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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格雷被情人的婚約諾言感動了,情緒激蕩之余,她對喬治•多佛爾的計劃更上心了,便忍不住追問更加詳細的後續安排。

「可是,喬治,你要怎麼利用那封信件呢?直接公布出去,哦,那就太傻了,別人會把你當成笑話的。」

喬治•多佛爾點了點珍妮弗的鼻尖兒,寵溺一笑︰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我肯定不會沖動行事的。」

說到這里,喬治•多佛爾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在心愛之人面前吐露自己的難處︰

「珍妮弗,我感到非常抱歉,信函我早就拿到手了,可惜一直沒能讓它起作用,以及,讓你盡早擺月兌馬爾伯羅議員看控制,我多想早一點解決麻煩,然後給你富裕無憂的生活。」

珍妮弗•格雷自認為非常了解自己的情人,這是一位有著遠大抱負又不缺少真誠浪漫的優秀年輕人。

他心中自有一股傲氣,輕易不會談論自己的不足和難處,不到迫不得已,喬治•多弗爾不是一位喜歡示弱和求助的紳士。

此時能讓他露出如此為難遲疑的神色,甚至在自己面前說出歉意之言,可見,他是真的感到束手無策了。

珍妮弗•格雷不忍心讓喬治•多佛爾深陷尷尬,于是,她不再探究追問所有的細節,只是語氣誠懇地直接詢問道︰

「有什麼能幫你的嗎?喬治,讓我幫幫你,不要一個人奮斗。」

「珍妮弗,謝謝你。」

喬治•多弗爾沉吟了片刻,終于滿臉愧疚地說出了他的請求︰

「珍妮弗,我知道,你能接觸到馬爾伯羅議員的文件盒,對嗎?」

「是的,議員喜歡把重要的文件資料放在帶鎖的文件盒里。」珍妮弗點了點頭︰「而且,他都是貼身帶著文件盒的鑰匙的。」

「你有機會接觸到他的文件盒並打開它嗎?」

「你要做什麼,喬治?」

「我希望,呃,你能把我剛剛提及的那封密信塞進他的文件盒子里,就是那種……混在所有的紙張資料中,好像是被他不小心夾留在里面的,是一場馬馬虎虎的意外。」

珍妮弗•格雷是一點就通的人,她立刻明白了喬治•多弗爾的打算。

「喬治,你是想讓馬爾伯羅議員的那些朋友們,親自發現他和他們派系的政敵有私下來往?」

「是的,是的,珍妮弗,我就知道你能一下子看穿我的計劃。」

喬治•多佛爾用贊許閃亮的目光凝視著佳人︰

「我記得你和我提及過,目前,馬爾伯羅文件盒里的資料都和他的新提案有關,包括他起草的初稿、下面匯總給他的數據、重要的佐證資料、一些有名望的鄉紳寫給他的支持信函、可用的人員名單,以及一些來自大選區的票數承諾和交換條件。

這些重要的記錄都被他小心地鎖在盒子里,每當他去秘密俱樂部,和托利黨里的朋友們商談重要政務的時候,都要隨身帶著那些資料,以供大家隨時查閱並證明自己的主張的正確性。

我想著,若是把那封信夾在重要的資料中,再被他們的黨魁偶然間翻閱到了……托利黨里的那些蹩腳政客,哈,肯定會對馬爾伯羅議員的忠誠度起疑的。」

「僅僅是這樣不痛不癢?」珍妮弗不解地挑眉。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親愛的。」

喬治•多弗爾狡黠一笑,一絲得意和邪惡染上眉間,讓他俊美的五官顯出別樣的吸引力︰

「那封信里,會多次提及到議員先生的新提案擬稿,會大力贊揚議員先生對我們輝格黨的巧妙維護,並說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那就是如果馬爾伯羅議員的提案通過了,表面上看來,是對他所屬的托利黨十分有利的,但是從長遠的角度分析,其實,還是我們輝格黨受益匪淺。」

珍妮弗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你說真的?馬爾伯羅議員非常重視他的議案,怎麼會犯下那樣的致命錯誤?」

喬治•多弗爾神秘地眨了眨眼︰

「自然是經過有心人引導的,不過關于那些背後的較量與博弈,我就不能和你細說了,珍妮弗,請諒解我,我是發過保密誓言的。」

珍妮弗•格雷當即表示,她永遠不會追問喬治•多弗爾保守的秘密,不會讓他的名譽和人格遭受污點。

不過,她仍然有疑問︰「你是說,有人誘導馬爾伯羅議員弄出了一個有利于政敵方利益的提案?

