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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雨下一整晚

悶熱的天氣已經提前預告了,會有一場暴雨來臨。

果然,一場磅礡的大雨如約而至。

雨水沖洗著路面的骯髒灰塵,也沖刷掉了人們先前煩悶的心情。

六月的酷暑天,確實需要一場大暴雨來降降溫。

夜晚的天,陰沉得有些嚇人,街道霓虹燈的光映襯在烏雲邊緣,像是給對方涂了一層粉紗。

時不時,會有藍紫色的閃電在遠端劃過。

隨後,響雷聲陣陣。

這種天氣,很適合待在家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身穿黑裙的女子,站在自家窗戶旁,看著外邊密密麻麻的落雨,是這樣想的。

她身後那不大的房間,除了擺放一些尋常家具外,便都是鐵絲編織的籠子。

這些如同狗籠般大小的籠子,關進去一只大型犬,倒也差不多正好。

只不過在這面積不大的客廳里,擺放著這麼多鐵籠,就顯得擁擠許多。

黑裙女子望著一些空蕩蕩的籠子,內心有些失落感。

但當她听到其中一個籠子里,有一個男人艱難地挪動了子,便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邁著小碎步,持著裙角,如同飄到一個鐵籠子前,慢慢蹲子。

女人如同欣賞一個寵物一樣,眼神寵溺,內心歡喜。

但籠子里的那個男人,雙眼卻陰鷙得有些可怕。

他的嘴巴已經被黑線徹底縫住,完全張不開嘴,只能利用嗓子發出憤怒的嗚咽聲。

可以看到,這個沒穿任何衣物的男人,不管是手腕還是腳踝部,都有黑線縫合的痕跡,甚至還殘留一些沒被清理干淨的血跡。

血跡,已經干成塊附在表皮上,隨著他的動作,龜裂開來。

興許是男人的目光讓黑裙女子不爽,興許是看久了也就膩了。

總之,女人那美麗的面容,愈發的清冷起來。

她的笑聲慢慢消失,寵溺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發寒。

籠子前掛著的厚重書包鎖,被女人用鑰匙打開,然後,她一手便抓住了籠子里那人的頭發。

男人開始恐懼,因為他想起,上一次自己被抓頭發的時候,這個可怕的女人就把他的嘴巴給縫合上了。

他想反抗,癱軟的四肢卻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因為四肢的韌帶之前就被女人狠辣的挑斷? 並且用黑線縫合上? 導致傷勢痊愈得很慢。

但就算沒有黑線? 長時間內? 男人還是形同廢人。

不安的嘶吼聲正巧被外邊突然響起的雷聲覆蓋? 男人就這樣如同一攤爛肉,被黑裙女子強行拖在地上? 往另外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靠近。

臨近房間時,女子突然回過頭? 望向客廳。

另一個籠子里,還有一個男人? 他正雙眼無神的望著這一切,強行忍住內心的恐懼? 當他看到那黑裙女子回頭時,立馬咧嘴吐出舌頭? 像是在笑的狗狗一般。

他很幸運,嘴巴並沒有被縫上。

因為他一直很听話。

黑裙女子望著這一幕,臉上重拾起了笑意? 笑得很開心。

她拖著那男人的身體,走進了黑漆漆的房間? 關上了房門。

雨,越下越大。

閃電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雷聲轟隆隆作響,像是在宣泄著什麼不滿。

在鯉城市一家私立醫院內,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站在電梯里。

今晚,本不是他值班,但他卻留了下來。

原本值班的那個醫生,這時候不知跑哪偷懶去了。

電梯緩緩向下,醫生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顯示屏上那不斷變化的數字,內心很是激動。

負一層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醫生活動了一下雙手手指,朝著一處陰冷的房間走去。

白天,明明內心極度不滿,但還是要沖著那些來看病的病人強擠出幾絲微笑。

如果態度不好,保不齊,誰就會投訴,那就挺麻煩的。

畢竟最近醫院丟了幾具尸體,正在嚴查。

這時候撞槍口上,明擺著腦子有問題。

不過說來可笑,明明都丟了幾具尸體了,這家醫院的領導者還是迷信,死活不肯在負一層通道裝上攝像頭。

就好像生怕,拍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而且還好,丟的這幾具尸體,要麼是無人認領的,要麼是孤寡老人的,醫院沒有宣揚出去,而是選擇爛在肚子里,秘密調查。

