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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宇宙置換之秘

星空之中,萬千不盡光點流散,這是血海之中蘊含的靈機復還虛空。

血泉凝練萬靈血液為海,其中靈機或許極邪,但也極純,但安奇生自然瞧不上這些靈機。

對他來說唯一有價值的,就是血泉記憶之中傳承,以及他界的人文見識,這些比起所謂的血海,靈機要寶貴的多了。

‘或許,這便是宇宙置換的奧秘,與此界之修不得長生之真相吧。’

凝望若無窮流星散逸的靈機,安奇生心頭泛起一個念頭。

天地如池,萬物于其中如水,水聚水散,仍在池中。

魔修也好,佛修也罷,洞天也好,至尊也罷,終歸有著‘大限’之時,溫養畢生的靈機,終歸要散于天地。

‘熵’指封閉環境必然會產生的混亂,破其唯有外力干涉,而對于宇宙而言,卻不想憑空損失自身的質量與靈機。

宇宙置換,或許就因此而生。

嗡~

安奇生心念轉動間,其掌中那一枚血晶有著顫動,其上法理如水,似要自動展開其中道法神通,尋求傳承者。

「咦?」

安奇生五指開合,緊扣在血晶之上,隔斷了道蘊的流轉,眉頭微挑,有些動容︰

「一道殘缺的傳承,還有著這般神異?」

十三年熬煉,安奇生無比確信,血泉的所有痕跡都被徹底的磨滅了。

但這血晶,亦或者說是這血海冥河道的傳承,本身就有著不滅,且在傳承者死去之後另尋傳承的手段。

「這血晶里面」

元獨秀心中也有著悸動,在那血晶顫動之時,他隱隱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掃過自己的身軀。

