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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瀾溪眼神閃躲著,裝听不懂。

「就是剛剛跟你在樓下親嘴的男人,是誰啊?」謝母很有耐心的重復,還很費解的看著她,「我看的挺清楚的,不是晉陽啊!」

「我知道是誰噢!」一旁站在姥姥身邊的小家伙,得意的出聲。

「君君!」聞言,瀾溪一驚,慌亂的看向兒子。

小家伙卻沒看她,只是眨巴著眼楮看著謝母,在對方萬分期待的目光下,揚著嘴角,「可是媽媽不許我說噢!」

「瀟瀟……?」謝母轉回頭來,眯眼。

「吃飯吃飯了,我好餓啊,媽,快吃飯吧!」瀾溪躲避開那娘孫倆的目光,腳步惶惶的往里面走著。

謝母眼楮眯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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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謝母的盤查,第二天早飯瀾溪也是簡單吃了口,就抓起外套和包匆匆上了班。

一上午緊張的工作,到了午休的時候,賀沉風的電話準時打了進來。

「餓了嗎,我這邊手頭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等我四十分鐘左右,我們一塊吃飯?」他那邊似乎很忙碌,還有文件翻開的聲音。

瀾溪靠坐在椅子上,听著他那邊緩緩傳來的低沉有力的男音,緩緩遞入心底,右手握著的筆不自主的在紙張上亂畫著,聲音低低,「我在公司吃一口就可以的。」

「今晚我得加班,可能沒辦法找你,中午不一塊吃飯的話,今天就見不到你了。」他的語調很淡,像是說著再平常不過的事。

「……」這邊的瀾溪听著,心神卻習慣性的停滯了幾秒,才呼吸熱熱的道,「可是我中午得去買東西……」

「剛好,你先去買,之後我去接你,一塊吃飯,再送你回公司,這樣安排如何?」最後,他那邊的動作頓住,好似就只專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好。」心中有柔絮拂開,她的聲音也柔柔的。

剛放下手機,有轉椅輪滑在地面上的聲音,一旁的同事湊了過來,「瀾溪,又給男朋友打電話呢?」

「沒啊!」她一怔,搖頭。

「還騙人,不是男朋友,也是曖昧關系,看你剛才臉上那表情!上次就不承認,絕對貓膩!」同事卻不信,哼哼著。

「沒啦……」瀾溪悶著頭,聲音里除了窘迫,竟還有一絲羞澀。

待那同事終于回到自己位置上後,她才松了口氣,將手機放在包里,想簡單將桌面收拾一下,才驚覺,剛剛自己在紙面上無意識的瞎畫,竟歪歪扭扭寫的都是三個字︰賀沉風。

她忽然有些驚,這個叫賀沉風的男人,什麼時候這麼深入她的世界了?

拎著大包小包從商場里走出來時,那輛白色的路虎也停在了路邊,她快步走過去,原本在駕駛席位上的賀沉風也打開車門迎上來,也沒說話,就只是伸手將她手里的東西接過來,徑自拎著往車邊走。

本來在她手里顫顫巍巍的一堆袋子,拎在他手里卻格外的輕松。

將後面車門打開,手里的東西依次的放入進去,目光留意到某個裝著男裝的袋子里時,微微一頓。

「怎麼了?」正準備上車的瀾溪見狀,不由的問。

「沒事。」賀沉風淡淡的回,只是那嘴角卻無聲的揚了起來。

瀾溪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並沒有吃什麼大餐,倆人只是找了家干淨又安靜的餐廳,要了兩個菜簡單解決了午餐,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結賬離開。

白色的路虎一路開到她公司的寫字樓,瀾溪解開安全帶,伸手將後面座位上放著的袋子一個個拿在手里拎好,然後便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我走了呃。」

準備關車門時,卻發現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在瞧,那目光隱隱有些異樣。

「怎麼了?」她有些不解。

「你就這麼走了,沒什麼別的事了?」賀沉風語氣淡淡,尾音卻有點輕快。

「是啊!」瀾溪點了點頭,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稍揚的嘴角斂了下來,他英俊的眉宇跟著皺了起來,「就這樣?」

「……」她也蹙眉,孤疑的看著他,眼神很是茫然。

就這樣?那還能怎麼樣啊……

墨眸微眯,從她臉上掃過之後,在她手里拎著的購物袋上停留了幾秒,隨即薄唇抿緊,俊容轉了過去,只留下冷漠的側臉對著她,「沒什麼。」

瀾溪卻更為不解了,顫顫的將車門關上,然後看著那輛白色的路虎消失在眼前。

她微晃著腦袋,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可才眨眼之間,怎麼變臉變的這麼快,她很努力的回憶著兩人相處的過程,應該沒有哪里或者哪句話惹到他了吧?

