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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在去往考特文萊劇院的馬車上, 裴湘問奧德里奇︰

「紅眉毛洛克被殺這件事,消息傳出去了嗎?」

「我的屬下趕到的時候,紅眉毛洛克的副手也剛剛發現他們的老大遇害了, 那個副手帶人圍住了現場。不過,我猜測洛克遇害的風聲已經傳出去了,只是外人不知道細節而已。」

裴湘微笑道︰「這樣就夠了。」

奧德里奇抬眸望向裴湘︰「你有計劃了?」

「只是有個初步想法,」裴湘沉吟著說道, 「據我所知,紅眉毛洛克遇害那晚, 貝蒂夫人並沒有在她的住處, 她和一個希臘人出門快活去了。」

「你很關注那個女人的行蹤?」

「不,只是巧合而已。」

這個答案有些敷衍,但是奧德里奇沒有深問。

裴湘倒是多解釋了一句︰「貝蒂夫人昨晚不在家中, 有些事就可以詐上一詐。」

「假如她已經和那個羅德見過面了, 了解了所有原委,你再用言語試探她, 不會起什麼作用的。」

裴湘搖了搖頭,分析道︰

「白天的時候人多眼雜,貝蒂夫人的身邊總是圍著很多人,她幾乎沒有空閑聯絡那個羅德。羅德也不會在風聲鶴唳的時候, 冒險出現在社交話題人物貝蒂夫人的身邊, 那太容易暴露了。」

奧德里奇淡淡地應了一聲, 比較認同這個分析。

當然了,兩人都知道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 意外隨時可以發生。所以,之後的每一步還得試探著來,並且隨機應變。

當馬車停下後, 裴湘叫住了正要下車的黑發上校︰

「德維爾先生,你能保證,那個羅德還在倫敦城里嗎?沒有在殺完人之後連夜逃跑?」

奧德里奇沒有立刻給出百分百的保證,他思索了片刻,謹慎回答道︰

「我有七成把握,他還在那片區域里躲藏著。如果他離開那片區域混跡在倫敦城里,我能保證在最近三天以內,羅德離不開這座城市。但是三天以後,他成功逃跑的可能性就會變大了。」

裴湘微笑著點了點頭︰「能保證他沒有逃離這里就好。那咱們就不會白白忙碌一場,肯定會有所收獲的。」

說完這話,她就在奧德里奇的身後跳下了馬車。

歡快的音樂聲和放蕩的笑鬧聲隱約傳進耳畔,奧德里奇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此時正在做的事,其實就是在促使帕丁頓去接近貝蒂夫人那樣的女人。

——這……

「帕丁頓先生,其實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去和貝蒂夫人交流。我可以派人盯著她和杜拉夫人,只要她們哪一個去見了羅德,我就能抓到人。」

裴湘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黑發男人︰

「德維爾先生,我猜你應該明白,像貝蒂和杜拉那樣忙碌的女人,是不可能天天去關照一個舊日朋友的。如果我們選擇守株待兔的話,說不定要等好多天的。

「而你剛剛也說了,超過三天,那個羅德就很容易再次逃之夭夭。因而,我們絕對不能被動等待。我們得先確定好那個藏匿逃犯之人,然後迫使她盡快去見羅德,越快越好。」

奧德里奇皺了皺眉頭︰「那麼一會兒進去後,我去和迪福男爵他們周旋。」

裴湘腳步一頓,忽然意識到這人在糾結什麼,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僅憑你姓德維爾,就能把所有的事情搞砸了。這件事,只有我出面最合適。」

貝蒂夫人是一位有著東歐血統的漂亮女人,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了,可依舊十分吸引人。

她渾身上下充滿著成熟女人的嫵媚風情,但笑起來時,臉上卻洋溢著一種別樣的純真溫婉。這兩種迥異的氣質混合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就讓她成為了許多男人心中念念不忘的美人兒。

