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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鮮紅的叉, 于聞不樂意了︰「不可能啊!怎麼會錯呢?」

「小帥哥咱們先別管為什麼錯。」楚月考慮得多一點︰「重點在錯了的懲罰。」

懲罰?

于聞重看了紙上的注明︰「沒懲罰吧。姐姐你看,上面說如果答不出題或者答錯題目,薩利和雪莉會懲罰自己, 一天都吃不下東西。對我們來說這不是好事嗎?」

「哦?」楚月指著淚崩的小鬼說︰「好事他哭成這樣?你想想他現在最怕干什麼?」

于聞︰「……怕吃?再吃估計就炸了。」

關卡boss抽噎兩下, 看上去特別慘。

「對。我是這麼想的——」比起游惑和秦究,楚老板顯得更有人味,還知道跟小傻子分享思路。

她用筆在「一天」、「吃不下東西」、「時常感到饑餓」這三處劃了重點。

「……」

于聞感覺自己踫到個家教。

「懲罰自己吃不下東西, 相當于絕食耍脾氣嘛,絕食的後果是什麼?」楚月用筆頭敲了敲紙︰「第二天這個時候,他們會感到饑餓難耐。你從小孩子的角度想一下, 說要絕食, 但又餓得不行,會怎麼做?」

于聞︰「後悔地哭出來。」

「……你真是個人才。」楚老板不指望跟朋友的弟弟互動了,自己說道︰「會憋不住偷偷吃。這個偷偷是什麼時候?別人都睡了的時候。你想想下午, 我們來得不巧踫到了小睡時間, 兩個小鬼就趁機開始偷吃了。」

于聞臉色很難看︰「然後一口氣吃了六個。」

楚月又說︰「這對他倆來說肯定是意外, 畢竟一個考場正常只有一個人。所以, 按照正常邏輯,這個偷吃是有概率的。有可能成功, 有可能不成功。睡著的人不會去惹雪莉哭。肯定是她主動找人, 我估計是讓考生做個選擇, 選對了她就吃不成,選錯了就倒霉了。」

她頓了一下,咕噥說︰「那咱們的人也太倒霉了。」

「這些先不談。按這個邏輯, 題目的本意就是這樣——答對了,兩個小鬼會安安分分,直到第二天第二次出題。不答或者答錯了,第二天有可能被小鬼吃掉。」

于聞說︰「所以明天小睡時間,咱倆有可能被吃掉?怪不得小鬼哭這麼慘,他哪里吃得下?」

楚月說︰「這就是麻煩的重點。按照題目正常運轉,他會努力消化掉之前的食物,來保證自己能吃得下新的。咱們的人都在他肚子里呢,6個可能消化不了,1個應該不成問題。」

于聞懵了︰「對啊!」

「所以啊,答錯題對我們來說,懲罰要到明天。但對你爸他們來說,現在就很難熬了。」楚月自己也把思路理清了。

同一時間,鏡子里。

黑霧翻滾著往中央蔓延,像蠶蛹吞食桑葉。

老于瘸著一條腿盤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圍了個嚴實。

房門裹在黑霧里,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

他一邊自我安慰要冷靜,一邊在有限的空間里翻找,試圖找到一點自救的線索。

樓上的主臥,舒雪試圖往黑霧里伸手,被吳俐和楊舒拽住了。

「你手不是肉做的?!」楊舒說。

「我試試看,考場可以翻,這個說不定也行。」舒雪說。

「試三回了!」楊小姐瞪著眼楮︰「還能試出抗體啊?」

跟其他人不同,游惑、秦究能清楚地看到于聞和楚月在做什麼。

「緊張麼?」秦究問。

「不緊張。」

「假話,你一直在模耳釘。」

游惑手指一頓。

他看起來確實非常冷靜,但用吳俐的話來說,這個動作是他的安全區。

「我還是非常在意……你為什麼戴著它。」秦究看著他手指下那枚光亮的小東西。

從第一場考試見到游惑起,他的目光總會落在這枚耳釘上。

它在人群中亮得晃眼,秦究瞬間就能找到光的來處。

「不知道,沒想起來。」游惑瞥了秦究一眼︰「為什麼這麼在意?看不順眼?」

「不是。」

秦究說。

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模了一下,稜角劃過指月復。

「說不上來,不是不順眼。」

相反,每次看到這枚耳釘,他總會感到安定。

只是安定之中,夾著些微……難以捕捉的遺憾。

秦究眯著眼楮,片刻後又回過神來。

他在游惑疑問的目光中痞痞一笑說︰「沒什麼,我只是在猜,它會不會是我送你的,作為考生對考官的賄賂或者情人禮物。」

前面的賄賂純屬扯淡,後面……

游惑排開他作妖的手指,說︰「反正不會是我自己弄的。」

以他的性格,會主動搞這麼囂張晃眼的東西?

不可能。

兩位大佬的字典里依然沒有「害怕」這個詞,但這確實是第一次,他們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別人手里。

鏡子里,楚月和于聞拍板做了個決定。

「錯題不能放著不管,隨便消化哪個都不行。改吧!」楚月。

「我來吧姐姐。」于聞擼起袖子,「題目說了,修改可以,就是要付出一點代價。鏡子外面肯定要留人的,我吧……不太靠譜,一不小心被套進去了也沒關系。你一定得留在外面坐鎮。」

楚月一愣,心說這小子別的不說,關鍵時刻還挺有氣魄。

「不就是答錯了麼,我把鏡子都搬出來,照著擺一遍總行了吧?」于聞說著,大步走到樓梯旁,一把抱起了那個一人高的穿衣鏡。

從楚月的角度來看,挺利索的。

從游惑和秦究的角度來看,就是這位同學整張臉貼在了鏡子上。

這種近距離的視覺沖擊實在辣眼楮。

游惑繃著臉朝後讓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于聞搬動了鏡子,鏡子里照到的區域開始變換,順著于聞的動作往右轉。