可是,喬治,咱們若是在議案通過前就捅破了這層算計,會不會得罪了那些幕後之人?他們要是因此惱怒,甚至限制了你的前程,那就得不償失了。」

喬治•多佛爾搖頭︰「不會的,珍妮弗,謝謝你在第一時間關心我的處境。

但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算計馬爾伯羅議員的,所以,你無需擔心。

我們雖然誘導了馬爾伯羅議員,讓他昏頭昏腦地以為就要建功立業了,但是卻不能長時間地欺騙其他清醒精明的先生們。

只要他們聚在一起研究,早晚會發現那份初稿華麗言辭之下的別有用心,到時候,議案一樣會被否定的。」

珍妮弗恍然︰「原來如此,所以,你們打算在托利黨那些人發現提案不妥之前,率先暴露提案的發起人馬爾伯羅議員的‘通敵’這個‘事實’。

這樣一來,先是懷疑,再加上議案中的陷阱,無論怎麼看,都是馬爾伯羅議員背叛了派系的利益,已經和他們的政敵暗中勾結在了一起。」

「對,只是調換了一個小小的先後順序,對可憐的馬爾伯羅議員來說,事情的性質就截然不同了,他必然要遭到同伴們的懷疑、警惕和驅逐排斥的。」

喬治•多佛爾理了理袖口,目光灼灼地看著珍妮弗•格雷︰

「親愛的,現在,我已經把我的計劃全盤托出了,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下去,我們確實需要一個人在馬爾伯羅議員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把那封至關重要的‘通敵信函’塞進他的文件盒中。珍妮弗,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珍妮弗•格雷早就陷在喬治•多佛爾的情網里了,怎麼會不答應他的請求,她立刻點頭承諾,答應他一定把事情辦好。

「我即將幫馬爾伯羅議員操持一場規模不小的舞會,到時候,我會讓人給他上最烈的酒,讓他暢飲一番,你知道,他最喜好杯中之物的,肯定會忍不住大喝特喝的。

等他喝得酩酊大醉了,我就趁機偷拿他身上的鑰匙,不出意外的話,當晚就能替你把信件放進那個盒子里。」

喬治•多佛爾並沒有因為情人的許諾而得意歡喜,反而面露猶豫擔憂︰

「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有些危險,珍妮弗,我真不願意讓你去冒險。」

珍妮弗心中一暖,更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她撒嬌地抱住了喬治•多佛爾,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眼神明亮而執拗。

包廂內的一男一女談妥了重要計劃,又開始談情說愛。

包廂外的裴湘自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她盡心盡力地做著劇院安排的工作,借機觀察著她能夠觀察到的所有細節。

等到散場的時候,她又找了個借口和其他人換了崗位,避免了同珍妮弗等人的進一步接觸。

等待的時光飛馳而過,讓一些有心人焦慮不已。

就在裴湘和韋斯特夫人達成交易後的第十二天,那位夫人終于等不急了,她攔住了從劇院回來的裴湘,客氣地請她到家中小坐一會兒。

「露西,你最近和愛德華•布魯斯先生聯系了嗎?」

裴湘沒有正面回到韋斯特夫人的問題,只是淺笑著說道︰「夫人,不是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嗎?請你稍安勿躁。」

韋斯特夫人拿著手絹擦了擦眼角,唉聲嘆氣︰

「抱歉露西,是我有些心急了。

可是不瞞你說,韋斯特先生這些天並沒有放棄尋找其它的解決辦法,可惜一直沒有進展。

如今,我們家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只能指望露西你了。」

「韋斯特夫人,對我來說,這次的交易其實蠻重要的,所以,請你不必過多擔憂,我會盡力把事情辦妥當的。」

在裴湘和風細雨的笑容中,韋斯特夫人勉強按捺住了焦急的心情,沒有再過多地催促裴湘。

她想了想,起身走到牆角的書架前,抽出了一本又厚又大的百科全書分冊。

翻開燙著金邊的書籍封面,韋斯特夫人從里面抽出一份文件,送到裴湘的手邊。

「露西夫人,你看看這個,你對上面記錄的內容有異議嗎?」

裴湘接過紙頁,低頭細看上面的文字,原來是韋斯特家給她辦理的新身份記錄頁抄寫。

掃過上面的各種信息,裴湘的唇角漾起一點愉悅︰「很妥帖了,謝謝你,韋斯特夫人。」

「你沒有異議就好。」

韋斯特夫人把記錄頁重新夾到書中,看著裴湘說道︰

「我們家用這個新身份給你買了一張船票,頭等艙,七天之後,露西,我由衷希望你能夠用到那張價值昂貴的船票。」

裴湘莞爾一笑,雙眸閃亮︰「當然,韋斯特夫人,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七天後,韋斯特家的貨船揚帆,我也會在甲板上眺望蔚藍海面。」

「但願如此,願主庇佑你我。」

從韋斯特家告別出來後,裴湘又去找了佩吉太太,同她核定了一些舞會上的細節安排後,才終于能夠返回家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佩吉太太敲響了裴湘的家門,兩人匯合後,就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格雷斯丘奇街區,朝著馬爾伯羅議員的私宅桑菲洛花園宅邸走去。

佩吉太太看著裴湘拎著的大箱子,十分好奇︰「這里面是什麼?重嗎?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下。」

