間,已然沒有任何關系。

白鷗抿唇,「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吧?」

「曾經不好過,忘了你以後,開始變好了。」

「其實曾經我也不太好,你可以把這當作我不想你恨我的借口,和你分開,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難過……」

「白鷗,咱們都老大不小的了,總是懺悔人生有什麼意思,我米祁從前不是那樣的人,現在也不是,將來更不會是,我承認,我曾經很愛你,所以你放棄我的時候我恨你,非常恨,恨到連我整個世界都變得充滿了憤怒和黑暗,可也因為我愛你,我不舍得怪你,不舍得質問你,我愛你愛到,你要過什麼樣的生活選擇什麼樣的人,我都可以成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真這句話不是世說傳言,它是真理是事實,所以你想想,我那麼愛你,我該有多恨你。而我現在不恨你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對你沒有愛,沒有愛,哪來的恨?听說你過的好,我也挺開心,說明我的成全是有價值的,幸福這東西,有時候挺來之不易,你要好好把握,別再錯過就好,我也不會再錯過我的幸福,我們都干點男人該干的事情吧。」

哪有人沒為愛情受過傷,受了傷,總要成長,下一次才會更好。

張修看著眼前的一群人,忽然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這是怎樣的一般情景!

所有她和鄭禮勛在一起那些日子認識的人,都在這里。

歐陽希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東方無極在和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低語,那個溫婉的女孩,她有過一面之緣,叫做藍惜潼。她挽著無極的手,像夫妻一般,而那個當初被東方無極奉若明珠的安木綿,和他坐在一個沙發上,卻是最遠的一端,安靜的用紙杯喝水,好似看不見她的男人在和另一個女人親密攀談。

細想,她大概也有一年多麼見過無極和木棉了,听說之前他們回了南方。

米晨和鄭禮勛的母親徐敏然坐在一起,好像關系和諧的婆媳,鄭禮勛的父親也在,就連他的祖父,滿頭鶴發的老人,也正威嚴的坐在沙發上。

還有東方無極的大哥,歐陽家的另外三個兄弟,這個休息廳本不小,但是竟被這群人顯得有些擁窄。

徐敏然第一個看見了張修的進來,看見她穿的不倫不類,用鼻孔冷哼了一聲。她這一哼,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見了她。

除了幾個長輩,所有人都站起來了,搞得好像很隆重一樣,早知道,她就穿身正式點的衣服,這麼莊嚴肅穆的氣氛,她竟穿的像個嘻哈少年。

可是,她怎麼會想到莊嚴肅穆?

歐陽希轉過身,特別無力的說了一句,「禮勛在里面。」

都勛勛和。為何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說不出的悲傷呢?

鄭禮勛怎麼了?

為何,她也突然有了同樣的悲傷,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

她大步的跨進病房的里間,歐陽信正在拿著一本病例仔細的看著。

而鄭禮勛就像一張白紙一樣躺在病床上。雖然他很高大,可是在這樣一張大床上,他竟也顯得很無力,臉色蒼白,唇色也跟著蒼白,張修看不出,他是不是還在呼吸著,就算是呼吸著,卻也那般輕綿。

「禮勛?」她輕聲呼喚了一聲。

這一刻,張修的心里,很希望,他可以像過去一樣,笑得很開心的站起來,將她攬進懷里,說,寶貝,你回來了。

可他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眼皮都沒有顫動一下。

張修害怕了,走近他,輕輕扯了扯他放在被子外面的衣袖,想搖搖醒他。

平時他很淺眠,她一醒他便跟著醒,這樣的力度,他一定感知得到她是想叫醒他。

半餉,他的眉頭終于微微蹙了一下。

張修半天沒敢喘出來的氣終于放松下來。眼淚 里啪啦的落了下來,她發誓,剛剛她真的害怕了,怕到心悸,如同當年她看到蘇易將那把殺人的利器牢牢握緊手里,有一種瀕危失去的惶恐。

也許在夢里的鄭禮勛知道是她來了,所以他一直不肯動容的俊臉,終于肯蹙了一下眉,那樣簡單的動作,便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是想讓她放心的吧,想告訴她,他很好,只是睡著了,只是有點累而已。

張修哽咽著,說了一句所有人都听的不成句又不清晰的話,「鄭禮勛,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生病,看來你根本不愛我,拿我的話當放屁!不!屁還會影響局部空氣,你就是拿我的話當空氣!我脾氣這麼壞,想讓我愛你,你還敢不听話!我愛你才怪!我愛你個屁!我愛你個大頭!我才不要愛你!我再也不愛你!再也不會愛你了,我從現在開始,不愛你,你這麼不听話,就當我以前白愛你,就當我以前沒愛過你……」

鄭禮勛,你是討厭鬼,你在用苦肉計,讓我坦誠了我心里的秘密!你是壞人!你是全世界最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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