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與山豬一族的領地相隔不遠，能夠感知到南宮靈的氣息，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然而，令鐘文難以置信的是，從南宮靈散發出的氣勢之中，他居然隱隱感知到了魂力。
唯有魂相境修煉者方能凝聚出來的超凡力量。
怎麼可能？
即便從不敢低估南宮靈的能力，鐘文卻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這位踏足聖道還沒多久，更是從未修煉過野球拳這類作弊靈技的南宮姐姐，如何會突然魂力傍身，成為凌駕于億萬萬修煉者之上的魂相境高手。
「砰！」
他不敢有片刻遲疑，腳下龍影盤旋，瞬間消失在藏書樓之中。
如今的鐘文實力暴增，太虛瞬龍身施展開來，數百里須臾而至，眨眼間便已出現在狐族地界。
只見狐族族長白靈立于一塊巨石之上，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晃動不休，雙目直視前方，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順著它的視線向前看去，另一塊巨石之上，南宮靈正閉目盤膝，玲瓏嬌軀散發著聖潔的白色瑩光，將原本秀麗的臉蛋襯得愈發嬌艷迷人。
「小弟弟。」
察覺到鐘文的出現，白靈神情復雜地問道，「靈兒妹妹在聖人境界停留了多久？」
「三年。」鐘文如實答道。
「三年……三年……」
白靈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你也是，靈兒妹妹也罷，三聖界的人族，天賦都這樣可怕麼？」
「數萬年來，小弟是三聖界唯一的魂相境。」
鐘文見她震驚得快要自閉，連忙出聲解釋道，「之所以能夠突破，全賴機緣巧合。」
「那她呢？」
白靈面色稍霽，一根尾巴指了指南宮靈。
「這個……」
鐘文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南宮姐姐智慧無雙，素有神鬼莫測之能，實非小弟所能揣度。」
「咱們這幾個老家伙，還真是白活了幾千上萬年。」
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白靈搖了搖頭，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轉身離開，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頹喪，「時代變咯，該給年輕一輩讓道咯。」
「鐘文，是不是該走了？」
九尾天狐離開不久，南宮靈忽然開口道。
「姐姐如何知道？」
鐘文心頭一震，緩緩答道。
「雖說你對自在天有恩，可畢竟人獸有別，以天鵬幾十上百萬年的閱歷和心智，就算有所回報，也不至于讓各個靈獸族群都把咱們當菩薩似地供起來。」
南宮靈不徐不疾地答道，「我猜它多半有求于你，而且所求之事定然要到自在天之外才能辦成。」
「似姐姐這般什麼都能猜到，什麼都能看透。」
鐘文盯著她嬌艷若花的粉女敕臉蛋凝視良久，長長嘆了口氣道，「生活哪里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何時出發？」
南宮靈淡淡一笑，並不搭話，反而接著問道。
「還得再等等。」
被她看破，鐘文便也不再隱瞞，「小明才剛踏入魂相，境界還有些不穩，天鵬這些天每日以自身精血助它提升實力，等到快要圓滿之時，咱們就該出發了。」
「莫非是要讓你帶著它的後裔去人族地盤尋求機緣？」
南宮靈想了想道，「不過我與白靈姐姐閑談之時曾听說，魂相境想要臻至圓滿極其不易，整個自在天也只有翼虎族長最為接近，兩位神廟使者都差了些火候，即便是人族之中，圓滿的魂相境也只有五人，分別位列點將評前五，小明想要修煉到那一步，恐怕要耗費不少年月。」
「天鵬一脈畢竟是上古神獸。」
鐘文輕輕模了模鼻子，「或許有些特殊手段也不一定。」
言談間，他的目光始終在南宮靈身上來回游走，眸中滿是疑惑之色，嘴唇微微一動，欲言又止。
「是大夢心經。」
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南宮靈櫻唇輕啟，搶先一步答道。
「什麼？」鐘文一臉懵逼。
「這門大夢心經一旦練成，我就可以進入、乃至操控其他生物的夢境。」
南宮靈自顧自道，「先前听你說起，想要修煉出魂力，須得找到自身靈力與靈魂力量的完美結合，這一步極其艱難，尋常聖人至少得消耗數百上千年才能做到，往往還沒模索出魂力，便已壽元耗盡，駕鶴西歸。」
「不錯。」鐘文如同捧哏似地點頭應道。
「既然一個人需要鑽研這許多年月，我便想著，若是有成千上萬個南宮靈共同模索，或許能夠縮短些時日。」
