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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媽媽, 你還在閱覽今天的報紙嗎?」

「親愛的埃麗諾,他們說帕丁頓先生的最新作品即將完成,之後會公開展覽。若是反響好的話, 還會巡展。」

「可是媽媽,咱們早上就討論過這個話題了。你連參觀畫展那天要佩戴什麼款式的首飾都安排好了,怎麼還拿著報紙不放手?」

埃麗諾十分不解,她走到達什伍德太太身邊坐下, 遞給她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達什伍德太太接過果盤後並沒有放下報紙,而是興沖沖地拉著長女一起閱讀報刊上的文字。

「埃麗諾, 你看這一段, 看,這描寫得多棒呀。這位評論員把帕丁頓先生的衣服配飾,哦, 甚至連他靴子上的繡紋都描寫得一清二楚。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帕丁頓先生的儀容風姿, 但我想這些男士服飾一定是極其時髦優雅的,唔, 還得非常舒適。

「埃麗諾,真可惜咱們家中沒有成年紳士,哎,你父親就是去世得太早了。否則的話, 我一定要按照帕丁頓先生的衣著打扮整整齊齊購買一整套。」

埃麗諾認真讀完達什伍德太太推薦的一段文字描述後, 一邊繼續閱讀下面的內容一邊玩笑道︰

「媽媽, 其實你可以向米德爾頓夫人和帕爾默夫人推薦的。我猜,她們一定願意讓自家的先生們時髦一把的, 特別是帕爾默先生,他不是需要到公園等公眾場合演講嗎?我覺得,一件帕丁頓先生的同款外套, 唔,絕對會讓帕爾默先生的演說詞更有吸引力的。」

達什伍德太太眼楮一亮,打心眼兒里認為埃麗諾的這個建議非常不錯。

「你說得對,親愛的,我之後會向她們推薦的。」

埃麗諾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目光一直流連在另一段文字上。

達什伍德太太好奇地看過去︰「咦,這里詳細介紹了帕丁頓先生使用的畫具和顏料,讀起來……哎,我都想重拾畫筆了。埃麗諾,你一向鐘情于繪畫,咱們也按照這上面的品牌介紹添置一套吧?」

埃麗諾確實被文章中的相關描述吸引住了。她心里忽而生出一股沖動,恨不得立刻購買一些帕丁頓先生使用過的同款畫具和顏料。

——總覺得一旦擁有了那些一模一樣的東西,我就能畫出更加完美的作品。

——冷靜,埃麗諾,你的畫技水平提高與否,與這些外物的關系不大。

——但是,上次那棵樹沒有畫好,說不定就是畫筆和顏料的問題,如果用了帕丁頓先生習慣使用的……反正也買得起!

「媽媽,你知道這家p&m百貨商店在哪里嗎?帕丁頓先生穿的和用的,好像都是從這家百貨商店里采購的。」

「哦,我之前听詹寧斯太太說過,在蓓爾梅爾街,是一家新開的店鋪,足足有三層樓,十分寬敞舒適。」

「那咱們一會兒就去轉轉吧,順便也給瑪麗安和瑪格麗特帶些小禮物。」

「好的,我讓人去問問詹寧斯太太她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百貨商店……」

達什伍德母女二人因為報紙上的一篇報道萌生了購物的想法,收拾停當後就滿心雀躍地出門了。

當她們抵達蓓爾梅爾街附近時,發現路上的行人和馬車漸漸變得多起來,甚至還發生了小小的擁堵。

「詹姆斯,發生了什麼,車子怎麼停下來這麼久?」

「太太,前面的車馬行人太多了,咱們家的馬車過不去了。」車夫喊道。

聞言,達什伍德太太打發跟車的听差去前面看看情況。

過了一會兒,听差小跑回來匯報,蓓爾梅爾街上有很多人,都是去p&m百貨商店購物的。那里的門童正在協調客人們的車馬停靠位置,努力疏通人流,不過速度不快,後面抵達的顧客不得不等上一段時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下車步行吧。」