這正好給了自己,可乘之機。

可惜的是,現在醫院的太平間,陸陸續續都開始取消,尸體都必須送到殯儀館。

醫生尋思著,估計自己這份工作,無法做得長久。

似乎,得開始像那個老頭學習學習?去公墓里,找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得,真成倒斗的了。

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瞄了一眼不遠處亮著燈的房間。

負一層有一個看門的大爺,听說他為了給自己孩子買婚房,不得已才干了這份差事。

畢竟錢多。

只是這大爺一般到點就睡,睡得跟頭死豬似的,前幾次偷搬尸體的時候,這大爺都沒發現。

醫生也就自然,無視了他。

這不,那亮燈的房間里,打呼嚕的聲音比雷聲還大。

醫生經過房門時,還故意咳嗽了一聲,權當自己在惡作劇。

充滿陰冷的停尸房內,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銀白色的雪櫃就在那面牆上。

看了每一個雪櫃上貼著的尸體信息標簽,年齡,性別,都記錄得很清楚。

醫生思量了會,最終挑選了一具比較年輕的。

冰涼僵硬的尸體,就被他這樣從雪櫃里拿了出來,背在了身上。

陰冷的寒氣,刺激著他身上的每一處毛孔,醫生卻只覺得,無比的興奮。

當他想到,將背後的這具尸體四肢,替換成另外一具尸體的四肢時,那絕美的畫面,光是幻想,就讓他神色癲狂。

回去路上的腳步,要比來時的重上許多。

畢竟,身上背著一具尸體。

還好外邊時不時響起的雷聲,讓沉重的腳步聲被蓋過不少。

當然,還有看門大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醫生每走一步,背上那具尸體的腦袋,就晃動一下。

耷拉著的,很不自然。

上到電梯後,醫生輕車熟路的將尸體放下,然後把自身的白大褂月兌下給尸體穿上。

如果忽視掉那尸體腳腕上掛著的牌子,此時就像是一個人攙扶著另外一個喝醉的人。

從電梯走出後,他巧妙的避開攝像頭監視的範圍,攙扶著尸體,往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還好這間私立醫院不大,值班的人除了他,就只有門外的保安。

