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牧一怔,抬起頭,循聲望去。
說話的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穿著T恤短褲,留著頭漆黑的單馬尾,看年紀跟沐小秋差不多,似乎都是大學生。
「沒事,這點飯錢又不多,大家都是華夏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見李牧瞧著她,女孩俏皮的眨了眨眼,隨即主動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一疊錢,交給了服務員。
見她搶著付了賬,李牧點頭致謝,隨後道︰「這樣吧,你給我留個卡號或者號碼,我回頭把錢轉給你。」
「不用麻煩,再見啦。」
女孩笑著擺了擺手,直接轉身離開了餐廳。
看著女孩灑然離去的背影,李牧也只能輕笑一聲,模了模小田惠的腦袋道︰「看見了吧,這世上呀,還是好人多。」
田惠點了點頭,有些似懂非懂。
「行了,都這麼晚了,咱們回去吧。」
李牧笑了笑,帶著田惠離開了餐廳。
回去的路上,田惠一路上抬著頭,望著天上的星星。
李牧好奇的問道︰「小惠,看什麼呢?」
田惠猶豫了一下,跟著輕聲道︰「我爹說過,天上的星星特別亮時,是媽媽想我了,在看我,可我也好想她,我也想再看看她……」
一句話,讓李牧沉默下來。
田惠並沒有苦惱,只有是用小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隨即便驚呼一聲道︰「呀,得快些回去了,再晚了,明早就不能起來給武館開門了。」
話音落,田惠邁開步子,跑了起來,李牧則趕忙跟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李牧能感覺到,隨著田惠越跑越快,她身上的那些陰霾,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李牧從狹窄的閣樓臥房起身,活動著酸疼的肩膀下了樓。
小田惠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櫃台後,武館內的一切,都已打掃一新,新換的玻璃門被擦得錚亮,陽光透進來,帶著股暖意。
望著眼前這溫馨的氛圍,李牧不自覺的嘴角掛笑,干脆便站在武館中央的練功區,打了詠春拳。
「李師傅,大清早的就這麼刻苦啊。」
拳練了一半,劉默聲音忽然響起。
李牧循聲望去,正好瞧見劉默推門走了進來,笑呵呵的沖田惠打了個招呼,順手把背著的包也放在了櫃台上。
「這麼早就回來了,事辦的怎麼樣?」
李牧笑著反問了一句。
「有些收獲。」
劉默頓了頓,瞄了眼田惠,微微壓低了些聲音。
「咱們後巷里聊吧,省得我在這抽煙,小丫頭又教訓我。」
「好。」
李牧點點頭,跟著劉默從後門,轉進巷子。
進了巷子後,劉默順手點了煙,吐出一股雲霧,方才開口。
「昨天晚上,我把認識的人都問了一圈,總算是打听出些有意思的消息,帕尼瓦倒是沒騙人,這拳霸挑戰賽的規模,的確是大的嚇人啊……」
「哦?你詳細說說。」李牧來了興致,追問道。
「先前帕尼瓦跟你說過,這比賽里的大部分選手,都是由東南亞各地的地下拳賽組織者指派,而剩下一部分選手的來路,也都不正。」
劉默伸出手,掰著手指頭。
「有沙俄西伯利亞訓練營出來的,有鎂國特戰隊退伍的,有非洲佣兵公司撈外快的,有背井離鄉在逃的,說句難听點的,這要是手底下要沒兩條人命,都不夠格入場啊。」
李牧微微皺起眉頭。
臨敵對陣,尤其是類似鐵籠斗那種生死相搏的比賽,見過血的和沒見過血的人,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
對于沒開過殺戒的人來說,下重手敢不敢用大勁,有沒有膽氣接受殺人的事實,能不能重新整理好心態,都是道道難關。
這也是為什麼任何搏擊技巧,最重視的都是膽氣。
膽氣不足,力量再打,招式再巧,都是白費,而倘若真有傷人乃至殺人的膽子,即便什麼都不會,那也危險異常。
別的不說,光是能召集這麼多手上沾著腥氣的人,這個拳霸挑戰賽,恐怕就絕對不是什麼「友誼第一」的友好比賽。
似乎是為了印證李牧的猜想,劉默吸了口煙,再度開口。
「每年的拳霸挑戰賽,都會發六十四張邀請函,其中東南亞地下拳賽的組織者們分三十二張,其余三十二張是什麼途徑發出去,暫時還搞不清楚,不過每年為了爭奪參加比賽的邀請函,也會死不少人。」
「而這邀請函,還只是第一關,根據我朋友的消息,去年拳霸挑戰賽光是第一輪三十二強賽,就死了足足20人,整次挑戰賽打下來,共計64位參賽者,活著離開芭提雅的卻只有9個……」
說到這,劉默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狠狠碾滅。
「李師傅,你要我說這拳霸挑戰賽的事,還是算了吧,死傷率六分之五的拳賽,已經稱不上是比賽了,根本就是在玩命!」
李牧沒有急著回話,而是盯著劉默,緩緩開口。
「管易和中央國術館的人呢?他們回參加麼?」
看到李牧眼眸中的光亮,劉默躊躇半晌,最終沒有說謊。
他嘆了口氣,沉聲道︰「管易是地下拳賽組織者之一,他肯定會派手下人參戰,至于疑似國術館後人,教形意拳的高家,听說他們是派人參加了,但沒有我這沒有確鑿的消息。」
「這就夠了。」
李牧點點頭,拍了下劉默的肩膀。
「告訴帕尼瓦,我可以參賽,讓他提前準備一下吧。」
「李師傅……」
「不用勸了,你就按我說的來吧。」
李牧擺了擺手,將劉默勸阻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劉默嘆了口氣,心里也清楚,李牧做了決定的事,他多半是改變不了了,于是附和著點點頭。
「你們……你們怎麼又來了!」
就在這時,武館內忽然傳出了田惠的驚呼聲。
「小惠?!」
听到響動,劉默臉色驟變,急忙推開門闖了出去。
李牧也趕忙跟上,一同進了武館。
此時,武館內,正站著一伙人,其中領頭的人,正是李牧和劉默第一天抵達東南亞時,曾在後巷堵他們的討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