「好,反正距離也不遠。」

這天,達什伍德母女購買了不少高品質的生活必需品,當然,也花了不少錢在一些可用可不用的小物件兒上。

同行的詹寧斯太太和帕爾默夫人更是激動,她們買了許多在埃麗諾看來根本沒有多大用處的裝飾物品。

而米德爾頓夫人則沉迷在兒童用品區,恨不得把商店里所有可愛精致的小衣服、小玩具都買回家去。

傍晚購物歸來,徐徐的晚風讓埃麗諾從購物的興奮狀態中稍稍冷靜下來,她想到自己買回來的那一大堆繪畫用品和漂亮文具,忍不住揉了揉臉頰。

「親愛的瑪麗安,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我會有這樣不冷靜的一天。」

埃麗諾坐在梳妝台前,飛快地寫下了一封語氣活潑的信函,她在信中描述了這一日的見聞後,繼續寫道︰

「我現在才稍稍反應過來,這一定是p&m百貨商店和文章作者的伎倆。他們借著帕丁頓先生的名氣推廣自己的自有品牌商品,讓所有關注帕丁頓先生的人轉移了心思,不知不覺中就生出了蓬勃的購買欲•望。

「然而,即便我自認為已經看穿了那篇報道後面的秘密,可卻對蓓爾梅爾街的那家商店生不出什麼惡感來。大概是因為店里的東西確實不錯吧,環境和服務也很合心意……對了,我今天購買的文具用品有些多,我自己一人是用不完的。隨信給你帶去一份兒,希望你能在陪伴威爾遜太太的同時,也把她的那個可愛小花園描繪下來,留住這一季夏日的五彩繽紛……」

當裴湘忙完外面的事務,匆匆返回威爾遜太太的住處後,就看到了一整套自家經營售賣的繪畫用具和埃麗諾的來信。

她比埃麗諾更加清楚那家百貨商店的受歡迎程度,因為她剛剛和代理人維斯利先生對完賬目,並規劃好了下一季度的經營方針與策略。

p&m百貨商店是裴湘投入了一半身家的產業,開業後業績不錯,但也達不到遠超同行的程度。

說實話,店里能有如今的熱鬧程度和令人瞠目咋舌的銷售量,絕對離不開「布朗•帕丁頓」的名人效應。

「瑪麗安,你明天還出門嗎?」

「有什麼事嗎,威爾遜太太?」

「今天送東西過來的男僕沒有看到你,我擔心他回去匯報後,達什伍德太太和達什伍德小姐會擔心。也許,嗯,她們明天會來我這里做客。」

「確實有這個可能,」裴湘低頭想了想,「那我明天便不出門了,就待在花園里畫畫吧。」

听聞裴湘願意留下來,威爾遜太太放松一笑。

次日,果然如同威爾遜太太猜測的那樣,達什伍德太太帶著新烤制的小點心來拜訪威爾遜太太,順便看看二女兒瑪麗安的近況。

兩位年紀相仿的女士總有聊不完的話題,裴湘陪坐了一會兒後,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客廳。

不一會兒,琴房響起優美動人的琴音,客廳里相談甚歡的兩位太太相視一笑,同時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她們一邊喝茶閑談,一邊愜意地聆听年輕姑娘的練習曲目。

