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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瘋了!瘋了!

清晨,霧氣還未完全散去。

在一處位置較為偏僻的別墅前,蒙蒙白霧里,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型正在緩慢扭動身軀,似乎是在打太極。

守在房子大門前的兩個全身武裝並且持槍的警衛,表明了這位正在悠閑打太極的老者身份不簡單。

一輛綠色的軍用車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早晨。

從車上匆匆下來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性,略微發福的他跑了幾步,就已經氣喘連連。

正在打太極的老者早在汽車還沒出現時,似乎就感知到了他們的到來,早就一邊飲茶一邊站定在院子里等候。

待到發福的中年人一邊喘氣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時,頭發半百的老者才慈祥笑道︰「老張啊,你得多鍛煉啊,老坐在辦公室,身材都徹底走形咯。」

老張尷尬的笑著,連連回應︰「是啊總部長。」

沈三問又持著茶壺,直接對著茶嘴飲了一口︰「想當年你還在部隊的時候,經常光著膀子和我們打籃球,那八塊月復肌可是讓很多女兵都稱嘆哦。」

打趣完,沈三問雙眼一眯,臉上雖然還是帶著慈祥的笑意,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自然的散發開來。

他沉聲道︰「發生什麼情況了。」

老張也跟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很嚴肅的回答︰「總部長,關部長他,殉職了。」

院內正常流動的空氣,仿佛突然凝滯了一般,老張也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艱難。

他有些恐懼的低聲道︰「總部長」

氣息,恢復了流動,沈三問咬肌鼓動,微微點了點頭︰「具體情況說一下。」

老張這才將一份文件遞給了他,里面詳細記錄了整個事件。

沈三問認真的將文件全部閱讀完,最後有些憔悴道︰「他是以失控者的身份死去的?」

老張愣了一下,微微點頭︰「是,但謝部長壓下了這件事,僅有少數人知道,關部長的尸體當夜就燒掉了。」

「海鑫死了,老關也死了,是我的錯,我的錯。」

沈三問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他的瞳孔變得有些渾濁起來。

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老張,沈三問一步一步緩慢的朝屋子里走去。

老張看著那落寞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疼,他連忙喊住了對方︰「沈班長」

當年老張在部隊的時候,沈三問就是他的班長,兩個人經常一起訓練,打球,戰友情深厚。

可當失控者爆發後,沈三問成為了第一批失控的人,老張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在恐懼中,離他越來越遠。

乃至後來,都稱謂他為「總部長」,而不是一直以來的那個「班長」稱呼。

可能是內疚,也可能是擔憂,老張發現自己不自覺,竟然又喊出了當年那個叫習慣的稱呼。

沈三問听到了這個稱呼,也愣在了原地,他緩緩轉身,擠出了一絲笑容︰「你很久沒這樣叫我了,還有什麼事嘛?」

老張低了低頭,不敢直視對方︰「謝部長,有話讓我轉達。」

「我知道,你來並不是讓我重新出山的,他應該是讓你告訴我,好好待著,對吧。」

「放心吧,我老了,身子骨也沒辦法動了,自然明白分寸。局里有謝俞管著,我很放心。」

不等老張回應,沈三問擺了擺手,徑直走進了屋內。

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以及門口兩個持槍的警衛,老張咽了咽口水。

他一大早接到了總部那邊傳來的命令,命令他趕往沈三問目前所在的住所,他本以為總部因為關海山的殉職,終于要讓沈三問復職,掌控大局。

可沒想到,正如沈三問說的那樣,總部只是讓他轉達關于關海山殉職的消息,以及讓他叮囑對方,近段時間可能會出問題,讓他務必保護好自身安全,不要隨意出入

有人打了一個電話,全國各地在同一時間,無數的人手機紛紛響了起來,熱鬧非凡。

不明所以的人們將信將疑的接听了電話。

听到的只有一個簡單的話語︰

「黎明將至。」

正當大街上的人們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就見到身旁有人渾身帶血的倒下。

不遠處,傳來了人的怪異嚎叫聲,仿佛在呼喚同伴。

緊接著,就是各種散發恐懼的求救聲。

一名女性還在發呆的階段,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對方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臉上正帶著戲虐的笑容,而他的手里,正緊緊握著一條不斷晃動的鐵鏈。

下一秒,這個鐵鏈就套在了脖子上,一路拖行。(為了過審核)

一邊奔跑,那衣衫襤褸之人還一邊炫耀的歡呼著。

說是暴亂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瘋狂,有人站在公園被血染紅的噴泉池里,抱著尸體愉快的舞蹈;有人持著把滿是鮮血的尖刀,站在高樓最頂端仰天咆哮;有人在大街上踢著圓滾滾的人頭,與另外一個人來了一場踢人頭球的狂歡。

隨處可見的鮮血仿佛要把天空都染紅。

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某一處大樓,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正在默念著一串數字,他似乎很無聊。

房間里,還有另外兩個人,一男一女。

女的穿著一身洋裝,白皙的皮膚如同病態。男的身穿絢麗服裝,正在給自己涂指甲油。

突然,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了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又漫不經心收回了口袋。

這三個人,都是失控者。

B級失控者,「數字先生」安箐;A級失控者,「花蝴蝶」顧冰;