沒時間想太多,怕回公司遲到,她轉身加快腳步往寫字樓里面走著,進入里面後,剛好踫到從外面回來的部門同事,熱情的過來幫她拎。

「買了這麼多東西啊!看來女人天生愛購物還真不是假的!誒?這里還有一款男式的羽絨服,有情況啊!」同事是部門里年紀最大的老大哥,很憨厚,開起玩笑來也同樣憨厚。

「不是啦,是我媽之前從外地來,給她買些東西回去,那羽絨服是給我爸爸買的!」瀾溪擺手,忙解釋著。

「真孝順啊!」老大哥贊嘆著。

「呵呵。」瀾溪羞澀一笑。

兩人一路隨便聊著,往部門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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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沙發上,瀾溪連續翻了兩個身,猶豫著將茶幾上放著的手機拿過來,手指在「賀沉風」三個字上停留,腦袋里閃現的都是他今天莫名其妙變冷的面容。

咬唇了半響,她還是將手機放了回去,轉身背對著茶幾,將被子拉起,閉眼睡覺。

第二天她沒著急去上班,請了一上午的假,早飯過後陪著謝母將東西整理著。

「你這孩子,都說不讓你買東西,結果跑去買了這麼多!」謝母看著眼前的購物袋,埋怨著。

「你和爸好多年都沒買衣服了,尤其是爸,每天都是四處跑,還老騎那輛自行車,冬天風多大多冷,他那件羽絨服都多少年了,該換了,而且這個沒多少錢,是去年舊款打折的!」

「沒多少錢也都幾百塊,你爸抗凍,哪有那麼嬌氣!」

「好了啦媽,我都買了!」瀾溪笑眯眯的看著謝母,湊過去摟她的胳膊撒嬌。

謝母繃著的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嘆了口氣,「好吧,買就買了,我就是忍不住念叨你兩句,君君才做完手術,你手里哪還有錢了!我是怕你太辛苦太累!」

先前謝母問起手術費用的事,她只是說自己手里頭有一些,加上在相思那里挪用了些,這會兒這麼一說,她只能搪塞的回答,「沒事沒事。」

瀾溪有些恍惚,從謝父手術到君君,一直以來都是賀沉風為她承擔著……

和兒子一塊到火車站,謝母臨上火車前,還戀戀不舍的抱著外孫,「君君也沒辦法去上學,若不是還得去醫院檢查兩次,真就想直接帶他一塊回去!」

「等檢查完後,我就送他回去,剛好到時也放寒假了。」

「嗯好,我是等不了了,你爸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我走這些天,吃飯啥的一定都是對付!」

謝母擺手催促著,「行啦,你快帶君君回去吧,天越來越冷了,別感冒了。」

「嗯好,媽,我看著你上去!」瀾溪點頭,牽著兒子的手跟著她。

「瀟瀟,那天樓下的男人是不是姓賀?」臨往車上邁的時候,謝母很近的湊過來。

「呃……」瀾溪愣住,微睜大眼楮看著謝母,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的……

正當她想著是不是兒子泄露時,謝母又徑自說著,「真當你媽我好糊弄啊!你帶晉陽來時我就覺得不對勁,那秘書跑前跑後的明明說是賀總,怎麼一轉眼就姓秦了!我不管是哪個,看樣你倆也一段時間了,不許給我推月兌,過年時給我帶回家!」zVXC。

「……」瀾溪默默的听著,不敢吭聲。

「听見沒!」謝母卻豎起眉,喝了一聲。

「噢……」見謝母凌厲的神色,瀾溪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有些覺得,某些方面,謝母和賀沉風好像能達到一致……

謝母這才滿意,模了模外孫的臉,在列車員的催促下,邁著步子進了車廂內,隨著鳴笛聲,火車緩緩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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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從車站回來,距離下午上班還有時間,瀾溪本想著帶君君去找李相思,謝母來的這兩天,她一直都沒出現,也沒個電話,不知道再忙些什麼。