茶香裊裊,桃子醬和女乃油酥皮的甜蜜味道繚繞浮動,輕風卷起乳白色的紗簾,送來藍天下粉紅玫瑰的芬芳。

一曲歡快輕靈的旋律驅散了夏日的燥熱,光影交錯印在舊日的米黃碎花牆紙上,折痕在櫻桃木搭成的書架上,映照出一股歲月悠長、人生恬淡的寧靜韻味。

裴湘想,她日夜奔波忙碌,耗費心力周旋在名利與野心之間,大概就是為了這樣偶然間的安謐時刻吧。

——不寄人籬下,不捉襟見肘,不仰人鼻息。

——用頭腦和汗水沉澱出驕傲、尊嚴與從容。

——若是有幸遇見愛情,心中有攜手並肩的勇氣,也有分手告別的底氣。

日子倏忽而過,布朗•帕丁頓的最新作品終于完成了。

此時,已經沒有人會質疑這位著名畫家的真才實學了,報紙上有關帕丁頓的話題都和他的新畫相關,因為他描繪出的倫敦東區,讓人震撼、反思、沉默。

他如今再走進倫敦任何一家俱樂部,都能得到紳士們彬彬有禮的問好和熱情殷切的邀請,仿若之前那些猜忌、嘲笑和排斥不曾存在過一般。

對此,裴湘倒是沒有多少情緒起伏,反而一旁的萊斯特•西塞爾時常露出揚眉吐氣的笑容。裴湘偶爾瞥上一眼萊斯特揚起的下巴,心里就會莫名地多出幾絲暖意。

裴湘表達友好的方式很直接,她直接詢問萊斯特訂婚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是否需要她幫忙?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萊斯特沒有感受到小伙伴的送溫暖,他蔫噠噠地瞪了裴湘一眼,根本不想在這樣輕松自在的夜晚討論訂婚的話題。

裴湘微微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確定不和我說說?要知道……從明天開始,我就打算盡量減少出門的次數了。」

這話讓萊斯特焦急︰「怎麼不出來玩了?奧德里奇不在,你也要減少社交嗎?上帝呀,那我該多無聊啊。」

裴湘捏了捏鼻梁︰「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堅持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尤其是白天。這讓我感到十分不適應,有種身心俱疲的緊張感,所以我打算先歇一歇。」

聞言,萊斯特失望地飲盡杯中的葡萄酒,但卻沒有試圖勸說裴湘改變主意。

他總是樂于尊重朋友們的選擇,既然帕丁頓把白日出現在人前這件事視為負擔,那他又怎麼會為了一己之私就強迫朋友忍受煎熬。

「好吧,我覺得我應該去結交幾個正常朋友,」萊斯特調侃道,「奧德里奇是不懂得享受悠閑生活的工作狂,你是特立獨行的藝術家。總之,你們兩個都是格格不入的存在,作為唯一的正常紳士,我必須堅守住底線。」

裴湘莞爾,舉杯敬了敬萊斯特。

萊斯特點燃了雪茄。

「我的婚事……基本上算是訂下來了,其實我早有預料,就是卡納勒托家的小姐。西塞爾家和卡納勒托家一直有聯姻的意願。」

「你松口風了?」

雖然是疑問語氣,但是裴湘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如果不是萊斯特親自點頭應允,他的婚事還得拖延一陣子。

「對,經過了幾年的僵持,我還是妥協了。」

說到這里,萊斯特又搖了搖頭,眼中劃過一絲悵惘︰

「其實,也不算妥協吧,就是覺得沒有意思。嘿,反正早晚都要成婚生下繼承人的,卡納勒托小姐也算是我的熟人了,我們了解彼此的脾氣和優缺點,將來成婚了,也不用再多磨合。反正,日子都是一樣過。」

「這確實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姻緣,」裴湘輕輕頷首,「這世上日久生情的夫妻也有很多,你倒是不必如此悲觀。」

「但願吧。」萊斯特依舊興致不高。

裴湘想了想,問道︰「訂婚日期確定了嗎?如果不急的話,我可以送一幅畫給你,作為訂婚禮物。」

這話讓萊斯特的低落情緒稍稍轉好,他放下雪茄說道︰

「按計劃,我們準備在狩獵季到來之前訂婚——那時候人們都還沒有離開倫敦。然後,等到秋日來臨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鄉下度假了,順便培養感情。哎,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大概在明年春天的時候,婚禮就會舉辦了。」

