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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 秦究對154說,如果再見到考官a並且不小心認出來了,他會還對方幾張病危通知單, 然後請對方離遠一點, 別自找麻煩。

那話說得信誓旦旦,理所當然。

這才過了兩年。

僅僅兩年……

活生生的考官a現在就在他面前。

他既沒有把對方搞進高位病房,也沒有請對方滾遠一點。

人家邀請他一起巡島。

他心情復雜地想了幾秒拒絕詞, 然後回了人家一個「好」。

……

降龍十巴掌,掌掌靠臉扛。

游惑把火把遞過去。

秦究不言不語地接了。

他在原地站了兩秒,突然偏頭抹了一把臉。

游惑走了幾步, 見他沒跟上來又納悶停下︰「怎麼了你?」

秦究弓手揉著下頷骨說︰「臉疼。」

游惑︰「?」

「算了沒事。」秦究又給火把裹了層紅焰, 跟上去說︰「走了。」

剛走到洞口,他們就被人拽住了。

拽人的除了狄黎和李哥這兩位活躍人士外,居然還有常年墊底的陳飛和黃瑞。

「怎麼, 不讓去?」秦究問。

陳飛搖了搖頭︰「不是, 我們……我們有個請求。」

「說。」

游惑不喜歡被阻攔, 也沒什麼耐心。就這麼不冷不熱地扔了一個字。

陳飛和黃瑞對視一眼, 小心地說︰「我們能不能一起去?保證不拖後腿。」

秦究︰「這算什麼請求?」

「呃……」

陳飛不太好意思。

相比而言,黃瑞要直接得多。

他撓了撓頭說︰「剛剛那只是一方面。還有一個請求就是……如果, 如果路上有空的話, 能不能教我們一點應對怪物的手段?」

黃瑞訕訕地說完, 又解釋道︰「按照現在這個情況,我倆穩坐倒數第一沒得跑了。天馬上就要亮了,離明天晚上越來越近。之前听你們說怪物腿腳全斷, 已經跑了。但我倆還是很慌……

陳飛點了點頭,跟著說︰「別笑話我們,真的挺慌的。我們一直在想,萬一明晚怪物準時又來捉人,那該怎麼辦。」

游惑凍人的本事很足,安慰人卻很不在行。

他默默听了會兒,突然拱了秦究一下。

秦究盯著被拱的手肘,嘴上慢半拍開始安慰人︰「糾結就不用了,它有80%的可能還來。」

游惑言簡意賅︰「90。」

陳飛︰「……」

岌岌可危的僥幸心理噗地破了,倒數第一組的兩位臉色煞白。

「那……」黃瑞連咽了好幾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怎麼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那」了好幾下,秦究終于從手肘和游惑身上移開注意力。

「你剛剛問什麼?」秦究一時沒想起來。

黃瑞︰「……」

「我們對付怪物的手段是吧?」

「對。」

秦究顛了顛手里的火把說︰「靠這個。」

游惑︰「?」

「真的?」陳飛和黃瑞面露疑惑︰「可是……你們消失的時候帶火把了嗎?沒有吧?」

秦究︰「沒帶,他有個打火機。」

「打火機?」兩人將信將疑︰「那小火苗有用?」

秦究︰「差不多吧,沿著那東西的嘴燙一圈。」

游惑︰「?」

「那、那怪物這麼容易對付的嗎?」

陳飛和黃瑞面面相覷。

他們其實覺得有點扯……

不。這都不是有點,而是太扯了。就靠一個小小的打火機,能搞定那麼嚇人的玩意兒?

以那怪物的體積,所有觸手舞起來搞翻一艘船都不成問題,光是眼楮就有小半個人那麼大,還是位能伸能縮能變形的主。

一簇小火苗就可以?

騙誰呢?

但秦究說話的時候並沒有調笑的神色,而是懶洋洋的。

就好像你是隨便一問,他也就隨便一答,沒有要展開細說的意思。

不知怎麼的,反而很有說服力。

也許是他不慌不忙的模樣太穩了?又或者嗓音低沉顯得更可靠。

陳飛和黃瑞兀自糾結,越琢磨越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陳飛又確認了一遍。

秦究垂著眼皮看他,一副信不信隨意的樣子。

陳飛縮了縮脖子,又自己回答說︰「應該是真的。」

游惑︰「?」

「要是打火機那點火苗就可以,那我們一人帶個火把,豈不是更容易?」黃瑞說完又覺得自己口氣太大了,改口說︰「我是說,沒有那麼那麼可怕。」

陳飛又疑惑地說︰「可那怪物嘴巴一閉,打火機可能還能活一會兒,這麼大的火把真的不會熄嗎?」

秦究︰「那就再帶兩把刀,或者別的什麼利器,夠了。」

兩人聞言又琢磨起來。

「有功夫不如去找找趁手工具。」秦究說著,沖游惑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後出了洞。