還有一個就是經常跟在劉亮身邊的A級失控者,「哥特蘿莉」尹洋洋。

他們三個,都是異常犯罪處理局的重點收容對象,也是劉亮小組里的成員。

沒人會知道,這三個人會躲在這樣一間普通的屋子里,老老實實待著。

百無聊賴的尹洋洋打了一個哈欠,隨後將目光聚焦在了顧冰的身上,她很好奇剛剛那個響了兩聲就掛的電話是誰打來的,她的好奇心一直很旺盛,她也知道顧冰幾乎沒有朋友。

因為顧冰那些所謂的朋友,早就被他殘忍殺害了。

顧冰還在認真的給自己涂指甲油,對于尹洋洋的直視毫無反應。

涂著涂著,他忽然看向那個面容老實的安箐︰「小安,你今天的幸運數字,是幾?」

安箐抬起頭︰「是三啊。」

「哦。」顧冰點了點頭,收起了指甲油刷子,他先是看著兩雙手上,被涂得五顏六色的指甲,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小安,想看蝴蝶嘛?」

安箐沒太明白什麼意思,微微歪著頭看向顧冰。

顧冰笑了笑,表情很嫵媚︰「既然你的幸運數字是三,就送你三只好了。」

尹洋洋最先反應過來,已經掏出了藏在雨傘里的長槍,老實巴交的安箐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就已經看見三只藍色蝴蝶朝他飛來。

「   !」

連續三聲的劇烈爆炸,將這間屋子瞬間摧毀,特別是安箐剛剛所坐的位置,牆壁被炸了一個大洞,塵霧四起。

顧冰揮舞著手,將面前的塵霧打散,他先是瞄了一眼同樣倒在廢墟下的尹洋洋,這才放心的朝安箐走去。

可憐的安箐正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身上還被壓著一塊巨石。

「為什麼?」

看到顧冰朝自己走來,安箐不可置信的詢問著。

失控者之間,關系是矛盾且復雜的。他們都屬于被歧視,被特殊對待的群體,彼此知道彼此的苦楚,更容易接納,包容與信任。

但失控者之間彼此也深知,對方是有病的,是極端的,瘋狂的,他們一邊相互吸引,又相互警惕。

但更多的,還是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畢竟雖然失控了,但還是在可控範圍,沒有失去那最重要的人性。

所以安箐對于顧冰突然的襲擊,是想不明白的。

他只能問,「為什麼」?

顧冰欣賞著安箐此時的血肉模糊,眼里沒有一絲憐憫︰「為什麼?為了黎明?啊,我不像那群笨蛋,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們尋求的那種全世界都只剩下失控者的世界,我挺喜歡的。」

「而你也好,洋洋也罷,也是笨蛋,我已經覺得全世界只剩下失控者這個觀點很遙不可及了,你們的更是痴人說夢,你們竟然想要尋求人類與失控者共存,太可笑了吧,我都看不到一絲希望。」

「而且你不也殺人,你殺的人少了?你這種人,人家正常人怎麼可能會願意跟你共存,你這個殺人犯,神經病!」

安箐咳出了血,氣息孱弱道︰「我殺的。」,「是壞人。」

「什麼邏輯?壞人有標簽?干了壞事就是壞人?那好人只不過是好事做得可能比壞事多,就不是壞人了?那壞人也做過一兩件好事呢?那就是絕對的壞人?不管是壞人好人,你殺的是人,那就是殺人了,殺壞人和殺好人,你都是殺人了不是?」

顧冰一臉嫌棄的看著躺在地上氣息越來越弱的安箐,期間他多次朝尹洋洋的方向看去,還好,那個女人一直躺在廢墟里。

安箐這次沒有回答,因為他嘴笨,說不過顧冰,其次最主要的,還是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

他竭盡全力抬起了手,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麼,但最終那條手臂還是無力的垂下。

顧冰默默閉上了眼楮,他又釋放出了一只藍色的蝴蝶,在安箐的上方引爆,土塊掉落,悉數壓在了安箐的尸體上,將他徹底掩埋。

這也算是,給這個曾經的同伴最後一個體面。

顧冰做完這些後,挺直腰背看向了尹洋洋倒下的位置,懶洋洋道︰「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你這個怪物。」

「我不知道劉亮臨走前跟你交代了什麼,反正你沒有出手,說明他默認讓我殺死安箐,這也算是他給我的台階。我知道我一直是他的棋子,那既然擺月兌不了這個身份,我也就懶得擺月兌了。」

「替我轉告劉亮,黎明計劃已經啟動,現在恐怕外面已經瘋狂了起來。」

「我這枚棋子,雖然認命,但還想掙扎一下,他不是一直很在意那個叫方哲的家伙嗎,我會去找他。」

顧冰說完這些,輕輕吹了吹自己剛涂完沒多久的指甲,他等了好一會兒,尹洋洋都猶如躺尸般沒有絲毫動靜,翻了個白眼,顧冰就離開了屋子。

等到確認顧冰已經走遠,廢墟里的土塊才開始松動,滿身是土灰的尹洋洋面無表情的從里面站起,潔白的洋裝裙子已經破破爛爛,可以看清楚里面隱約露出的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

「你都听到了吧?」

尹洋洋對著電話那頭說到,屏幕里顯示著,她正在跟劉亮通話。

「听到了,讓他去吧。」

免提里傳出劉亮沒有任何情感的冰冷語氣。

尹洋洋面露疑惑,繼續問道︰「那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青銅樹的首領,你打得過嗎?」

「不知道,沒打過,但應該能殺死他。」

「那就全部殺光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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