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張既之心
話說香雲閣中，盛滿了馬雲祿相思的苦，不知灑了多少情淚。然而這一夜卻不再孤獨，陳龍對馬雲祿的愛如烈火般濃烈，溫暖了整個香雲閣。
兩人間說起張既，都對張既的做官和為人頗為認可。陳龍此次下定決心，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天水問題，一是為了馬雲祿的天水幫不至于玉石俱焚，二就是為了不會與張既之間打下死結。
此時，青龍大軍來襲的消息早已傳遍整個天水。趙雲的部隊從昨夜開始，就已經和韓德派出的羌兵先頭部隊接戰，而馬超正面入寇天水城的消息，也早已擺在了愁雲滿臉的張既案頭。
相貌英俊，但臉色發白的張緝，此刻正拿著一張白色的絹帛，凝神觀看。張既嘆息一聲道︰「兒啊，為父早已料到，那青龍之主雖然重傷，但他武藝高強接近妖人，必然能活著回到長安。果然……」
張緝似乎回憶起當日比武招親的情景，也嘆息道︰「父親還說過，青龍之主回到長安那一天，就是天水面臨滅頂之災之日。」
張既嘆道︰「事實上，為父在不知道槐陽身份之前，還試著招攬過他。只是奇怪，從哪里冒出一個武藝如此高強的胡人？」
張緝忽然道︰「父親，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張既伸手捋著黑黑的胡須，見身邊只有張緝一人，反問道︰「听說中原大戰，方興未艾，不知為何這個青龍之主忽然轉向，竟不與曹操爭鋒中原，反過來要平定西涼。兒可知緣由？」
張緝本性相當聰明，此刻若有所思，似乎是不敢說出心中所想。張既看張緝不答言，又道︰「李文優此人，緝兒以為如何？」
張緝從遐想中驚醒過來，回稟道︰「李大軍師如今，听說在韓遂大帥身邊，頂替了成公英的位子。」
張既嘆息道︰「想不到李文優如此智謀，尚且不是陳龍對手。」
張緝愣了一下，听張既話中十分氣餒，問起道︰「父親的意思是？」
張既黯然垂下眼瞼道︰「此時只有我與愛兒，當言無不盡。天水城百姓生死存亡，你我父子兩人性命，都在今天這一番話中。」
張緝肅然而立，張既繼續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馬雲祿，但你可知馬雲祿比武招親之時，為何要拼死戰勝陳龍？如今回想起來，只是因為陳龍是青龍之主，才無法留在馬雲祿身邊，做她的幫主丈夫。」
張緝自從知道了槐楊就是青龍之主，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早就沒有了爭奪馬雲祿的勇氣。此刻唯唯諾諾，點點頭表示明白。
張既繼續道︰「如今看來，馬雲祿對陳龍早已是情根深種，而陳龍自命風流，身邊都是當今最出色的美女，讓那曹孟德羨慕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尤其是那個蔡琰，听說孟德都已經將她劫持出了洛陽，最終陳龍與趙子龍千里草原奔襲，大敗匈奴騎兵，蔡琰還是落入了陳龍手中。」
張緝听的一陣心顫，陳龍的事跡早已天下傳揚，特別是與身邊美女，個個都是情深義重。陳龍何止是為了蔡琰奔襲草原，為了貂蟬還不是以身犯險，差點被荀彧和李儒設計的無雙殺局，將性命留在西涼大漠。
張既眼中露出深重的智慧，嘆息著道︰「陳龍此人，真的如此奇怪。若說他是雄圖大略，可是卻往往拋卻江山，去救美人。若說他權欲燻心，卻始終未見他拔起漢室宗廟，卻與何皇後保持良好的關系。若說他荒婬無道，卻從來不流連青樓，身邊美人個個都是心甘情願，明媒正娶，倒顯得他情深義重。」
張既的話蒼涼無比，配合著他低啞的聲線，將張緝听的心中壓抑，不由得目露迷惘之色。一咬牙對父親道︰「父親，您的意思是說，檄文和一切表象的後面，實際上是陳龍對馬雲祿的心？」
張既緩緩點頭道︰「陳龍此來，正是為了馬雲祿。」說罷看著張緝，眼神清澈透明，似乎在征詢張緝的意見。
張緝見父親目光襲來，已明其意，明明白白道︰「父親，兒雖然喜歡馬雲祿，但已經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無論父親想對馬雲祿做什麼，兒子都會親自去做。」
張緝的話，讓張既微微點頭，伸手撫著張緝臂膀道︰「兒子經歷這次變故之後，確實變得成熟了。既然如此，今日為父就听听你的意見，該如何利用馬雲祿和天水幫退敵？」
張緝咬牙，擰著眉頭思索片刻，終于道︰「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立即將天水幫和馬幫主全體都綁作人質，在陳龍軍陣面前要求退兵，否則就是玉石俱焚，大家人頭落地。」
「二是兒子去找馬幫主，請求她將青龍軍勸退，允諾割讓渭河一側平原，保證西涼族群不再入侵中原。」
張既搖搖頭道︰「恐怕條件不會這麼簡單。那麼可有第三？」
張緝皺著眉頭一咬牙道︰「若是說第三，你看那檄文之中說的如此不堪，只有你我父子一起，舉手投降了。也許馬幫主出面說項，你我父子還可以在青龍軍中任職，也可保全城中百姓。」
張既終于听到兒子口中「投降」兩個字，終于吐出了一口濁氣道︰「愛兒知我一向愛民如子，不會輕易荼毒百姓，吾心甚慰。然則投降的話，韓德的八萬羌兵怎麼辦？」
韓德的八萬羌兵，本就是韓遂安排監視張既的，表明韓遂對張既並不信任。韓德父子五人一直囂張跋扈，如同張既心頭的一根毒刺。
張緝忽然道︰「父親，我听說韓德正在與趙子龍作戰，不知勝負如何。還有，金城陳懿早有投降陳龍之心，青龍軍若是佔據金城，我們天水也是獨木難支。若是就此逃走，會有什麼後果？」
張既嘆息道︰「後果？未戰先逃，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後果。唉，要是成公英先生在，也許會有良謀。」張既心中，還是對成公英的智慧頗為信賴，他卻不知成公英真正的身份，乃是海青派的秘密軍師。如今李儒擠佔了成公英的位置，韓遂身邊，兩股勢力傾軋，並不太平。
張既繼續道︰「李儒背後，還有荀彧，代表韓遂大帥與曹孟德的聯盟，若是我等投降，也就是將家族的寶都押在了陳龍身上，若是將來曹操勢力強盛，作為降將，吾家族恐將萬劫不復。」
張緝一時間也想不到這麼多，只感覺頭腦混亂，在決定命運的終極時刻，卻不知道何去何從。父子間一時間相顧無言，大廳中沉默了下來。
忽然門口一陣喧嘩，有門衛通稟道︰「將軍，天水幫主馬雲祿求見！」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