裴湘走進迪福男爵在考特文萊劇院的包廂時,就看到平日里只對打牌熱忱的迪福男爵端著一杯葡萄酒,目光灼灼地望著風情萬種的貝蒂夫人,一臉殷勤。

在迪福男爵和貝蒂夫人身後,端坐著一位清純如雨後百合的秀美姑娘。

「親愛的貝蒂夫人,他們說你今晚拋棄了我,這真讓我感到惶恐和嫉妒。」

裴湘上前一步,低頭虛吻了一下貝蒂夫人的手背,又把奧德里奇掏錢購買的鮮花送到貝蒂夫人的懷中。

貝蒂夫人眼波流轉,深情款款︰「我永遠不會拋棄你,赤誠的帕丁頓先生。因為我知道,你總能追隨我而來。」

「當然,我恨不得在倫敦城內布下天羅地網,就為了時刻得知你的芳蹤。」

迪福男爵不滿地咳嗽了一聲。

「帕丁頓先生,你追到我的包廂里來就已經很過分了,難道還要當著我的面,同我心愛的貝蒂互訴衷腸嗎?」

直到迪福男爵出聲,裴湘才仿佛看到包廂內還有其他人似的,戀戀不舍地放開了貝蒂夫人的手。

「迪福男爵,夜安,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哦,還有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貝蒂,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我之前在你那里可是沒有見過這位楚楚佳人。」

貝蒂夫人搖著扇子咯咯一笑,似乎很高興裴湘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她今晚帶著新人出現在考特文萊劇院,本意就是要讓一些有心的紳士們知道,她手中又有新人要介紹給大家了,不曾想,卻遇到了痴纏的迪福男爵。

雖然她很滿意自己的魅力不減當年,但是她卻更想讓新人多得到一些關注。畢竟,做生意的都想圖個長遠發展麼。

「這是呂蓓卡,我新認的干女兒。她想跟著我學些東西,我就帶她出來轉一轉,見見世面。」

裴湘又和呂蓓卡問了好,得到了對方一個清新甜美的笑容。

不過,年輕姑娘馬上又把崇拜憧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迪福男爵身上,顯然,帕丁頓此人的地位和身價還不足以得到呂蓓卡的關注。

「男爵閣下,近來可好,我最近都沒有在巴特萊紙牌俱樂部見過你。」

迪福男爵笑瞪了裴湘一眼,態度親切而隨和︰

「你自己也沒有去幾次吧,我听說,你現在都已經成為貝蒂夫人那里的常客了,日子過得十分逍遙。年輕人,陷在溫柔鄉里可就不容易爬出來嘍。」

「溫柔鄉銷魂蝕骨,死在里面都甘願,誰願意爬出來呢?」裴湘自在地坐在迪福男爵身旁,懶洋洋地喟嘆了一句。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眉宇間自帶一種落拓不羈的爽朗灑月兌︰

「親愛的迪福男爵,你可千萬別假裝成正經人勸誡我,那會讓你渾身散發著迂腐呆板的無聊味道。哦,我剛剛逃離隔壁那位端肅正經的上校先生,就想在你這里放松一會兒呢。」

迪福男爵一揚眉,好奇地詢問裴湘是和誰一起過來的。

「這麼說吧,我非常榮幸地成為了奧德里奇•德維爾先生的忠實同伴。」

「哈哈哈,那確實是一位正派穩重的紳士,不過,萊斯特呢?若是有他在,你還能有個熱鬧說笑的玩伴。」

「萊斯特自然有他的美人麗莎陪伴。良宵苦短,他大概不喜歡和我們這些硬邦邦的單身漢們湊在一起。」

這話惹得迪福男爵大笑,卻讓貝蒂夫人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裴湘立刻朝著貝蒂夫人舉杯致意︰