***

陳飛、狄黎他們抓了火把匆忙跟出去,兩位大佬早已不見蹤影。

「這地方還能有奇門遁甲麼?怎麼三轉兩轉就沒了。」狄黎咕噥著。

「怪我們,估計把他倆問煩了。」黃瑞有點懊惱,「早知道應該陪他們巡完島再問。」

「別多想。」好脾氣的李哥又開始灌雞湯︰「過于突出的人都有點獨來獨往的特性,因為別人配合不了。那兩位一看就是習慣獨來獨往的人。」

狄黎撇了撇嘴︰「沒啊,人家明明是雙來雙往。」

李哥︰「剛好配合上了嘛。」

狄黎有點喪氣︰「我覺得他們就不想帶我們。」

他好歹也是個場內第一,某種程度來說也算可以了。

但有那兩位在,他怎麼都跟不上節奏了,顯得很被動。

那顆女乃女乃灰的腦袋耷拉下去,李哥看著有點好笑︰「怎麼了小狄同學?」

狄黎悶悶地說︰「感覺自己變成拖油瓶了,人生頭一回。」

「其實不是你拖。這麼說吧,咱們之前考試拿分靠什麼?」李哥問。

「有勇有謀。」狄黎吹完牛逼自己先捂了一下臉。

「算是吧。」李哥說︰「你想啊,勇是什麼?確定答案之後,該決斷的時候要決斷是吧?」

狄黎︰「嗯。」

「那謀是什麼?對咱們來說是小心行事,別莽撞,一步一計劃,徐徐圖之。對吧?」

狄黎︰「嗯——」

「你再想想那兩位拿分靠什麼?」李哥靈魂發問。

狄黎想了想,發現那兩位一靠撒野二靠剛……

「是不是完全相反?」李哥說︰「這就好比他們用掛科的方式拿分,你走規規矩矩的路,想不拖都不可能,因為核心觀念就是反的……」

狄黎突然恍然大悟。

「那怎麼辦?」狄黎問。

李哥想說那我們就搞好後勤,別讓人家有後顧之憂。

結果還沒張口,就听狄黎靈光一現說︰「掉個頭,跟他們一起剛?」

李哥︰「啥?」

***

洞口發生的對話,游惑一無所知。

他只知道秦究三岔兩岔,那些要跟過來的人一個都沒跟上,也許另行組織走了別的方向。

這條路上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火光從凍層上流淌而過,給冰白的地面鍍了一層橙黃。

影子在火光下晃。

這跟游惑預想的巡島不同,氛圍有一點怪。

但作為一個從不在意氛圍的人,會冒出這種念頭……本身就很奇怪。

游惑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插在口袋里,眸光掃過成片的礁石。

作為一個冷慣了的人,他居然覺得這條路過于安靜了,只有踩在冰渣上發出的腳步聲,他在前面,秦究略微落後半步。

游惑听了一會兒,突然出聲問︰「你剛剛為什麼騙他們?」「讓他們適當膨脹一下。」秦究說,「能活到第三輪,本來也不是什麼廢人,虛了點而已。讓他們相信靠一個打火機就能逃生,他們好好準備準備,沒準真的就可以。」

游惑說︰「也沒準依然不可以。」

他說完,好一會兒沒听見回音。

轉頭就發現秦究又在看他,瞳仁上映著火把的光。

「說錯了?」

「沒有。」秦究收回目光,繼續看著前面的路。片刻後他說︰「我發現你有時候喜歡大包大攬,而且是一聲不吭地大包大攬。」

游惑不是很滿意這種描述,輕輕嗤了一聲。

「如果有個百人考場,我很懷疑你忙不忙得過來。」秦究說。

「五十步笑百步?」游惑睨了他一眼︰「你包攬得比我少麼,我做的事你都摻和了吧?」

秦究「唔」了一聲,沒吭聲。

過了那麼幾秒吧,他忽然又補了一句︰「心理動機不太一樣。」

游惑︰「怎麼不一樣?」

「你是主動包攬。」秦究說話的時候,口鼻前攏著團團白霧︰「至于我……剛剛回想了一下,大多數時候算被動。」

放屁。

游惑不知道他哪里來的流氓邏輯,忍不住道︰「你失憶了還是我失憶了?」

「我是真失過憶。」秦究接得毫無心理障礙。

他說完這句,頓了一下又道︰「你我就不知道了。」

游惑被他噎住,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便復歸安靜。

秦究的目光落在游惑的影子上,微微眯起。

他在等一個回答。

就在他以為等不到的時候,游惑突然開口說︰「我還真跟你差不多。」

秦究眉心一跳,抬眼看他。

火光給他的側臉鍍了一層溫暖的輪廓,顯得比平日略微柔和一些,減淡了那股倨傲的冷意。

游惑說︰「有幾年的事情一點都記不得了。」

「……都不記得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游惑說。

「那你之前跟我說軍校幾年部隊幾年,唬我的?」

監考官001往試探的路上又邁一步。

「那些還記得,不過印象也不算深。」游惑說,「那之後的都忘了。」

「因為什麼?」

「訓練意外受傷。」

這是他當初醒來時听到的理由,自己也信了這麼多年,不能算騙人。

游惑心想。

秦究輕輕「哦」了一聲。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松了一口氣。

游惑還不知道自己是考官a,這件事居然讓他……有點慶幸。

慶幸什麼不知道,反正001先生把口袋里的手機又往深處懟了懟。

***

冰原又靜了下來。

兩人各懷心思往前走。

「等我……」

突然,一個輕輕的低語響起來。

游惑心頭驀地一跳,轉頭問秦究︰「什麼?」

秦究同樣一愣,手機差點兒從兜里帶出來︰「嗯?我沒說話。又是幻听?」

話音剛落,他就發現這次不是游惑幻听了。

因為他也听見了。

幾聲隱約的私語順著風而來,又悶又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如影隨形。

這應該就是舒雪所說的動靜。

兩人猛地站住腳步,舉著火把掃了一圈。

听了一會兒他們發現,那聲音不是從風里來的,而是從腳底……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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