「去鄉下狩獵度假嗎?你打算去哪里呢?」

「我之前和約翰爵士約好了,今年秋天準備去他的巴頓莊園。哦,對了,據說布蘭登上校的德拉福莊園也在那附近,我想他一定會願意招待我這樣討喜的客人的。」

裴湘揚眉一笑,調侃道︰「只要你不把那兩座莊園附近的狐狸全都獵光的話,我想,你永遠是那種最受歡迎的客人。」

萊斯特欣然接受了這份恭維,又連連催促裴湘做出保證,就是不論如何,也要送一幅畫給他做訂婚禮物。

「即便你畫不完,也可以先欠著,沒誰規定訂婚禮物非得在訂婚的時候送出的,你也可以和結婚禮物一起送給我。」

裴湘不客氣地白了友人一眼︰「我還沒承諾要送你結婚禮物呢。」

「哈哈哈,咱們心照不宣,友誼長存。」

這天晚上,裴湘和萊斯特聊了很久,一直到午夜前後,兩人才各自坐著馬車分開。

到了第二日,裴湘帶著行李從威爾遜太太的住處返回康迪特街16號,受到了家里親人的熱烈歡迎。

同時,布朗•帕丁頓聲稱他實在不適應白日出門,所以在證明了自己的繪畫才能後,他再次回歸了原本的生活習慣,甚至還減少了晚上出門的次數。

對此,關注布朗•帕丁頓的人竟然都生出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仿佛這位畫家就該如此特立獨行。

——這就是放任呂蓓卡那些人為我「宣傳」的好處了,是那些層出不窮的報道加深了某些印象,讓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變得習以為常起來。

裴湘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度過了之前的忙碌籌備時期,她對「布朗•帕丁頓」的資源和人脈掌控得更加得心應手,許多事務不再需要她親力親為,遙遙操控便游刃有余。

可是,對于離開倫敦的奧德里奇•德維爾來說,生活不再是晴空萬里,黑壓壓的雲層已經在天際凝聚,狂風暴雨即將傾瀉而下。

他站在貝倫格教授的工作室里,擰著眉頭打量著手中的一小盒淡粉色膏體。

「貝倫格教授,你的意思是,之前工作室失竊,丟失的就是這個?」

「是的,德維爾上校。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偷走了那幾盒樣品,但是,如果你打算同我確認一下,這間工作室內都丟失過什麼東西的話,我可以明確答復你,只丟失了三盒這樣的膏體樣品。」

奧德里奇垂眸沉思,他之前發現呂蓓卡的傷痕被遮掩得毫無破綻後,就立刻意識到,這是一種很好的偽裝輔助手段,值得深究。

——當然,也能順便幫他遮蓋一下額角的傷疤。

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審訊,呂蓓卡對于如何遮擋傷疤這個問題異常執拗和謹慎,她如論如何都不願意給出答案。

最後還是她的同伴安娜透露,呂蓓卡不知從哪里听說了一個消息,就是貝倫格教授正在研究一種遮瑕膏,效果非常好,只是一直沒有公開售賣。

得知這個消息後,呂蓓卡就想方設法從貝倫格教授的實驗室里偷了幾盒樣品出來,試驗之後,發現效果確實不錯。

「貝倫格教授,你研究這個的用途是什麼?」

「啊,這個最大的作用就是遮瑕,那種非常自然的遮瑕效果。它可以覆蓋住人臉上的斑點和各種痕跡,覆蓋之後,這種膏體就會在幾分鐘之內漸變成使用者皮膚的顏色,非常神奇。」

「對人體沒有危害?每次使用後,能起多長時間的作用?」

「目前來說,我沒有發現這種藥膏對人類的皮膚有多大的傷害,但是,嗯,因為實驗的次數少,時間短,所以我也不敢保證更多。至于能起多久的作用?這個要看具體配比吧。比如你手上這盒,每次涂抹後,大概能堅持六個小時左右。」

