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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262︰檀兮的身世,棠光教訓白蓮(一更

晚上十一點,柯寶力還沒有歇下,酒店服務生已經是第三次來送酒了。

他不放心,去敲了門。

「溫先生。」

「溫先生。」

屋里沒人應答。

「我進來了。」柯寶力知會了一聲之後,推門進去了。

好重的酒氣。

地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子,溫時遇躺在酒瓶子旁邊。

房里沒有開空調,有點冷。

柯寶力上前︰「溫先生。」

「溫先生。」

溫時遇稍稍動了動。

柯寶力蹲下去扶他︰「先生,我扶您去床上睡吧。」

他搖了搖頭,自己坐起來,領口的扣子隨意地開著,領帶不知道丟去了哪里,因為喝得有些多,冷白的皮膚都被酒氣染紅了。

「寶力。」

柯寶力應道︰「怎麼了,先生?」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都怪我。」

柯寶力沒有听懂,傾身過去︰「您在說什麼?」

他眼里水汽很重,眼角一圈紅著,他好像沒力氣了,又趴下,趴在了地毯上,夢囈一般地輕喃著︰「都怪我。」

「不該去尋珍珠。」

「不該給她送鞋。」

「不該累她受那麼多罪。」

「都怪我……怪我……」

後面漸漸沒了聲音,他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柯寶力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見半點平日里的風雅,很狼狽,也很脆弱,像在自暴自棄地墮落。

「溫先生,不怪您。」柯寶力把被子拿來,蓋在他身上,壯著膽子絮叨了一句,「不怪您,您那麼疼她。」

夜里下了一場大雨,街上的水窪把整座城市顛倒。初春的風還裹挾著一層寒,柳樹已經開始抽芽,漂亮的女郎月兌下了厚重的棉襖,顏色艷麗的裙擺給車水馬龍又添新色。

上午九點,歐陽燁會見了他的當事人。

「什、什麼?」

溫照芳听完後整個人如遭雷擊。

歐陽燁重復了一遍︰「警方已經找到了喬梁田的尸骨。」

她太慌張,手銬撞在桌子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是不是徐檀靈說的?是不是她!」

歐陽燁說︰「應該不是,她昨天上午錄完口供就回去了,尸骨是昨天晚上找到的。」

如果是她上午招了,警方不會等到晚上再去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歐陽燁猜測︰「你父親出賣了你。」

溫照芳難以置信︰「怎麼會是他?他怎麼能把自己的女兒往牢里送?」她不相信,用力搖頭,嘴里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歐陽燁專給有錢人打官司,什麼豪門骯髒沒見過,面上很鎮定︰「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不是還把自己的女兒往棺材里送嗎?」

他一句話激怒了溫照芳,她嗔目切齒,大吼︰「她不是我女兒,她就是個野種!要不是她,我女兒也不會胎死月復中!」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

歐陽燁對當事人無關案件的私事不感興趣,他言歸正傳︰「溫女士,我們的辯護方向要改一下,你認罪吧。」

溫照芳憤然大怒︰「你叫我認罪?」

「稍安勿躁。」歐陽燁不緊不慢地解釋給她听,「故意殺人罪已經板上釘釘了,你不認也沒用,不如認罪。」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溫女士,你最近狀態怎麼樣?狂躁癥和抑郁癥有發作過嗎?」

溫照芳立馬听懂了他的意思。

這會兒,大隊二隊還有檢察院的人都坐在一張桌上開會。

王剛提到了精神病。

王大彬嗓門洪亮︰「精神病?」

王剛細說︰「溫照芳十三年前狂躁癥還沒有痊愈,歐陽燁估計會讓溫照芳認罪,再從狂躁癥下手,而徐家車禍那個案子證據又不足,他肯定會拿疑點利益來鑽空子。」

法律不完善,有空子可以鑽,而某些律師的嘴,是扯淡的鬼。

陳寶貴攤手︰「殺人、埋尸、處理現場,這麼完整的一條龍服務,還不能證明她當時精神狀態正常嗎?」

李大彬說︰「我覺得能。」

唐曉鐘也說︰「我也覺得能。」

胡表國他老婆苗檢察官說︰「要看法官大人和陪審團覺得能不能。」

歐陽燁那個法律毒瘤啊。

胡表國提醒了一聲︰「留下一下歐陽燁,他這個人,為了贏官司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檢察院申請了加急,溫照芳的案子排在了三月下旬開庭。徐檀靈答應了會出庭作證,溫時遇按照約定,把她簽進了天光。