可坐上車時,接到了秦晉陽的電話,說是程少臣出院,她就帶著君君改路去了醫院。

「出院後要保證睡眠,每天的一日三餐也要準時,不能再長時間的不喝水不吃飯,到時可就不能像這次這麼幸運了!還有工作方面的,也都有克制,不能操勞過度……」

瀾溪推開病房門進來時,里面的醫生正一樣樣詳細交代著。

「好的,我知道了。」已經換回衣服的程少臣站在病床邊,精神很好,對醫生說完後,轉頭看向進來的瀾溪,「小溪,你來了。」

她點了點頭,和醫生擦面而過,對著送醫生出去的秦晉陽點頭示意,然後走到了程少臣身邊,「全都好利索了嗎?現在就出院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了,本來就是小毛病,前兩天你來時就能出院,都是晉陽和醫生大驚小怪,非得多住兩天。」

「還是徹底沒事了再出院才好。」

「嗯。」程少臣笑著點頭,目光一轉,看到她身邊的小人,笑意擴的更大,「君君也來了?這麼多天沒見,有沒有想程叔叔?」

「有哇有哇!」小家伙上前,很是討人喜的點頭。

從醫院里出來,秦晉陽跑去取車,他們站在原地等著,程少臣提出來一塊吃飯。

「不了啊,我和君君打算去相思那里看看,這幾天沒她的消息,而且我只請了一上午的假,下午還得去上班。」瀾溪搖頭拒絕著。

「嗯好。」程少臣也沒勉強,點頭應下,目光看著她,半響後,緩緩的叫著她,「小溪。」

「嗯?」瀾溪抬頭。

「我知道你現在和賀沉風在一起。」程少臣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她的唇角微微抿起,甚至不太敢對上他的眼楮。

「其實我覺得他不適合你,但是我尊重你,只要你開心就好了。」程少臣面上卻沒什麼異樣情緒,只是說話間眉心微微蹙著。

「我……」瀾溪咬唇,緩緩對上了他的目光,那里面溫暖如春,和記憶里的都一模一樣,沒有改變什麼。

可就是這樣,她反而覺得有些氣短,後背和額頭上都「噌噌」的冒出了一層的汗。

「要對自己好一些,有什麼不愉快或者受委屈了,就來找我,我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小姑娘,可不能白白讓別人欺負了,知道了嗎?」他眉眼含笑,很寵溺很溫和的跟她細細交代著。

「嗯……」她有些恍惚,喃喃的點了點頭。

程少臣看到她盯著自己看,澄淨的眼波和瞳孔里映著自己,有些忍不住,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低而溫柔的說著,「一定要好好的啊!」一定要好好的,他沒辦法給她的,若別人能給,他很樂意也很心甘情願。

那天早上她離開後,秦晉陽問過他,這麼多年,有沒有對她動過心思,他沉默,並沒有回答。

回答不出,他一直跟著彭和兆,對方將他視為親人一樣慷慨照顧,他甚至跟她的媽媽很熟。他今年38歲了,比她大10歲,當下男女都會覺得沒什麼,可當他處在這個年紀時就會覺得有,她還年輕,但他已經朝中年步入。

有這樣的關系和這樣的年齡差距下,他怎麼能對她動什麼不純的心思,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對逝者的承諾,他從來就給不了她什麼,怎麼敢,怎麼能放縱自己。

看著她和君君攔到一輛計程車,正沖著他這邊揮手,程少臣也抬起手來示意,嘴角泛著笑。

那邊的秦晉陽已經將車子開了過來,停了半響都不見他上車,不免將車窗放下,「臣哥?」

「來了。」他一愣,隨即,很快回過神來,朝車邊走去,臉上的笑意卻已不知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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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過去,瀾溪將桌面整理完之後,隨著部門同事往電梯走著。

從電梯出來時,她給李相思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問她晚上過不過來吃晚飯,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像是剛睡醒一樣,有氣無力的,听她說完後,啞聲回絕了。

瀾溪皺眉,昨天和君君從醫院出來後,就去了李相思那里,當時敲門了好久她才從里面出來,整個人氣色特別不好,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卻又不像,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單薄,也聊不上幾句話就想睡覺,懨懨的。

見狀,她也沒多做打擾,帶著君君就回去了,還特意交代小家伙,要乖乖在家玩,不許亂跑,誰敲門都不能開,然後自己才去上了班。

這會兒打電話給好友,听著她聲音依舊那麼沒有生氣,不免有些擔心,「相思,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李相思說完,兩人又簡短聊了兩句,才掛斷了電話。