「是我失言了,不該在美麗的貝蒂夫人面前提起麗莎這個名字的。」

迪福男爵面露疑惑,裴湘卻搖著酒杯含笑不語,貝蒂夫人也扭頭去看包廂外舞台上的表演,兩人都沒有給男爵閣下解惑的打算。

此時,一旁的呂蓓卡溫溫柔柔地小聲說道︰

「麗莎剛來倫敦的時候,貝蒂夫人好心照顧她,對她可好了,可她不領情,轉頭就去向杜拉夫人賣好。後來、後來她就愛上了西塞爾先生。」

「原來是這樣,」迪福男爵恍然,「哈哈,怪不得我的貝蒂夫人不高興了,原來和杜拉夫人有關。」

貝蒂夫人笑睨了迪福男爵一眼,柔聲反駁道︰

「杜拉那個女人哪里值得讓我生氣了?我是氣麗莎不識好人心,那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傻丫頭。」

迪福男爵哄道︰「我看你身邊的這個呂蓓卡就不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裴湘放下酒杯,趁機搭腔道︰

「貝蒂夫人的身邊何止一個呂蓓卡不錯,唉,說起這個,我還得向貝蒂夫人抱怨幾句你的偏心。我去你那里的次數不少,你怎麼還藏著掖著的,有那樣的艷色美人,卻從來不引薦給我。」

貝蒂夫人驚訝問道︰「什麼艷色美人沒有引薦給你?」

「就是紅眉毛洛克身邊的那個,可惜,此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

听到裴湘突然提起紅眉毛洛克,貝蒂夫人搖扇子的動作慢了下來,之後又很快恢復了正常的頻率。

「帕丁頓先生的話……我有些听糊涂了,那個紅眉毛洛克不是被殺死了嗎?怎麼還牽扯到了艷色美人身上?」

听到貝蒂夫人的話,裴湘露出了比她更吃驚的表情︰

「貝蒂夫人,你竟然不知道嗎?紅眉毛洛克被殺死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女伴同樣遇害了呀。那是你的人,忽然沒命了,你都不知道?」

「紅眉毛洛克身邊的女人?我的人?」

貝蒂夫人心底一顫,她是真的不知道紅眉毛洛克死的時候身旁有人,因為涉及到幫派頭領被刺殺,有些消息很快就被封鎖了。她之前只是听聞了紅眉毛洛克死了的風聲,卻不知道其中的許多細節。

迪福男爵听得稀里糊涂的,嚷嚷著讓裴湘把事情從頭講明白。

裴湘做出無奈的表情,好似沒有想到,自己的隨口抱怨會惹出這麼多的好奇心來。

「我最近和紅眉毛洛克有些合作,他出事那晚還和我見面了。據說,嗯,是在和我分開後,他就去了貝蒂夫人那里,然後領回來了一位美艷豐滿的麗裝佳人。再後來,兩人就出事了。」

迪福男爵感興趣地追問道︰「然後呢?你是怎麼知曉這些的?」

裴湘繼續講述︰

「紅眉毛洛克和那位美艷夫人一起遇難了,他的副手找我詢問有沒有凶手的線索,畢竟,那起意外就發生在我和紅眉毛洛克分開以後。我听他的副手說過此事後,還特意去看了一下那位美人的遺體。

「哎呀,我之前可沒有在貝蒂夫人那里見過她。可見,貝蒂夫人偏心紅眉毛洛克,把漂亮的都藏了起來。唉,就像呂蓓卡小姐,我也是初次見到,男爵閣下,你說,我能不抱怨、不傷心嗎?」

迪福男爵笑而不語,拒絕幫腔表態。

此時,貝蒂夫人的笑容已經變得有些勉強了,她用扇子遮住了不自然的表情,含糊其辭地說道︰

「我今天第一次帶呂蓓卡露面,你沒有見過她很正常。不過……你說的那個不幸的女人,我卻沒有什麼印象。帕丁頓先生,你確定,那個,紅眉毛洛克當晚去了我那里?那個女人長什麼樣?」

裴湘的笑容淡了下來,明顯把貝蒂夫人的話當成了狡辯推月兌之詞。

她斜覷迪福男爵,對方討好地眨了眨眼楮,暗示她別和貝蒂夫人多計較。

見此,裴湘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解釋道︰

「紅眉毛洛克的副手說,和我分開後,他們老大就急匆匆地去了貝蒂夫人的住處。當然啦,夫人當晚到底在不在家里,我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沒過多久,紅眉毛洛克就帶著一個女人返回了他的住處。」