「法不可輕學,來歷莫測的越發不能輕易接觸。」

安奇生看了一眼元獨秀,扣住血晶,心頭自有著精義流轉,卻正是血海冥河道的傳承。

掃過一眼,他心中有著漣漪升起,將其徹底隔絕,封鎮在心海之下。

這門傳承頗為詭異,不研究的透徹,他自己都不會輕易觸踫。

那血泉修為不差,心性卻有著莫大的偏執,或許這偏執,癲狂就來自于這一門神通。

元獨秀神色有些復雜,凝望安奇生許久,方才問出自己心中隱藏,積壓已經的疑問︰

「你,真是小弟嗎?」

早已封侯成就,甚至觸及封王門檻的元獨秀聲音有些發顫。

這個疑問,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生出。

哪怕他知曉世無長生輪回,可卻也生出這樣的疑問來,無他,安奇生的成就太過驚世駭俗了。

「你還是問出來了。」

安奇生眸光清澈,卻有著一絲笑意︰「能破心障,你很好。」

元獨秀沉默不語,這,已經是回答了。

「世間有著奇跡,可到底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

安奇生回答了元獨秀的問題,語氣平靜,更無隱瞞︰「我自天外來,來此覓長生。

你家小弟胎死月復中,我借尸還魂,活了這一世。」

事無不可見人。

安奇生從未想過隱瞞元獨秀,他問出來,也就答了。

「果然」

元獨秀眸光一黯,心中有著悲傷之意,自己,果然還是克死了所有的親人嗎。

或許是早已有所猜測,或許是因為兩人相處久了,也或許是對于素未蒙面的小弟沒有太深的感情。

他心中卻沒有一絲憤怒,但傷感之情卻難以避免。

小弟人死,身還活著,或許,也是件好事吧

「節哀。」

安奇生嘆了口氣︰「不得長生,終有壽終之時。」

人處天地間,渺小如浮萍,哪怕是至尊也難長存于世,而即便至尊長存于世,也絕不可能讓所有人盡皆長生。

生死離別,終歸難以幸免。

「人固有一死,本該習慣,可」

元獨秀站起身,卻有些不知如何面對這個自己曾經的小弟,如今的元陽王。

他對于未曾降生就死的小弟沒有太多的感情,可終歸覺得自己虧欠了。

此時得知真相,心中最多的還是傷感。

自己,終歸是孤家寡人了

「心中不靜,就先離去了」

最終,元獨秀輕嘆一口氣,轉身消失在星空之中。

安奇生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看著他遠去,最終,搖了搖頭︰

「或許離開之時,可以嘗試一二」

「老師,您不是飛升而來嗎?」

靜靜看著這一幕的孫恩此時說話了,帶著驚訝。

一入天門,如經輪回,或者說,重新活過一世,怎麼會

「我不曾飛升。」

安奇生微微搖頭︰「與你有所不同,雖不是以邪法奪人廬舍,但某種意義上,的確是用了他人的身軀。」

千年中,他自然也推敲過下界所謂的‘飛升’,應當就是另一種宇宙置換。

或許是此方天地與久浮界有著不為人知的交換,以稀薄的靈機換取那一界最為驚才絕艷的一批人來到萬陽界。

這些‘宿慧者’,方才是萬陽界古今流傳下來的所謂‘輪回傳說’。

可他當然沒有能與萬陽界進行置換,與孫恩的狀態自然是不同的。

孫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也嘆了口氣︰「元兄不是我等,一時難以接受也是在所難免。」

