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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地下酒吧

安有窗欄隔板的門後,是兩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眼神里帶著亡命徒的桀驁不馴。冷冷地將柯林四人迎入,又馬上關上了門,鎖具的棘輪聲偏沉,看來是很有力的鎖。

柯林留意到門框上還瓖嵌有一層鐵板,門後則是一條向地下延伸的階梯,大概有半層樓的深度。走到盡頭才踫到第二扇門,一個干癟的老頭很快把門打開,不耐煩地揮手讓人進去,說大廳在回廊後邊。

說它是大廳,目測也只是個面積一百平米左右地下室。但這里的布置比柯林預想的要好很多。吧台看起還頗有幾分品味,但一些邊緣的位置只用半個空酒桶充當桌子。四處點綴有昏暗的燈光,還有一架損壞的鋼琴。

作為一個臨時的地下場所,這已經堪稱奢華。

禁酒令的實施,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竟然就已經讓這些原本無人收留的混混們改頭換面。從幾個顧客的衣著來看,就連城市中上層的人也開始出入這里,而且比例還不低。

這應該為私酒販子們帶來了相當可觀的利潤,所以才會這麼快地建立起固定據點,徹夜營業。

里卡多和那名槍手各自散開了,去和預先混入人群的兩名同伴對接,掌握這處設施里應該留心的地方。

柯林則帶著朱莉歐在吧台前坐下。前兩個顧客剛起身離開,酒保為他們擦淨了吧台上的污穢,清空煙灰缸。

「即然你們選擇坐在這邊,那就只能點高級貨了。」

年輕的酒保半開玩笑地說,沖著不遠處一群人圍著的酒桶揚了揚下巴,他的下巴上留有短翹的胡須︰

「要喝勾兌酒得去那邊。」

「如果有客人坐在吧台上又只點便宜貨,你們會斃了他嗎?」

柯林裝作很擔心樣子,順著酒保的玩笑往下說︰

「听介紹我們來的人說,你們整天帶著點三八手槍上班,還用槍管當調酒棒。」

「沒這麼夸張。」那個酒保看了眼四周,又朝柯林擠擠眼楮︰

「不過也差不了多少吧。」

年輕人還有些愛顯擺的心理,他湊近了些拉起衣擺的一角,讓腰帶上插著的那支手槍在柯林的視野里一晃而過。

只能看見粗壯的槍柄,認不出型號。

「酷。」柯林說。

平時沒有情況的時候,也會整天在身上帶槍的人,除了警探,就是瘋子。

但也許正是這種危險神秘的刺激感,才讓那些悶得發瘋的中產階級感到了致命的吸引力。

說出特定的暗號才能進場的地下酒吧,法律禁止的消費品,酒保身上也隨身帶槍。這一切都可以低成本地給人一種自己也在參與犯罪的錯覺和快感——如果沒有倒霉地撞上私酒販子之間的火並的話。

雖然對于柯林來說,槍械和犯罪早已司空見慣。

朱莉歐懶散地坐在吧台邊上,左手夾著一支煙卻始終沒有點燃,也沒有參與柯林和酒保的談話,一副感到百般無聊的樣子。

但柯林察覺到,朱莉歐只是在借此掩飾自己的緊張。她的手背露在外面,不知何時已經蒙了一層細汗,煙紙也隨之被微微沾濕。

酒保似乎有些得意,他還以為是那支槍嚇住了朱莉歐。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借著點酒的名義,柯林一邊留意著四周的環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探著這家酒館的情況。

這里沒有太多選擇,只有兩種酒,其中一種是人能喝的。酒保揩拭著玻璃杯,輕佻地形容說︰「會讓你想起禁酒以前的快活日子。」

但不是每天都能有貨,而且質量也常常大幅波動。

另外一種,則是最劣質的威士忌兌入比例不明的水,度數卻沒有下降太多。為什麼?年輕的酒保滿臉都是神秘。

「別問太多了。」他指指酒吧的一角。

「看到那張胡桃木桌子邊那幾個家伙了嗎?」

不用轉頭,柯林也知道他指的是誰。剛進到大廳,柯林就在留意那幾個負責守衛的人。

談不上專業,甚至一直在打牌。但是身上有一股殺人如麻的凶悍。

「他們專門愛找你這種問東問西的男人,不用槍也能把你揍到死,然後丟進塞伯河里。」酒保好心提醒似的說。

柯林識趣地閉上了嘴。

但同時他心里也想到了︰工業酒精。

唯一的答案。

工業酒精相對廉價而且容易入手,但殘留的甲醇很可能會引起中毒。運氣不好的話,失明和喪命都有可能。

正常的酒一杯三奧里以上,勾兌酒也標價五十阿斯。

略微有些肉痛,但柯林還是付了六個奧里。以平均收入來算,一個普通市民三天的工資。

反正過一會都會拿回來的。

酒吧里到處都是些喝了劣質勾兌酒後爛醉如泥的人,也不知道是應該說他們心大,還是命大。

酒精有著不遜色于藥物的成癮性,無論是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底層人的難以自律,和中上層人的好奇心,最終都將化作暴利。

……

朱莉歐掀開了黑色面紗的一角,低下頭啜飲盛在杯中的酒液,然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個愛聊天的酒保,這時已經走開去照顧別的客人。因為一會還有事情要辦,柯林沒有喝自己的那一份。

雖然,這多少也是因為他對那杯酒的味道有了預感。

「怎麼樣?」

「混了木屑的肥皂水。」朱莉歐微微皺著鼻子說︰

「或者說什麼都像,就是不像酒。」

為自己的明智感到慶幸的同時,柯林低聲做著確認︰

「一會的台詞都背熟了吧?」

「嗯。」朱莉歐小聲答應著。

幾天前朱莉歐要求讓她親自出面的時候,只憑借平時听到只言片語的線索,就拿出了一個讓自己也難以拒絕的方案。

甚至一定程度上,她為一籌莫展的自己打開了新的的局面。

但那仿佛就像一閃即逝的靈光,之後她再也沒有那樣出眾的表現。

就像一只任人操縱的木偶。

她究竟是在藏拙,還是事到如今,又一次感到迷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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