說完這段話,裴湘稍微停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貝蒂夫人的細微表情。

留給貝蒂夫人短暫的思索時間後,她又按照弗洛拉的長相特點大體形容了一下死去女人的外貌。

隨著裴湘的描述,貝蒂夫人的面孔越來越緊繃,眼看著就要維持不住假笑了,裴湘話音一轉,扭頭對迪福男爵溫聲說道︰

「我就遠遠地看了一眼,只記住了大概的樣子。其實,我是不想去那樣的地方的,可是我又十分好奇。你知道的,我和紅眉毛洛克合作的時間不算短了,以前,我們也一起去過貝蒂夫人的家里,可是紅眉毛洛克從來不會帶人回家的。

「沒想到呀,唯一一次破例,就遭遇了意外。唉,說實話,如果不是那位美艷的夫人也被殺害了,我還以為這是什麼美人陷阱呢。那個副手哭得眼楮又紅又腫的,一個勁兒地問我,有沒有更多的線索,真挺讓人傷感的。」

迪福男爵感慨道︰「那個副手倒是個忠誠正直之人,希望他能早日找到殺害紅眉毛洛克的凶手吧。說起來,我和那個洛克還一起打過牌呢。」

貝蒂夫人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她在心里捋順了大體的脈絡,之後又和裴湘再次確定了那個意外死亡的女人的容貌。

「帕丁頓先生,剛剛听你形容的那個女人的外貌,我心里就有些猜測。不過,讓我再和你核實一下,那女人真的是被紅眉毛洛克從我那里領走的?」

裴湘心說,這個誰也不確定,現在就是在詐你唄。

「紅眉毛洛克的副手是那樣說的。他不放心老大獨自一人離開,就偷偷跟著。後來,他發現洛克去了貝蒂夫人你的住處,他才放心返回的,沒想到……唉,紅眉毛洛克到底出了意外。」

「這麼說,紅眉毛洛克是打算單獨行動的,可卻沒有想到,他被不听從命令的副手跟蹤保護了……」

貝蒂低聲嘟囔了一句,心里的疑惑警惕頓時消減了七七八八。

她覺得這才說得通,畢竟弗洛拉的身份很敏感,紅眉毛洛克若是去見她,肯定不會帶著屬下的。

——那個副手可真是多管閑事!本來,誰也不會知道洛克去了我那里的,我正好置身事外。可他這一暗中保護,反而把我牽連了進來。

——不過,既然沒有跟蹤到底,我也許可以把自己摘出去。反正也沒有什麼證據,就說那個副手看錯了……

——洛克那個男人果然和弗洛拉舊情復燃了,可惜!

裴湘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神態自若的貝蒂夫人,悠悠然地再次拋出一枚打破平靜湖面的石子。

「我不小心看到了那位不幸女士的遺物,竟然在里面發現了我送給貝蒂夫人你的香水瓶。對了,那位女士身上的首飾也很昂貴,比呂蓓卡小姐現在穿戴的隆重華麗多了。一看就是一位被夫人器重愛護的美人。

「貝蒂夫人,我可記得你有多喜歡我親自設計的香水瓶呢,竟然舍得送給那位薄命的美人,可見你重視她。可惜,可惜,那樣的佳人卻被你刻意隱藏起來了。」

這話立刻攪亂了貝蒂夫人的心湖,把她醞釀好的推月兌之詞都堵了回去。

在相信了紅眉毛洛克的副手跟蹤保護老大的前提下,裴湘的話讓貝蒂夫人喪失了反駁否認的底氣。

——既然無法徹底撇清關系,那就避重就輕地找個借口。

有了決定,貝蒂夫人立刻安撫裴湘道︰

「帕丁頓先生可別再抱怨我啦,我對你從來都實實在在的,哪里會刻意隱瞞什麼人。」

「可紅眉毛洛克從你那里接走的人……」

「誒,那可不是我手下的姑娘,那是……我的一個舊友,借住在我那里。」

裴湘立刻露出曖昧的笑容︰

「貝蒂夫人,你這話可就不實誠了,借住在你那里的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可都是風情萬種的。」