已經從寫字樓里面走出來的瀾溪將手機掛斷,看著屏幕出神了兩秒,昨天一整天,包括到今天此時,那人一直都沒來過電話,呼出口氣,她將手機放回口袋里,穿過馬路往對面的公交站牌走。

回到家里,一身的涼氣,忙先動手將外套月兌掉,然後換上拖鞋往里面走著,小家伙在臥室的書桌上,正乖乖的看著課本,神情很是認真,乖巧的模樣特別討人喜歡。

瀾溪眉眼彎彎,走過去親了兒子一口,然後去浴室洗了把手,就轉身去廚房開始準備晚飯,將冰箱里的凍牛肉拿出來化上,再將里面的青菜拿出來摘好清洗。

快好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將炖好盛在湯碗里的牛肉柿子端放在餐桌上,才空出手來將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

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她愣了下,隨即就咬唇的接了起來,「喂……?」

「你媽已經走了?」那邊男人無溫的聲音傳來。

「嗯,昨天上午就走了……」她老實的應著。

然後那邊便沒了聲響,一陣沉默,在她不知所措時,手機卻被掛斷了,她看著已經黑掉屏幕的手機有些氣餒,甚至想著,剛剛應該多說兩句話。

嘆了口氣,返身往廚房走去,剛從櫥櫃里將碗筷拿出來,就有敲門聲響起,她忙直接往玄關處走。

「誰啊?」她詢問著,外面卻沒有回應的聲響。

因為已是入冬,天又短,就多了分小心,她湊到貓眼上看了看,深邃的輪廓映入瞳孔,她愣了愣,隨即忙伸手將門打開,「你怎麼來了?」

「不行?」門口站著的賀沉風直接擠身進來,淡淡的瞥她一眼。

「沒。」她搖頭,又說著,「還沒吃飯吧,剛好,我和君君也要吃飯,一塊兒吧。」

見他點頭,她便轉身往廚房走去,能听到外面傳來兒子幼稚的歡呼聲,「哇,是爸爸,爸爸你來了——」

整個吃飯過程中,他一直都吃沉默著的,甚至都沒朝她看過來,臉色和那天分開時一樣,但對著君君時,卻一如以往的慈父。面風邊沉。

吃過飯後,小家伙跑到臥室里收拾之前桌上凌亂的書本,而賀沉風就坐在沙發上,也沒看電視,就那麼默然無語的,面無溫度。

「我剛切好的水果,你吃點呃。」將水果盤遞到茶幾上,瀾溪顫顫的說。

卻不見對方有任何回應,她也模不清他怎麼了,只知道他眉眼上沉著的不悅,就也沒敢說什麼,更不敢催他回去,靜靜的在一旁整理著些瑣碎的事情。

賀沉風薄唇抿著,看著一旁那安靜無聲的身影,最終忍不住開了口,聲音很僵,「那衣服,你買給誰的。」

「什麼衣服?」放下手里的東西,她不解的看著他。

「前天中午,男士的羽絨服,你買個哪個野男人的!」賀沉風幾乎一字一頓,憤怒翻涌著。

「什麼野男人!」瀾溪听到他的用詞,立即皺眉,也有些不高興起來,「那是我買給我爸的……」

「你爸?」話一出,倒是令賀沉風一愣,本來臉上的神情緊繃,這會兒冷不防轉換,看著有點兒滑稽。

瀾溪點了點頭,不解的看著他,聯想起那天,忽然就明白了什麼,有些驚訝的問,「你不會是以為我買給你的吧?」

聞言,賀沉風嘴角有些緊繃,墨眸里疑似有絲不自在閃過,拳頭虛握的在嘴邊輕咳了下,聲音故意很沉的問,「這兩天怎麼不說給我打電話,我不給你打,你就不能主動打?」

「我怕你忙……」她咬唇,其實是沒勇氣。

見她露出這幅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賀沉風眉眼忽然就緩了下來,朝她招手,「過來。」

瀾溪聞言,躊躇著,還是走到了他旁邊坐下。

才一坐下,他的手臂就攬了上來,氣息逼近,她忙推拒,「別,君君一會兒就出來了。」

賀沉風卻不管,一點都不在意,伸手將她摟的更緊,整個俊容懶懶的埋在她的頸窩間,有幾分貪婪的吸著她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的傳出,「你和君君搬到我那里,怎麼樣?」

瀾溪一怔,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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