相應的,游惑發現他們所處的空間也開始轉換。

廚房、衛生間的門墊迅速消失在黑霧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也不見了。

這一側的範圍隨著于聞的動作在縮減。

而另一側,黑霧突然止住動作,非但沒有繼續吞食,還往後退了。

眨眼間,又一片落地窗露出來了,接著是書房的門,再然後是客房的門……

游惑和秦究反應極快,當即跟著往沙發附近走,一路走到了客房門口。

這種空間的變化終于停止。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明白。

「鏡子照到哪里,我們的活動範圍就變到哪里。」秦究說。

而游惑已經握住了客房門把手︰「我現在開門,老于會不會就在里面?」

他說著便擰開房門。

令人失望的是,門後面還是一片黑霧。

「理解錯了?」游惑皺眉說。

「不一定。」秦究思忖片刻,說︰「客房里的鏡子沖著那邊,沒有對著房門。所以你舅舅?」

這個稱呼讓人不太習慣,秦究說著哂笑一聲,又道︰「總覺得我們大考官像天上掉下來的……你舅舅在里面應該看不到房門,他跟我們沒有交集,所以我們找不到他。除非……」

「除非于聞把客房的鏡子也搬出來。」游惑接道。

「對。」

現實的客廳里。

于聞小同學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給他哥以及秦究開放了新思路。

他把鏡子在沙發前放好,調整了角度。

「我們房間也有一面鏡子,我去搬過來。」

「行,我們房間也有。」楚月說︰「我先搬下來吧,我記得衛生間應該也有。」

她其實覺得,按照正常邏輯,第二題的答案就是「無數個」,沒錯。

就算搬著鏡子來數,也是這個答案。

但她隱約覺得,鏡子作為關鍵道具,放在她眼前是最放心的。所以她不介意陪這小子犯回傻,把鏡子搬到一起。

于聞擰開一樓客房的門。

鏡子就掛在那里,照著空空蕩蕩的房間。

昨晚睡覺的時候,他還對老于說︰「我一個人睡慣了,有可能會踹人,你那老腰旁邊墊個衣服吧?我怕我給你踹成半身不遂。」

然後被老于在背上抽了一巴掌。

「你那點毛病我會不知道?你以為你回回踹的被子,都是誰給你簍回去的?」

沒想到一睜眼,會給他摟被子的老于就不見了。

于聞站了一會兒,獨自傷心。

給他哥、以及秦究、以及他老子急得啊……

他吸了吸鼻子,把鏡子從牆上摘下來。

抱著往外走。

鏡面轉換角度,終于照到了客廳。

兩面鏡子照到的場景終于有了交集,那一瞬間,游惑面前的黑霧終于散了,老于連滾帶爬地從客房里出來。

看到游惑的瞬間,他也顧不上慫了,一把摟住面前兩人,激動得嗷嗷的。

「我差點兒以為我要沒了!」老于嚎說︰「哎呦我操,就那麼點地方,連個衛生間都沒有。那倒霉玩意兒還吃人,踫我一手血!還好!還好我熬住了……」

他嗷完喘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膽大包天抱住的不止外甥,還有那個男朋友。

老于當即硬在原地,摟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好在楚老板及時出現。

她抱著鏡子下樓,終于把主臥里的三個姑娘放了出來。

「你們怎麼也進來了?!」楊舒一看到秦究和游惑,情緒當場就不穩了。

這兩位都被框進來了,他們還怎麼過?

但眼下不是聊天的時候。

楚月很快找到了其他三面鏡子,然後于聞這位鬼才,用六面鏡子,把沙發上捆著的兩個小鬼圍起來了。

游惑等人,跟著于聞的擺放,在不斷更改的活動區域蛇行。

最終,他們的活動區域只剩下沙發這一圈。

老于絕望地說︰「能框個衛生間進來麼,我想上廁所。」

可惜,不孝子听不見他的訴求。

于聞左擺右放,改了好多次。

他不知道自己差點兒累死六位同伴,只對楚月咕噥說︰「不對啊,我怎麼擺,都是無數個。姐你在干嘛?你拿的什麼?」

楚月從客廳一角走過來,手里拿著游惑和秦究心心念念的日記本。

「我找了一本日記,估計是a或者001放在那里的。」楚月翻了幾頁說︰「剛剛看了幾篇,我懷疑……」

她瞥了雪莉和薩利一眼,斟酌著對于聞說︰「這題應該不是真的讓你去數鏡子里有多少人,這麼想呢?鏡子里的都是假的,真雪莉只有一個。」

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沙發上的兄妹倆都低著頭。

淡金色的頭發毛茸茸的,擋在眼前,也看不清他們什麼表情。

于聞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那我……改了啊?」他深吸一口氣,抓著馬克筆在第二題答案那里劃了幾條線,涂掉了原本的字。

答案被涂掉的一瞬間,六面鏡子突然瘋狂顫動起來。

于聞驚了一跳。

緊接著,鏡面發出「啪啪」的聲音,就像有人掙扎著要從里面出來,手掌拍在鏡面上。

他愣了一下,然後驚喜地撲到鏡子前,叫道︰「老于?哥?是你們嗎?你們要出來了?」

下一秒,一堆血手印貼著他的鼻尖,拍在鏡子上。

「不是你哥!」楚月一把將他拉開。

因為鏡面上的血手印越來越多,除了大人的,還有孩子的。

「這誰啊?!」于聞連忙後退。

「以前被吞掉的人吧!」楚月說,「我猜的,修改答案的懲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欠的一章後天放假補回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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