她和麥婷解約了,暫時沒有經紀人。

助理打電話來說︰「靈姐,溫先生明天會安排新經紀人過來。」

她嗯了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答應了出庭,但溫鴻卻沒有來找她麻煩。

助理還在說最近的安排,這時,房間里的燈突然滅了,噠的一聲,臥室的房門被關上了。

徐檀靈立馬從床上站起來︰「誰!」

助理喊她︰「靈姐?」

房間里沒有光線,什麼也看不見,她盯著門的方向,臉色開始發白︰「誰在那里?」

助理還在喊︰「靈姐?」

「幫我報——」

警字還沒說出口,她的手腕被踢中,手機砸到地上,屏幕瞬間裂了。

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風刮進來。

徐檀靈渾身發抖,腳下後退,目光警戒地四處搜尋︰「你、你是誰?」

對方在左後的方向,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是個女聲。

「職業跑腿人。」

十分鐘後,地上那個裂了屏幕的手機被一只戴了黑色手套的手撿起來︰「喂,虹橋醫院嗎?這里有人溺水了。」

醫院那邊問在哪里溺水。

還是那道刻意壓低的女聲︰「在浴缸里。」

得留那小白蓮一口氣,還要出庭作證呢。

八點二十三,棠光回來了,戎黎正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面等她。

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徐檀兮的,是她自己買的,一身黑色,利索又冷冽,一雙腿被包裹在緊身的黑色鉛筆褲里頭,又長又細,腳下的短靴是很中性的款式,頭戴鴨舌帽,皮衣外套里面是一件露腰的打底。

她還真是……

真是不怕冷。

戎黎把自己外套扔給她︰「穿上。」

棠光把他的外套穿上︰「在等我?」

戎黎沒回,問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做飯的時候。」

徐檀兮這幾天晚上失眠,狀態不好,下午吃了安眠藥就睡了,深入睡眠後,棠光出來了,她是背著戎黎出去的。

戎黎像個逮到小孩逃學的家長︰「去哪兒了?」

「去揍人了。」

她前兩天醒過一次,知道了徐檀靈那小白蓮的德行,不揍那小白蓮她手癢,反正是職業跑腿人揍的,是溫照芳的鍋。

戎黎板著個臉︰「你以後要揍誰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他個子高,棠光仰著頭看他,帽檐遮了一片陰影在眼里,她笑著︰「擔心我啊?」

戎黎糾正︰「擔心我家徐檀兮。」

她聳了聳肩︰「那就是擔心我。」反正她也是徐檀兮。

她模模露出來的一截小蠻腰︰「我餓了,還沒吃飯。」

戎黎瞥了一眼她的腰,上前,低著頭把她身上的外套拉鏈拉嚴實,然後退開,離她遠一些,他走在前面︰「回去吧,飯做好了。」

他的外套她穿著大了很多,她把袖子卷起來,跟在他後面。

「你會不會隨機出來?」

在電梯里,戎黎突然這麼問。

棠光說︰「檀兮深入睡眠的時候,或者危險的時候我才會出來,不過光光就不一定了,它沒什麼定性。」

戎黎皺眉。

電梯內壁的金屬牆把他漂亮的臉模糊地倒映出來,很煩躁憂愁的樣子。

棠光把鴨舌帽拎在了手里,用一根手指頂著帽子轉著玩︰「你是想問我們會不會在你和檀兮親熱的時候出來?」

他沒理,低著頭,耳廓上有可疑的紅。

「放心吧,只要檀兮的意識不願意,我們就不會。」棠光瞧著電梯上他的影子,「多重人格是你們現代人的叫法,我和光光才不是普通的副人格,我們是檀兮的一部分,我們服從于她。」

戎黎回頭,看著她。他開始有一點相信了,她口中的前世今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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