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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花錢大手大腳該怎麼辦?

那肯定該罵。

可如果男人平時省吃儉用, 只有給妻子買東西時才大手大腳,那這個妻子還會罵他敗家嗎?

反正阿嬌是舍不得罵了,雖然有那麼一刻因為太心疼銀子而沖動地想責怪他, 但當趙宴平緊緊地抱住她,親得她手腳發軟再在她耳邊說他賺錢就是為了給她花, 阿嬌就一點都不生氣了, 反而高興自己嫁了個好男人。

趙宴平絕不是一個深諳風花雪月的丈夫,可他一年只送一次禮物, 這份心意就能讓阿嬌甜上一整年。

銀子花了,料子也買回來了,阿嬌猶豫再猶豫,還是放棄了將料子送到繡鋪賺錢的念頭, 趁每日晌午休息的空閑,躲在屋子里偷偷給自己做肚.兜。

料子太金貴, 阿嬌的一針一線都仔細無比,導致一件小小的兜兒, 她都做了三天,做好了阿嬌暫且也舍不得穿。還在喂.女乃呢,容易弄髒了, 這麼漂亮又珍貴的禮物,阿嬌決定等哪天她覺得自己恢復好了,可以與趙宴平肆無忌憚地放縱了, 再穿出來給他看。

五月初四這日,趙宴平開始連著放三日端午假。

旁的府里也會給下人放一天假休息, 趙家宅子里現在有五個下人,阿嬌做了安排,讓郭興、翠娘初四那天出門游逛, 春竹、冬竹老家都在京城附近,便讓她們倆初五過節這日回家,到了初六,再給柳氏身邊的百靈放假。

對于阿嬌的安排,郭興模.模腦門,覺得自己並不需要放什麼假,他平時做的事情也不多,除非官爺夫人要他跑腿,他就看看門,掃掃院子門口,輕輕松松的,哪里需要休息。翠娘也不想放假,她怕自己出去了,官爺一家沒飯吃。

阿嬌笑道︰「你做完早飯出發,傍晚再趕回來做晚飯,晌午一頓我們自己解決。」

翠娘還是不想去。

阿嬌朝她眨眨眼楮︰「你們兄妹倆若是不知道該去哪里玩,那就去繡鋪、胭脂鋪瞧瞧,每逢過節兩個鋪子生意都忙,你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翠娘馬上就懂了,夫人是給哥哥機會去見秋月姐姐呢!

這下子,郭興不想出門,也被翠娘拉了出去。

阿嬌要喂孩子,因為小初錦這個階段隔一兩個時辰可能就要吃一次,她肯定是出不了門,她不出,柳氏與趙宴平就都在家里陪著她,晌午讓趙宴平看孩子,婆媳倆一起去廚房做了午飯,都是江南家常菜。

到了後半晌,陽光沒那麼強烈了,趙宴平抱著小初錦、帶著孟昭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畢竟小孩子一直悶在屋子里不好,阿嬌與柳氏讓丫鬟搬了椅子在樹蔭下,一邊看趙宴平哄孩子一邊搖扇納涼。蚊蟲要出來了,阿嬌與婆母商量,準備做個小荷包,里面放上陰干的艾草、艾條,放在兄妹倆身邊,免得挨叮。

正聊著,郭興、翠娘回來了。

郭興直接去了倒座房,翠娘高高興興地繞過影壁,大聲宣布了一個喜訊︰「夫人,秋月姐姐答應嫁給我哥了!」

趙宴平看向倒座房。

阿嬌驚喜地朝翠娘招手,讓翠娘說說胭脂鋪里都發生了什麼。

翠娘去廚房搬了一把小板凳,拿出來放到阿嬌身邊,坐好了才滔滔不絕起來,說是兄妹倆先去繡鋪逛了一圈,沒什麼事就去了胭脂鋪,結果發現胭脂鋪新招了一個小伙計,十六七歲的少年郎,長得唇紅齒白的,對秋月格外熱情,秋月與他也有說有笑的。翠娘看出來哥哥很不高興,後來客人少了,伙計們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郭興突然把秋月叫了出去,兩人在後頭待了足足半個時辰,再回來的時候,秋月若無其事地繼續做事,郭興則笑得像個傻子。

敢情最關鍵的部分,翠娘也不知道!