裴湘搖了搖頭,婉謝了佩吉太太。

「這是我特意準備的貴重衣物,佩吉太太,你知道咱們今天要去做什麼的。還是你覺得,像我現在這樣減薄樸素的妝扮,真的可以得償所願嗎?」

佩吉太太打量了一眼看起來灰撲撲的裴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確實,一條合適的裙子和一個精致的發型能讓你的美貌翻倍,男人喲,呵,不管外表多麼的衣冠楚楚,其實都是一群下流胚子,嘖嘖,露西夫人,還是你想得周到。」

裴湘笑而不語,跟著佩吉太太快速趕路。

等到兩人抵達桑菲洛花園宅邸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佩吉太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地領著裴湘繞過高大威嚴的正門,拐到花園外牆旁一扇窄窄的鐵門前。

佩吉拉響了叫門的銅鈴,不一會兒,一名棕色皮膚的高大男僕打開了緊閉的鐵門,把佩吉和裴湘二人領進了馬爾伯羅議員的宅院里。

「霍爾管家吩咐我直接領你們去廚房。」

「小子,帶路吧。」佩吉粗聲粗氣地說道。

裴湘一路留心觀察,發現這名男僕應該是一名園丁。

佩吉應該是挺瞧不起這名沉默寡言的男僕的,一路上一直高高地抬著雙層圓下巴,目光從不落在男僕身上。

裴湘跟在佩吉身後,扮演著初次進入貴人府邸的小學徒,看什麼都好奇,走著走著,終于忍不住和帶路的園丁搭上了話,她問東問西的,沒有什麼條理,嘰嘰喳喳的,看上去就是一個性格活潑的年輕姑娘。

園丁是個老實人,雖然話少,但是有問必答,很好地滿足了裴湘的好奇心。

等到了廚房運貨的後門附近,裴湘已經知道了園丁大哥的名字,並且了解到,樓里的哪個房間、哪扇窗可以俯瞰到花園的全景,哪間客房可以看到最精致的園藝圖案,還有珍妮弗•格雷小姐最喜歡哪一簇薔薇花。

零零碎碎的消息,其實裴湘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用上,只是她謹慎慣了,下意識地就打探起來。

後門處,一名矮墩墩的廚娘正等著裴湘二人,她看到老熟人佩吉,馬上端起笑臉,非常熱絡地打著招呼。

「佩吉太太,你可算來了,我就知道今天能在府里看見你。」

「莫妮卡,怎麼是你出來接我,那個一直跟著你做事的雀斑瑪麗呢?」

廚娘努了努嘴,視線瞟向身後的廚房︰「她可算是飛上枝頭了,不知怎麼就討好了那個俄國的廚子,現在已經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佩吉笑了笑,不參與別人府上的勾心斗角,只是把裴湘往身邊一拉,笑眯眯地介紹道︰

「你看,我身邊也有個能指使干活的了,這是我新收的學徒,今天帶她來開開眼界。」

廚娘莫妮卡好奇地看了一眼裴湘,沒太在意,她隨便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兩人往屋里面走去,她邊走邊和佩吉抱怨最近遇到的麻煩,還有俄國廚子的頑固和偏心。

等到快要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廚娘莫妮卡就自然而然地收了聲,不再繼續嘮叨了。

她把裴湘和佩吉領到俄國大廚的面前,告訴他熬白湯和做甜點的人已經到了。

俄國大廚顯然也認識佩吉,他看起來沒有廚娘說的那樣傲慢不討喜,不僅和佩吉打了招呼,還和裴湘說了兩句話,塞給了她一個小圓面包。

打完招呼,佩吉就領著裴湘開始干活了。

整個白天,裴湘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佩吉的身旁,給她打下手,听她教訓,被她和廚房里的其他人指使得團團轉,一點兒也不得閑。

等到夜幕降臨,桑菲洛花園變得燈火通明後,裴湘才有機會歇一歇。

這時,管家霍爾親自來廚房視察情況,確保舞會中途的晚宴不會出現差錯。

「已經有客人到了,馬爾伯羅議員和格雷小姐都在前面接待來賓,你們要打起精神來,認真做事。

莫妮卡,佩吉太太,請把小食和酒水準備好,不能讓人覺得我們馬爾伯羅家慢待客人,知道嗎?」

眾人連聲應諾,霍爾管家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才轉身離開,到前面幫忙去了。

「露西,來的時候讓你拎著的箱子呢?去幫我送給喬娜,就說是我給她帶的衣物。」

霍爾管家離開後,佩吉接收到裴湘的暗示,便立刻出聲,打算按計劃把她支出去。

這話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疑惑,因為大家都知道,佩吉性格獨,不願意自己的獨門手藝外傳,每次烹飪食物的時候,都不讓人圍觀的。所以,她此時打發走學徒,不給她偷師的機會,也算是符合她一貫的做派。

裴湘立刻應了一聲,指著廚房的外間角落說道︰

「我放那里了,佩吉太太。還有,我不認識喬娜呀。」

佩吉故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去後面找吧,問問其他人,大家都知道誰是喬娜的。

還有,你要千萬記得哩,不要往前面亂跑,不要有好奇心,萬一沖撞了尊貴的客人,我可不會饒了你。」

裴湘連連點頭,見廚房里的其他人沒有出聲阻攔她,便拎著她的大箱子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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