貝蒂夫人沒有多少心情和裴湘你來我往地周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

于是,貝蒂夫人開始反過來詢問裴湘。

「帕丁頓先生,我那個朋友是個可憐人,她丈夫……唉,不提他了。我只想問一問,我此時听你的描述,覺得那個遇害的不幸女人就是我的朋友奧菲雅,但我還是想要親自確定一下。你能不能幫我聯絡一下紅眉毛洛克的副手,讓我去看看她。假如、假如是真的,我要領回奧菲雅的尸體,幫她好好安葬。」

「原來,那位女士名叫奧菲雅嗎?」裴湘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

「你說她有丈夫?她丈夫也借住在你的房子里嗎?那個奧菲雅一直沒有回去,她丈夫都沒有著急尋找,並且向你詢問打听嗎?上帝呀,這可真是不負責任的做法。」

貝蒂夫人頓了頓,發現要遮蓋一個謊言,就要透露出更多的東西,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順著裴湘的問題答道︰

「他們夫妻最近在吵架冷戰,所以奧菲雅就跑到我那里去住了。至于她的丈夫,嗯,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在哪里,上帝呀,我真不想再提起那個負心的混賬了。我可憐的奧菲雅,我的朋友!」

听著貝蒂夫人的解釋,裴湘也跟著嘆息起來。

——很好,現在已經確定了庇護羅德和弗洛拉的人是誰了。

不過,裴湘依舊要試探對方。

「貝蒂夫人,雖然從你的角度來看,奧菲雅的丈夫是個混蛋,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兩人都是夫妻。如今妻子遇難了,你是不是該想辦法通知一下那個男人,讓他去認領妻子的尸體?當然了,我也會和洛克副手那邊打聲招呼,讓他們不為難那個男人。」

貝蒂夫人面露難色,遲疑道︰

「我、我試試看能不能聯系到那個男人吧。如若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去把我朋友的尸體帶回去,再好好安葬她。」

迪福男爵贊賞地望著貝蒂夫人,覺得這個為朋友擔憂的女人十分可愛,貝蒂夫人卻沒有多余的精力回應迪福男爵的憐愛目光。

好在,她帶來的呂蓓卡抓住機會湊了上來,並趁機轉移了迪福男爵的注意力。

裴湘則不太在意地攤了攤手,挑眉說道︰

「那就隨你安排了,紅眉毛洛克的手下現在忙著尋找凶手呢,估計不會為難你。不過,我估計他們會讓你交代明白奧菲雅和他丈夫的具體身份,徹底排除嫌疑後,才會放行。」

貝蒂夫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又問道︰

「帕丁頓先生,我想打听一下,見過我朋友尸體的人多嗎?你知道的,嗯,畢竟她去世的時候正和紅眉毛洛克在一起,怎麼說也不太體面。我不太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些細節。」

裴湘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復︰

「目前來說,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因為他們要抓凶手。不過用不了多久,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所以,你要是想維護好那個奧菲雅的名譽,就抓緊和紅眉毛洛克的屬下協商吧,也早點讓那個可憐的女人入土為安。」

听說沒有多少人見過尸體的模樣,貝蒂夫人不著痕跡地舒了一口氣。

她心里盤算著要盡快回去一趟,先去問問羅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再抓緊把弗洛拉下葬,省得讓德維爾伯爵府那邊發現端倪。

——雖然說幾年過去了,搜捕什麼的也該放松一些了,但還是小心為好。

——不對!剛剛這個帕丁頓說,他是和奧德里奇•德維爾一起來的,所以,德維爾家的人就在隔壁?他知道了?