阿嬌讓翠娘去叫郭興過來。

等郭興扭扭捏捏地跟在妹妹後頭繞過影壁,發現不但夫人、太太、春竹、冬竹、百靈都在,就連官爺也抱著小姐目光犀利地盯著他,郭興的臉頓時更紅了,偏偏他膚色還偏黑,此時又黑又紅的,窘迫得讓人都想心疼他一把。

阿嬌笑著讓春竹幾個先退下,順便帶走不適合听這些的孟昭。

少了三個大丫鬟圍觀,郭興稍微自在了點,阿嬌問他是怎麼成功提親的,郭興低著頭,含糊不清地道︰「我說我想娶她,她先是說我們年齡不合適,我不在乎,她又說她的那些往事,我還是不在乎,她又說她可能生不出孩子,我還是不在乎,最後她讓我立個字據,答應將來她若想離開了我會寫和離書,我立了字據,她就同意了。」

翠娘撇嘴︰「就這麼點話,也能讓你們說半個時辰?」

郭興瞪了一眼妹妹,那肯定還做了點什麼,可他能說嗎?就妹妹個缺心眼的,什麼都要問。

柳氏低頭笑。

阿嬌不想讓郭興尷尬,及時替他解圍道︰「秋月讓你立這個字據,是怕你將來反悔,或是看上別的年輕姑娘,背著她胡來,有了字據,她若被你傷了心,還能灑月兌離開。」

郭興明白,他向秋月保證過了,此時又跪下去,向夫人官爺保證他不是那種負心漢。

趙宴平讓他起來,沉著臉道︰「你既然要娶她,將來真做出那種事,休怪我趙家也容不下你。」

郭興連道不敢,官爺都當五品官了,都從未動過那些花花腸子,他一個做下人的,哪敢胡來?再說了,就算他有那個膽子,他也沒那個心,他喜歡秋月,不管秋月能不能生,他都會守著秋月過一輩子。

他沒有官爺的好相貌,也沒有官爺的能耐,就是一個下人,秋月那麼美,願意嫁給他,郭興真的死也無憾了。

阿嬌問他︰「婚事,你們想大辦還是?」

郭興撓撓頭頂,紅著臉道︰「秋月說了,不用官爺夫人破費,只要你們同意,煩請官爺替我們寫封婚書,她直接搬過來跟我過。」

阿嬌是覺得,秋月做過瘦馬,如果婚事辦得太張揚,沒準會引起旁人議論打听,被人知道秋月的過往反而不美,不如就在自家院子里擺兩桌酒席,請李管事、江娘子他們過來,主僕一大家子一起給兩人做個見證。

郭興咚咚咚給趙宴平、阿嬌夫妻倆磕了三個頭。

他們兄妹倆的命是官爺給的,秋月是官爺帶回來、夫人留下來的,全靠官爺夫人,他郭興才有娶到心上人這一天。

雖然不必大辦,但新婚的小兩口怎麼也要穿上喜袍,阿嬌叫了江娘子過來,讓江娘子從繡鋪里面挑兩塊兒好料子,分別給郭興、秋月做件喜袍。

江娘子當天就給郭興量了尺寸,再去胭脂鋪量了秋月的,回頭就安排繡娘縫制,半個月後,新郎、新娘的一身行頭都做好了。

阿嬌特意將好日子定在了五月底,趙宴平休沐這日。

黃昏時分,胭脂鋪提前一個時辰打烊,李管事與新招的小伙計一起送了秋月過來。郭興暫且待在倒座房沒露面,冬竹拉著秋月去她的房間打扮更衣。趙家院子里掛上了大紅燈籠,兩張桌子也擺好了,翠娘、百靈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隨時準備擺菜。