但今晚下大雨,按照那保安的習慣,肯定是出去喝酒暫時回不來了。

僵硬發青的尸體,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雙手和腦袋都低垂著。

醫生給自己套上一件白大褂後,重新扶起尸體,往樓梯通道走去。

那里,沒有監控,那里,現在也不會有任何人經過。

這個時間點,病人多半也睡下了。

如果誰不幸的撞見,醫生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具玩偶。

他帶著這個念頭,背著尸體慢慢下樓。

下樓邁出的每一步,聲響都很沉悶,背上尸體不管是腦袋還是四肢,都不自然的擺動著。

就這樣顛啊顛,只見那尸體的面容,突然貼在了醫生滿是汗水的臉上。

感受到寒意襲來,醫生只覺一陣舒爽。

出了樓,醫生將尸體扔在了後座放平,隨後駕駛著汽車,往自己家里駛去。

他必須在今晚快點完成玩偶的拼接,然後趕回來值班。

明天,差不多就該提交辭職報告了。

畢竟那間醫院停尸房里剩下的尸體,已經沒幾具能讓自己中意。

醫生駕著車,有些急不可耐。

汽車,就這樣經過一處公墓,慢慢消失在雨夜之中。

遠邊天空,一道閃電發出光亮,又重新躲在黑暗里伺機而動。

一位老者,就這樣冒著大雨,行走在墓園當中。

他那花白的頭發已經濕漉漉一片,正在不斷向下滴著水珠。

可以看到,他提著一個軍綠色的工具包,拉鏈沒完全拉上,包里榔頭,錘子等物一覽無遺。

老者持包的手臂上,布滿了老年斑,干癟的皮膚瘦得包著骨頭。

輕咳的聲音,陸續傳出,在安靜的墓園里很是突兀。

不過,這個點,這個地方,應該也沒人能夠听見。

最近鯉城市新聞有報道過,幾家墓園陸續出現墳墓被砸毀,墓主骨灰盒丟失的事件。

但除了出事的墓園,和丟失骨灰墓主人的家屬,對于這新聞上心的人,倒沒有幾個。

新聞播報了一次,也就沒有後續了。

這不,這個比較偏遠的墓園,管理者就不像看過那新聞似的,墓園幾乎處于沒人看守的狀態。

畢竟很多人會覺得墓園晦氣,恐怖,誰能想到,這下暴雨的半夜,還有人敢來這邊。

輕咳的聲音,慢慢止住了。

老者從包里取出榔頭等物,瞄向了一處橢圓形的墳包。

墓碑上,雨水沖刷著灰白色的相片,相片里的人,神情嚴肅,是個中年人。

只是,當雨水劃過相片時,他看起來就像流淚一樣。

「你就好啊,有這麼多人陪著你,哪像我,孤苦伶仃沒人陪。咳咳,小老弟,看在咱兩同姓的份上,就委屈你跟我住一陣子啊。」

老者拍了拍堅硬的墓碑,就像是在拍一個晚輩的肩膀。

他站在墳包邊,榔頭重重敲了下去。

「當!當!」

敲擊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墓地區。

轟隆隆作響的雷聲,完美的掩蓋住了敲擊的聲響。

水泥碎塊灑落一地,一個潔白的罐子,被老者從墳墓里拿了出來。

大雨,敲打在罐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敲擊著密封的蓋子,請求自由。

老者抱著骨灰罐,如獲珍寶似的捧在懷里,他匆忙將工具丟在帶來的挎包里,行走在雨夜中。

哪怕四下無人,他也並不覺得孤獨。

只是覺得,有些冷。

道路兩側的路燈,光線昏暗,當抱著骨灰罐的老者經過時,可以清楚看到,他腳下那被拉長的黑影,好像是疊影一般,有許多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灰影,疊加在上邊。

而且,還有一個灰影,像是要掙扎離開一樣,只可惜,從黑影里,伸出了幾雙灰影手臂,將那想要逃跑的灰影,又拽了回去。

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尋常,老者回頭,卻什麼都沒看見。

他忽然如同小孩子一般笑了,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就像一朵初秋的菊花。

「家里成員又多了一個,明天吃點好的,燒雞怎麼樣啊?小老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有個女女圭女圭喜歡吃火腿,要不明兒再加個火腿吧。」

老者一路自言自語,冒著大雨,抱著罐子,步履蹣跚的走著。

照理來說,這暴雨下一會,也就應該停了。

但今夜這場雨,似乎像沒有宣泄夠一樣,還在拼命的下著。

只是雷聲,不再出現。

老者行走在街道上,走得緩慢。

來的時候,是找的摩的,在這鯉城市算是比較常見的一種載客手段。

一個人,一輛摩托,就滿大街四處拉客。

他們經常會沖著行人按喇叭,就算是變相的詢問,你要不要搭車。

當時老者提出要來這偏遠的地方時,摩托師傅有點不太情願,直到老者提出兩倍價格,那師傅才算同意。

只是,這回去的路上,可沒有摩的啊。

公墓又比較偏遠,附近除了一家私立醫院,也就是工廠,養殖廠比較多。

現在這個時間點,能有個活人都算是件稀奇事了。

老者尋思著,看來還得走將近一個小時路程,才能到家。

他咳嗽了幾聲,騰出一只手模了模懷中的骨灰罐,笑道︰「小老弟啊,你看我多麼誠心邀請你來我家里做客啊。」

雨水敲擊在陶瓷罐上方,老者就當是听到了回應,滿意的笑了笑。

一直自言自語的他,壓根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黑影,從不久前開始,就一直跟在他的後頭。

那黑影披著雨衣,壓低的兜帽無法看清面容,只能根據身形猜測出是個男人。

男人步伐很輕,似乎盯上這老頭已經很久了,他一手背在身後,持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藏著。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行走在雨夜中,保持著一段距離。

公路上,沒有任何車輛行駛,空蕩蕩的一條蜿蜒道路,只有兩側的路燈屹立在那。

光亮,是有了,但很寂靜,不像公墓里那般昏暗冷清。

老者身後的黑影,被披著雨衣的男人踩在腳下,重疊的影子似乎覺察到了危險,拼命的躁動,卻無法引起主人的注意。

雨衣男人持著那把散著寒光的殺豬刀,愈來愈近。

他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容。

藏于背後的手,慢慢抬了起來,連同那把緊握著的殺豬刀,懸在半空中。

老者,終于是感受到了什麼。

他剛回頭,刀也正好落下。

「嘩啦。」

潔白的陶瓷罐,掉落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白色的粉末灑在地上,很快就被雨水淋濕,凝固。

男人無情得踩踏了上去,印出灰色的鞋印。

一刀,又一刀。

地上的雨水,很快被染紅,包括那潔白凝固了的骨灰。

約莫五分鐘過去,披著雨衣的男人就這樣走了。

留下一地的,被擺放整齊的,肉塊。

今夜,這場大雨似乎會下個不停。

沖刷著數不清的骯髒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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