——等等,冷靜一點,帕丁頓和迪福男爵都說,那個德維爾為人古板正經,十分嚴肅。那麼,帕丁頓應該不會和他主動提起女人這個話題的,所以,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

——必須盡快處理好弗洛拉的尸體。到時候,即便帕丁頓在德維爾面前說漏嘴了,也是沒有證據的,畢竟人有相似而已。

——不能讓弗洛拉和羅德這兩個人的案子影響到我,我必須盡快做好善後工作。

——也不能再讓羅德藏在我的地盤上了,得想辦法把他送走,並要求他再也不要回來了。

貝蒂夫人腦中思緒紛紛,裴湘則噙著笑觀賞起舞台上的表演來。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同時也送出了攪亂人心的消息。

之後,裴湘又和迪福男爵聊了一會兒。

兩人約定好下個禮拜去紙牌俱樂部打牌,然後又討論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時政新聞。眼見著貝蒂夫人越來越心不在焉後,裴湘就起身告辭了。

離開前,她再次和迪福男爵確定了打牌的時間。那個重視勁兒和熱切勁兒,讓人包廂里的人都認為,他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和迪福男爵這個牌友聯絡感情的,至于和貝蒂夫人的一番閑談,不過是湊巧而已。

隔壁,听完整個對話過程的奧德里奇神色淡淡地看著舞台上的表演,直到裴湘在他身旁坐好,才說道︰

「貝蒂夫人會因為你的話急著去找羅德,我之後會派人跟著貝蒂夫人,等找到了羅德的藏身之處,就把他抓捕歸案。」

裴湘沉吟了片刻,慢慢分析著另一個可能︰

「我听你講過羅德的過往經歷,以及那些因為嫉妒而發生的暴力行為。總覺得……殺完人後的羅德不會老老實實地返回躲藏地點。如果是這樣的話,貝蒂夫人不一定能夠及時找到羅德。」

奧德里奇同樣想到了這個可能︰「你的意思是,羅德會潛伏在弗洛拉的尸體附近?趁機偷搶情人的尸體?」

「有這個可能,」裴湘微微頷首,但她馬上又否認了自己的推測,「不,不對,羅德還是會等貝蒂夫人幫忙認領尸體的。他若是想要給弗洛拉一個體面安靜的葬禮,就不會出面搗亂。」

奧德里奇冷靜地提出另一個猜測︰

「也許羅德並不重視弗洛拉的尸體,從他殺完人到被發現這段時間里,他是可以帶著弗洛拉的尸體一起離開的。他當時沒有那樣做,過後何必還要冒險潛伏回來?」

裴湘嘆道︰「這種人的情緒變化誰能說得準呢?也許他當時太震驚了?或者太難過了?或者氣憤異常?總之,他獨自一人離開了。可等他情緒平復下來之後,再次想起對弗洛拉的愛意時,誰知道他會不會後悔呢?」

這時,奧德里奇的一名屬下走進包廂,低聲匯報說,隔壁包廂的貝蒂夫人忽然感到身體不適,將那個叫做呂蓓卡的年輕姑娘留給迪福男爵後,就坐著馬車匆匆離開了。

「跟上去,另外,派人守著停放弗洛拉尸體的地方。」

「是。」

裴湘此時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你要親自去?」

「當然,不親手捉住殺害紅眉毛洛克的凶手,那些桀驁的幫派份子不會信服我的。我不僅要親自露面抓捕他,還得去打一架。」

奧德里奇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要替情敵操心。

——可他要是受傷了……

——而且,這次他確實幫了大忙。

——就當……我做事習慣有始有終吧。

于是,黑發男人冷著俊顏霍然起身,率先一步離開了包廂。

「你也去?」

「那個羅德手上至少有兩條人命,身高接近6.3英尺,你這樣的小個子……」

話未說完,嘲諷意味盡出。

落在後面的裴湘深吸了一口氣,她盯著奧德里奇挺拔高大的背影,悄悄踮了踮腳尖兒,然後又忍不住磨了磨牙。

——呵,你好驕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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