阿嬌算著吉時,讓冬竹扶戴著紅蓋頭的秋月出來了。

郭興也換上了一身喜袍,胸口戴著朵大紅花,笑不攏嘴地接了新娘子。拜過天地,阿嬌等人簇擁著夫妻倆去郭興的房間行新房禮,挑了蓋頭喝了合巹酒,大家再回到院子里,分成兩桌吃席。

阿嬌笑盈盈地打量一對兒新人,目光掃過趙宴平,發現趙宴平竟然也在看她,黑眸里帶著一股令人發燙的深意。

阿嬌心中一跳,快速垂下眼。

趙宴平端起酒杯,一口喝盡。

宴席散後,郭興帶著秋月回房了,李管事與小伙計走了,院子里的酒席自有丫鬟們收拾。

趙宴平先去沐浴,阿嬌坐在屋里喂女兒,小初錦晚上很乖,睡前吃一頓,午夜吃一頓,然後就等天亮再吃了。

趙宴平洗完回來,阿嬌還沒喂完,側朝他坐著,臉上飛了一層霞雲。

平時她不會為這個臉紅,只因平時趙宴平也不會在她喂孩子的時候湊過來看。

小初錦終于吃飽了。

阿嬌立即將衣衫拽了上來。

「我來拍嗝,你去洗吧。」趙宴平接過女兒,垂眸道。

阿嬌點點頭,去衣櫃里取換穿的中衣,趁趙宴平不注意,她偷偷翻出了那件價值八兩的兜兒。

今晚的澡阿嬌洗得格外仔細,生完女兒兩個月了,她自我感覺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好吃好睡的,沒有任何不適。心里感覺如此,眼楮能看到的身段也完好如初,該平的地方平,該豐的地方豐。

跨出木桶,阿嬌擦干身子,先穿上八兩銀子,再套上那身茜紅的薄紗睡衣。

天熱的時候阿嬌都穿薄紗,才不是故意要勾引他。

衣裳穿好了,阿嬌模.模自己半濕的長發,後悔沒在這屋里擺面鏡子。

她隨便用手順了順,喚冬竹進來收拾,自己去了東屋。

小初錦已經睡著了,趙宴平將女兒放進她自己的小木床中,床的四角分別掛了一個阿嬌做的艾草荷包。

阿嬌洗的慢,趙宴平拿了本書坐在窗邊,听到腳步聲,趙宴平抬頭,就看到了一身茜紅睡衣的小妻子。這薄紗睡衣名符其實,該遮住的都遮住了,卻又隱隱若現,尤其是阿嬌還那麼白,視線所及,她或許涼快,趙宴平卻越看越熱。

阿嬌快步坐到了梳妝台前,拿起梳子梳頭。

趙宴平手拿著書,黑眸盯著她。

阿嬌能從鏡子里看到他,偏頭偷笑。

梳好了頭,阿嬌爬到炕上,見趙宴平仍然坐在那里不動,阿嬌一邊解開睡衣,一邊隨意般斜了他一眼︰「還不睡嗎?」

小妻子剛進來的時候,趙宴平看的是她的腿,她爬上炕的時候,趙宴平看的是她的腰線,如今她睡衣半敞,趙宴平才突然發現,她里面穿的是他送的那方料子。

大紅的底色,一只青鸞展翅翱翔,鸞首在下,五彩的鸞尾恰好掃過一側雲丘。

趙宴平攥緊了手里的書。

其實他不懂料子,除非是綢緞與粗布這種十分明顯的差別,那天去綢緞鋪子,純粹是挑貴的買的,可當這料子被阿嬌穿到了身上,順滑又服帖地勾勒出她的每一分美,趙宴平終于明白達官貴人對名繡名綢的追捧了。

書卷被主人丟到桌面上,油燈卻留了下來,繼續靜靜地燃燒,繼續為主人提供昏黃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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