「貝倫格教授怎麼忽然想起研究這個了?」

對于這個問題,貝倫格教授同樣吃驚︰「你不知道?」

奧德里奇搖了搖頭,耐心等著貝倫格教授解釋。

「啊,那大概是德維爾伯爵大人忘記告訴你了,」貝倫格溫和一笑,「這個藥膏呀,之所以一直沒有投入生產,一方面是缺少安全保障,另一方面是因為,它不能算是我的專利研究。」

奧德里奇立刻領會了這位正直教授的意思︰

「你是說,這種膏藥的發明者另有其人?是誰?我父親知道?」

「知道知道,說起來,德維爾上校也挺熟悉這個人的,就是咱們最近又鬧了一場亂子的帕丁頓先生呀。」

「帕丁頓?」奧德里奇低語。

「對,當初那個真假畫作事件……你還記得吧?帕丁頓先生為了在眾多的自薦者中月兌穎而出,在包裹的包裝紙上弄出了那種看不見的文字,之後又定時顯現,讓人大吃一驚。」

奧德里奇微微頷首,他自然記得帕丁頓搞出來的花樣,同時,他馬上明白了某些前因後果。

「我記得這件事,帕丁頓當時就是用類似的藥劑涂抹在那些文字上,然後,等時間到了,這些涂料藥劑就會自動消散,讓提前寫好的字跡暴露出來。

「貝倫格教授,你的意思是,你研究出的這個……可以作用在人體皮膚表面的遮瑕藥膏,來源于帕丁頓當初使用的涂料殘余嗎?」

貝倫格教授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道︰

「其實,對于這個遮瑕膏來說,我當不起‘研究’二字的。我做的改良非常小,幾乎就是一些細枝末節上的變動。哎,我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才聯想到,既然能遮擋文字,那能不能遮擋人類皮膚上的瑕疵呢?于是,我就稍稍實驗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結果非常奇妙,真的,好像這種藥劑本來就應該作用在人體上似的。哈哈,它竟然還能隨著體溫和膚色的改變自然調整色澤和滋潤度。」

「遮瑕……偽裝皮膚……帕丁頓……」

幾個詞匯從奧德里奇的唇邊溢出,黝黑的眸子泛起層層波瀾,男人只覺得兩耳間猛然響起轟鳴之聲,心跳倏然加劇。

多日來那層層疊加的疑惑,似乎終于被擊破了最薄弱的一點。至此,連帶著其余迷霧全部慢慢消散,將真相一點一點地推送到黑發男人的眼前。

——從來不在白日里外出的帕丁頓。

——沒有拜訪過達什伍德母女,更是從來不和瑪麗安一起出現的帕丁頓。

——瑪麗安說,他們就像鏡里鏡外的同一個人。

——同樣利落的身手,同樣敏銳的性格,同樣縝密的思路,相似的眸色,相似的身高……

——帕丁頓在藝術學院畫畫的時候,瑪麗安從來不出屋子,不露面。

——帕丁頓對達什伍德母女的慷慨,他出現在倫敦的時間,他出手算計威洛比……威爾遜太太……太多的細節……

貝倫格教授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對了,德維爾上校,既然你和帕丁頓先生是朋友,可否幫我轉交一封信,我想和他商量一下這款藥膏的專利和銷售問題。」

「好,你現在寫信吧,我在這里稍等一會兒。」

奧德里奇機械地回答著貝倫格教授的問題,表面平靜無波,內心雜亂無章。

奧德里奇苦苦思索,一個年輕的女孩兒、一個漂亮、靈動、柔軟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惟妙惟肖地扮演一個成年男人呢?

——這不僅是外貌形體上的問題,還有舉止、神態、姿勢步伐、口音腔調和氣質習慣,等等。

——她、她甚至還會和姑娘調情!她、她好像從來沒有去過俱樂部的洗手間!

——這一定是最荒唐的幻想!也許是我太過疲勞緊張,也許是我太過于思念瑪麗安,所以才產生了這樣荒誕無稽的聯想……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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