他與元獨秀自然是相識的,此時卻也理解他的心情。

遙隔千年的事情他自己未必還在意,可真正成為孤家寡人,卻還是難免傷感,惆悵的。

這種感覺,他也曾有過,足足兩百年,凡人兩輩的人生,他才走出了曾經的苦大仇深,復歸自然。

「隨他去吧。」

安奇生隨手一拋,隕星之上的大始金鐘已化作流光一道消失在太空之中,直奔大始聖地而去。

「您這是?」

孫恩稍有些詫異,他自看得出,安奇生順手已抹去了他自己的痕跡,這是將大始金鐘再度還給了大始聖地。

「本就是人家祖師之物,用一用無妨,霸佔卻也不必。」

安奇生眸光一動。

一道道神光自其身軀之中迸發而出,向著四面八方而去。

孫恩看去,這神光道道,或強或弱,或劍或圖或鼎,有著封王靈寶,也有著封侯靈寶。

其中不乏帶有其他宗門色彩的神兵,靈寶。

「您是不想霸佔,還是已經不需要了?」

孫恩反問一句。

他當然知曉自家老師的為人,他雖不恃強凌弱,可也從不心慈手軟,更不是個聖人。

入得他手又被‘還回去’的東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此物對于他來說沒有了用處。

「或許都有?」

安奇生笑了笑,長身而起,一步踏前,邁入虛空之中︰

「自來此界就困居一地,千多年也不曾去過幾個地方,如今有著空閑,就隨我走一走吧。」

「听老師的。」

孫恩點頭,他去過的地方更少。

聞言也自化作一道遁光,跟在安奇生身後,邁入星海之中。

星海廣闊,至尊也難以橫渡,好在星海各處,都有著先賢留下的陣台,域門,兩人也不至于漫無目的。

星空之中枯寂而冰冷,各種天體橫列,卻少有生機。

一路走過,生命星辰屈指可數,有著不少適合居住的星辰,其上也沒有什麼生靈。

踏步行走星海,安奇生的心神照映虛空,所過之處,神光煌煌,死在體會星海變化。

同樣,也在追尋冥冥之中的‘天’。

千多年前,他以有求必應祭壇獻祭此界之天,送去了他所見之未來末日,而天地似有變化,靈機復蘇,道蘊明顯。

可真正有別于尋常的,安奇生所見也僅齊倉一人而已。

相比于未來所見一角,齊倉顯然微不足道,哪怕他腦海之中的記憶盡數為所有人知曉,也是毫無意義的。

橫渡星空,是感知此界文明氣息,同樣,也在尋找此界之‘天’。

呼呼~

這是一處荒涼破敗的虛空,比之其他地方顯得還要越發死寂,其中群星皆碎,唯有一顆星球孤零零的飄蕩著。

「那人是」

某一刻,神光照入這片太空,驚醒了星辰之中沉睡的存在,只見神光如虹橋,自虛空探出。

如同陣台,好似域門,綿延不知幾千幾萬里,其上神光如瀑,瑞彩千條,無盡靈機翻滾化作諸多異象環繞。

隱隱間,可見有人行走虹橋之上,踏步穿梭虛空而來。

「至尊?!」

那意志先是一震,這一道氣息雖然強絕宏大至極,似乎超越了封王的範疇。

「還不是。」

意志細微的波動隨即劇烈起來,一道強橫的意志似捕捉到了他的疑問,震空回答。

「你是誰?」

這意志似乎沉睡太久,尚未回過神來。

「元陽。」

虹橋之上,安奇生駐足,眸光垂落,映徹出那星球之上的意志,似眼觀三界,一切無所遁形︰

「古往今來求存之修,到底不止有永生門。」

「元陽?元陽天地尚未真變,卻已誕生了這般人物嗎?」

伴隨著一聲驚嘆,一個蒼老矮小的老嫗現身星空之中,迎著那神光照耀,身形有些明滅不定︰

「求存乃是人之天性,本也沒有什麼奇怪。」

邢璐?

孫恩瞳孔一縮,有些訝然,這個名字他也听說過,相傳是近古之年的一尊天驕。

曾與未曾成道的廣龍至尊有過爭鋒,不想還活著?

「老朽‘邢璐’,道友此來,不知所為何事?」

邢璐心有震動,卻也帶著忌憚,來人遙隔星海就讓她如臨大敵。

哪怕有著自己年老體衰的原因,也可見此人何等強橫無敵,能在這個時代修成如此境界,其天資簡直驚天動地了。

「靜極思動,遨游星海,偶然想起閣下于此處避世,順道前來看上一看。」

安奇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順便替某人說上一句,你不必等他了。」

這老嫗身材佝僂,蒼白發絲遮蓋不住其面上歲月的溝壑,但隱隱可見其年輕之時容顏必是絕世。

事實上,這位女修,是近古之年聲名最大的一位,曾與廣龍爭鋒的女修,自不是弱者。

而讓她為世人所知的,則是她畢生都在追尋廣龍,兩人之間似有著莫大的情誼在其中。

「不必等你說的某人,是誰?!」

平淡的一道波動,老嫗的身形卻越發明滅不定,強大的意志在星空之中接連震蕩,失態至極。

孫恩暗暗咂舌,只覺傳言怕是真的,這位女修傾慕廣龍已深了,否則不會時隔數萬年,仍如此激動。

「他姓龐。」

安奇生眸光中有著一絲可惜,憐憫。

龐萬陽其人唯我唯道,心中早無太多情感,更不必說男女之情,這女修,終歸是錯付了。

「龐,龐,龐!」

星辰突然炸裂,神光迸發,似煙花綻放,老嫗真身踏出,登臨星空之中,一雙似被淚水打濕的眸子死死盯著安奇生︰

「他,他在哪?!」

他,真的知道!

除了寥寥幾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姓龐!

「他不會回來了。」

安奇生輕聲回應。

這女修過于淒慘,這番話實則都不是龐萬陽交代,而是他入夢近古曾見這女修執著,起意而來。

或許龐萬陽至始至終都不曾知道,亦或者根本不曾在意是否有人傾慕于他

「不可能?!他怎麼會死?!」

老嫗灰白長發舞動好似天劍割裂虛空,強絕的氣息震碎大片星空,神意橫掃,波及不知多麼遙遠星河︰

「古今皇尊皆不及他更高,我都能活下來,他為什麼不能?他怎麼會死?你騙我!!」

意志嘶鳴太過淒厲,震動虛空,令人聞之為流淚。

孫恩有些心驚,在這意志之中他感受到了面前這女修深刻到無法想象的情緒波動。

狂暴至極。

但下一瞬,她的意志就平靜下來,听到了安奇生不高不低的反問之聲︰

「他,會願意苟活嗎?」

意志的沸騰戛然而止。

女修于虛空之中僵住,氣息猛然跌落低谷,最終,身軀都有些搖晃︰「是了,他這樣驕傲的人,他這樣的人,怎麼會願意這樣呢?

我錯了,是我錯了」

女修好似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有種萬念俱灰之感,似乎下一瞬,她的意志之光就要熄滅︰

「他真的死了」

「唉。」

安奇生對男女之情毫無興趣,此時見得此幕也心有觸動,見其有自滅而死的趨勢,也只好開口了︰

「我只說他不會回來,卻沒說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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