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煙覺察有異,順著他目光看過去。
李澄空一閃,下一刻出現在那塊礁石上。
袁紫煙隨即出現在他身邊,低頭看看這礁石。
滔滔巨浪不停拍過來,卻被無形的力量隔開,礁石周圍變得風平浪靜。
礁石布滿斑駁之痕,承受著天長地久的風吹雨打浪擊,留下這些痕跡也是理所應當。
「老爺,這有什麼不妥嗎?」
「嗯。」
「沒有吧?」袁紫煙雙眸放光,灼灼如焰。
可掃來掃去,這礁石都沒什麼特殊的,只是一塊尋常的礁石,與旁邊的幾塊沒什麼不同。
李澄空輕輕一跺腳。
「嗤。」一道白光射出礁石。
白光在空中停滯,現出一柄玲瓏精致的飛刀,在陽光下閃動爍爍光華。
「這是……」袁紫煙驚奇的打量它,看向李澄空︰「老爺,這不會是飛虹神刀吧?」
「是。」
「唔,明白了。」袁紫煙點點頭︰「萬震也找到了這里,他的飛刀吧?」
李澄空搖頭︰「不是他的飛刀。」
「那是……」袁紫煙訝然︰「不會是刀君的吧?一千年前的刀?」
李澄空緩緩點頭。
袁紫煙失笑︰「老爺,一千年吶,再好的刀,也已經腐朽了吧?」
李澄空笑了笑。
袁紫煙看他的神色,知道沒開玩笑,這確實是一千年前的飛刀,卻雪亮如新。
袁紫煙嘖嘖贊嘆︰「一千年吶……,萬震的飛虹神刀也是如此寶刀?」
李澄空搖頭︰「這刀的厲害之處不在材質,而是精神。」
袁紫煙伸手要去踫,卻被無形力量擋住。
她不解的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拂一下袖子,擋住她的玉手︰「最好別踫它。」
「為何?」袁紫煙道︰「難道一踫就碎了?」
「上面有刀君的力量。」
「一千年吶……」
李澄空笑著搖頭︰「那你試試看。」
袁紫煙玉手往前探,這次再沒有力量阻攔,踫上了灼灼閃爍的飛刀。
「嗡……」白光大亮,袁紫煙目眩之際,身形一閃,已然挪移到一丈外虛空。
隨即「砰!」一聲悶響,她紫衫獵獵抖動,腳下的海面頓時沖起一道高高水柱。
她輕巧避開。
水柱沖上三丈高,垂落之際與席卷過來的海浪相撞,碎成一片水花,被無形的圓罩擋在外面。
袁紫煙雙眸迷茫,暈暈乎乎。
她仿佛喝酒微醺的狀態,外界的一切變得遲緩,她保持著清醒,知道是自己的反應變慢了。
如果不是身法高絕,剛才那一擊是避不開的。
這飛刀蘊含著奇異的力量,精純而狂暴,還好自己因為老爺的提醒而警惕,否則這一下必中招。
飛刀再次凝立在空中? 閃爍著光芒? 仿佛隨時要沖過來? 讓袁紫煙汗毛豎起。
她腦海里迅速涌出一股清涼? 頓時清醒過來,張了張嘴︰「老爺……」
她搖搖頭︰「怎會如此?」
「好一個刀君!」李澄空輕輕點頭︰「不愧是刀君,名不虛傳!」
袁紫煙露出苦笑︰「一千年過去,力量還這般強絕? 這名號確實不虛。」
她原本跟在李澄空身邊? 覺得眼界很高了? 對一千年前的第一人也沒那麼敬畏。
畢竟是一千年前了? 一千年前的人們武功未必有現在強? 刀君也只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現在才知這刀君的恐怖。
李澄空盯著這飛刀? 若有所思。
「老爺,萬震沒有這般修為吧?」袁紫煙道︰「最後會不會達到這一步?」
她說著話? 黛眉蹙起,露出擔憂神色。
她暗自思忖? 恐怕老爺的力量達不到這般程度,一千年啊……
時間的力量何等可怕?千年時間? 再堅硬的石頭甚至青銅黑鐵都變得腐朽? 再厲害的高手也死去。
李澄空搖頭︰「難說。」
「這飛虹神刀夠恐怖的。」袁紫煙贊嘆︰「如果真到這一步……」
李澄空笑了笑。
袁紫煙看他笑容,頓時放下心來? 知道他能應付。
這麼說來,老爺是勝過當初的刀君。
「飛虹神刀確實不俗。」李澄空緩緩道︰「練到極境? 可破虛空規則束縛。」
他指了指飛刀︰「這一刀,便達到了這一境界,可惜……」
「可惜什麼?」袁紫煙忙問。
「可惜這應該是他最強的一刀。」李澄空搖頭道︰「精氣神凝注于這一刀,才會達到這般境界,也只能發出這一刀。」
「這一刀應該足夠了吧?」袁紫煙道︰「難道是用這一刀殺死的自己?」
李澄空緩緩點頭。
「唉——!」袁紫煙搖頭︰「確實可惜,死得太慘!」
李澄空笑笑︰「這般死法也是不錯的。」
袁紫煙眼楮瞪大。
李澄空道︰「如煙火般絢爛,在最璀璨之際凋謝,也無愧于這一生了。」
「老爺,好死不如賴活著。」
「那倒也是。」李澄空若有所思的盯著這飛刀。
「老爺,這飛刀上有什麼秘密?」
「嗯。」
「什麼秘密。」
「天地法則,虛空之妙。」
袁紫煙好奇的打量,凝神看去。
仿佛有白光在刀身上游走,可看來看去,實在沒有別的奧妙可言。
就是一柄蘊含著古怪氣息的飛刀而已,好像只會反擊,而不會主動攻擊。
李澄空的目光收回,轉身四周,凝注于大海之上,最終又看向天空。
袁紫煙的目光跟著他的目光轉動,越來越茫然。
「唉——!」李澄空嘆息︰「他這是飛升了。」
「沒死,飛升啦?」袁紫煙听到這消息,反而舒一口氣,覺得正該如此。
李澄空點點頭。
他一直在潛心搜索,諸天神們發動,不放過每一處,綜合諸多氣息,能隱隱感覺到虛空的震蕩。
千年過去,飛升的痕跡仍舊隱約存在。
真人的飛升之地,卻並沒有痕跡,那就有兩個可能︰一是並不是真人真正飛升之地,另一個可能就是確實沒了痕跡。
兩人的飛升方式不同。
也可能是兩人的飛升之處不同。
這正是他最關注的。
飛升是不是都去一處,還是各有去處,是生是死,是何形態?
是像自己轉世這般,到另一個世界,還是以魂魄之形式存在?
李澄空搖頭︰「沒死也沒什麼好的,紅顏知己已經死了,不可能跟著一塊兒飛升。」
「老爺,舊人去,新人來。」袁紫煙道。
李澄空看她一眼。
袁紫煙道︰「他紅顏知己死了,那就是死了,難道他要孤獨一生?」
「你真夠無情的。」李澄空道。
袁紫煙嫣然笑道︰「我不覺得人活著只為情愛,還有更重要的。」
「……那倒也是。」李澄空頷首。
年輕的時候,會覺得愛情是一切,年紀漸長,會覺得愛情只是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