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船隊抵達神都碼頭時，除了幾個領航員，居然沒幾個人來迎接。
倒不是項寧軒在意什麼虛禮，而是運輸船隊浩浩蕩蕩幾千人，數萬噸軍用物資，沒有其他人幫助，光要在碼頭停穩都不容易。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人呢？」項寧軒不滿地沖碼頭管理員吼道。
「長官，出大事了。剛才有人偷走了相柳頭骨，大伙都去追了。就我們幾個留守。」
項寧軒抬頭一看，發現神都碼頭的相柳頭骨果然不見了。
這玩意可以威懾水族，無數港口城市搶著要，總共只有9個，分配給黃河上4個，長江上3個，珠江口1個，津門1個。
結果，給神都的這個居然被人偷走了！
「等等，是被人偷走的？怎麼偷？」項寧軒疑惑地問道。
相柳頭骨有小轎車那麼大，嵌在高塔中，用水泥和鋼鐵固定，要拆下來可不容易。以前也有一些飛行怪物想來偷它，但根本拿不走，反而把自己老命搭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做到的？
「因為偷走相柳頭骨的就是駐守高塔的那個連。」
「噗！還有這種事？整個連都叛變了？」項寧軒問道。
「那倒沒有，還有幾個人不干，被他們綁了，剛被我們救出來。」
項寧軒掐指一算，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似乎不用掐指也能發現)。那個叛變的連隊並沒有殺死不跟他們干的人，說明他們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跟我說說詳細情況。」項寧軒道。
事情是這樣的，早在末日初期，一位名叫羅登的幸存者宣稱獲得了黃河河神的庇護。只要供奉河神，就會得到保護。那時候所有人都朝不保夕的，咱華夏人也沒什麼講究，誰能保佑咱，咱就信誰。河神獲得了第一批信徒，並建立了聚居地。
後來，神都周邊幾個聚居地被整合起來，河神聚居地被合並入神都，羅登也成為神都首腦之一。
隨後，相柳肆虐黃河沿線，神都也是受害嚴重。這時候，羅登再次大肆宣揚河神庇護論，並組織了盛大的獻祭儀式。人們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紛紛加入。
然後，相柳就被中央軍和龍驤軍聯手干掉了……
在河神信徒眼中，那當然是因為河神出手，對相柳進行了降維打擊，凡人軍隊才能夠殺死神級生物相柳。
「放你娘的屁！」沈濤聞言直接爆了粗口。
相柳一戰時，項寧軒去了滇省，是沈濤帶著精英團頂上去的。相柳的實力請把拜月教主的水魔獸實力放大十倍。
飛機坦克大炮轟了三天三夜，還動用了激光炮、雲爆彈等大殺器，最後相柳還是差點突破了防線。沒辦法，其他部隊根本頂不住，只能精英團頂上去，當時就陣亡了幾十人。其他部隊傷亡、武器彈藥消耗、決堤損失都十分巨大。
付出這麼大代價取得的勝利被人輕飄飄幾句話就分走功勞，自然讓精英團眾人怒不可遏。
不過，項寧軒和風清如听說黃河河神，不由對視了一眼。混亂狂暴如同黃河水一樣的神力，就是它沒錯。當然，黃河不止混亂狂暴這一面，也孕育了兩岸的億萬生靈。
「那個後來呢？」項寧軒追問道。
「後來，上面空降了個市長過來。他自然不認同河神信徒的說法，並著手打壓羅登，雙方矛盾越來越深。這不，前幾天河神娶親，市長派人過去阻止。結果人家姑娘自己願意嫁給河神，看到儀式被毀，直接跳河死了。
「……」項寧軒無語了。河神娶親，古代西門豹就揭穿過，沒想到受過現代教育的人還會信這一套。換成項寧軒，也會去阻止。
碼頭管理員繼續道︰「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那些河神信徒都跑去市政府門口要說法了，好幾萬人呢，堵了好幾天了。還有人說，市長惹怒了河神，要來淹沒神都。要想讓河神息怒，除了讓市長下台之外，還要奉上足夠的貢品。這相柳頭骨就是河神點名要的。」
這時，釋擒虎也補充道︰「這個河神教派我們也听說過，商都那邊也有人信這個。而且，他們還成立了一個航運公司，好像只有他們的船敢在黃河上航行。」
航運公司？這尼瑪不是跟山賊水匪開鏢局一樣嗎？別人路過就搶，自己卻可以壟斷經營。
河神教派幾次擴展影響力，而且，還向黃河沿岸其他地區傳教，信徒超過二十萬，就算軍中也有不少信徒。
叛變偷取相柳頭骨的這個連就有不少人是河神信徒，他們認為，獻祭相柳頭骨給河神是為了拯救神都所有人，是正義而崇高的事業，救世主的事怎麼能叫偷呢？因此，他們對于不配合的連隊其他人，也只是綁住了事，沒有殺人。
听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項寧軒不由頭大。說起來，黃河河神也沒做什麼大惡，還曾庇護過人民，原本罪不至死。但他居然敢逼迫上級任命的市長下台，不管是他本意還是羅登整出來的，這個動作就觸犯了中央逆鱗。
何況，項寧軒都跟它干過一架了，那頭巨型水妖應該是河神的得力部下，尸體還用船拖著呢。他可不願看到後勤補給線上有這麼一位正邪難辨的河神。
若是只有河神還好，懟他就行了，可那些信徒怎麼辦？除了神都這邊，其他黃河沿岸及支流地區也有河神信徒，總數不下三十萬人。
「特麼不管了。沈濤，帶人先把相柳頭骨搶回來，膽敢阻攔者，殺無赦！我去市政府那邊看看。」
神都市長裴政遷從窗戶里看著外面黑壓壓的人頭，心中滿是陰霾。
本以為外放坐鎮一方可以大展拳腳，哪知道神都的地方勢力這麼難搞？他也是倒霉，上面原本是想攜擊殺相柳的氣勢整合黃河沿岸的地方勢力。其他地方都比較順利，唯獨神都，由于羅登大肆宣傳河神的功勞，先入為主之下，這里的人們覺得擊殺相柳很正常，並沒有什麼敬畏之情。
新官上任三把火，裴政遷為了打開局面，決定殺雞儆猴，而他選擇的雞就是羅登，一個靠忽悠上位的神棍。
事實證明，裴政遷錯的離譜，他居然被這神棍擺了一道。這事要是處理不好，他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神都其他勢力一個個端著西瓜準備看戲，半點沒有幫忙的意思。
派出去找羅登協商解決的秘書灰頭土臉地回來道︰「市長，羅登說我做不了主，讓您親自去跟他談。」
裴政遷背對著秘書，雙手緊了又松。
秘書提醒道︰「市長，我們是上報這里的情況呢，還是自己想設法解決？」
「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