南宮靈依舊緊閉著雙眸，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我闖入周圍所有生物的夢境之中，在里頭創造了無數個南宮靈。」
「這都能做到？」
鐘文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進兩個雞蛋。
「大夢心經與我的朧月之道無比契合。」
南宮靈淡淡一笑，「只要對方修為不高于我，在其夢境之中，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倘、倘若我不做夢呢？」
鐘文訥訥地問道，臉上的表情愈發夸張。
「只要你的實力不高于我，就算沒有做夢。」
南宮靈嘴角微微翹起，「我也不介意送你一個美夢。」
鐘文驚得險些連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嘴唇微微一動，卻好半天都沒憋出一句話來。
「這幾十上百萬個南宮靈與我擁有同樣的智慧，同樣的實力，卻不會對夢境的主人造成絲毫傷害。」
南宮靈接著又道，「她們會找一處安靜的場所，專心模索靈魂力量與靈力的融合方式，直到成功為止，這法子不過是靈光一閃，想不到竟然只用了兩個晚上就成功了，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兩個晚上……」
鐘文右手捂著額頭，表情說不出的怪異，猶如在听天方夜譚一般，「和姐姐比起來，小弟晉階的那一番折騰，簡直就是個笑話。」
對于九尾天狐白靈適才的感慨，他竟然很是感同身受。
若非有「新華藏經閣」傍身，南宮姐姐的修為怕是早就勝過我許多了吧？
與南宮靈相處得久了，鐘文心中時不時會生出這樣的感慨，若非他臉皮還算厚，心態還算好，怕是早就羞愧不已，嫉羨難當。
「若是沒有你告知魂力的修煉法門，又傳授大夢心經給我。」
南宮靈搖了搖頭，輕笑一聲道，「我甚至不知道聖人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第一個探索之人，總會比後來者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
「如今你我行動已不受限制，而且听天鵬的意思，是希望讓我在等待小明的這段時日，先去附近人族地界熟悉熟悉環境。」
鐘文晃了晃腦袋，將各種復雜的情緒甩到九天之外，隨即正色道，「小弟打算先去兩界城逛一逛，既然姐姐成功晉階，要不要和我同去？」
「咱們與自在天畢竟接觸不久，雖然由于種種原因，如今看似親如一家，實則雙方心中還各有顧慮。」
南宮靈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現在便一齊離開，為時尚早，信任這種東西，終須慢慢培養，況且我剛剛晉階，境界尚不穩固，還得留下來適應一二。」
「姐姐說的是。」
鐘文听她說得有理，便也不再強求，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探探路，若是得到同門的消息，第一時間便來告知姐姐。」
「你自己小心。」
南宮靈淡淡地回了一句，便如同老僧入定般靜坐原地，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吹彈可破的臉頰上重新浮現出瑩瑩光芒，遠遠望去，明亮而聖潔，猶如一尊無比精巧的白玉雕像，美得動人心魄。
……
「啥？」
望著眼前這頭體格肥碩的山豬，鐘文摳了摳鼻子，一臉呆滯，「你要和我一起去？」
「正是正是，兩界城這地方，我已經去過成千上萬次。」
肥膘抓過耳邊的白玉骨扇，「啪」地一聲嫻熟打開，如同翩翩公子一般揮動著，「大哥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如讓小弟帶你四處走走逛逛，豈不美哉？」
「四弟，你雖然不如二弟三弟那般……」
鐘文想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只好含糊其辭道，「卻也比人類強壯許多，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族城池之中，難道不覺得太過惹眼麼？」
「這個好辦。」
肥膘不以為意道，「小弟曾經跟一位人族修士學習過縮骨功。」
隨後，在鐘文呆若木雞的眼神中，山豬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 啪啪」的聲響，碩大的身軀瞬間縮小了無數倍，竟然變成了一頭如同小香豬一般的存在。
只是與香豬光滑的皮膚不同，縮小版的肥膘膚色深了許多，上頭生了許多尖銳針刺，遠看猶如刺蝟，被寬松的文士長衫罩在身上，顯得十分滑稽，居然很有幾分反差萌的感覺。
「臥槽！」
鐘文愣了許久，忽然反應過來，驚呼出聲道，「你懂得人族靈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