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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問罪劉正

盧植,鐘繇,滿寵三人,還未到前院,便已經听到一陣陣聲浪,此起彼伏。

「國法如山,嚴懲殺人凶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三人急急忙忙來到府門之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府外那寬闊的大道上,滿滿當當,擠下了至少上千人,看起來個個都是群情激奮,喊得聲嘶力竭了。

「放肆,何人竟敢在廷尉府前喧嘩?朝廷法度所在,大漢綱紀所系,豈容胡鬧?」

鐘繇方才還一副體力不支的模樣,此時這一聲怒吼,卻是中氣十足,讓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過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禰淵等人很快便回過神來,氣焰再次高漲起來。

「不知太學盧院長也在此,學生等失禮了。」

盧植有些不喜地看著眼前這幾個公子,他是何等老謀深算之人,只是粗略掃視了一遍在場眾人的神色,便將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中頓時升起了憤怒與不屑。

不等他和鐘繇發話,滿寵便率先怒喝道︰「這是什麼所在,容得爾等這般喧鬧?還不速速退下,否則國法難容!」

禰淵卻絲毫不懼,反而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傲然而立。

「這位想必便是廷尉府的廷尉正,滿寵,滿伯寧了吧?」

滿寵臉色一黑︰「大膽,你一介布衣,並無功名在身,大庭廣眾之下,非但擅闖廷尉府,更是直呼朝廷命官名姓,依照朝廷律例,本官可治你一個藐視國法之罪,當眾杖十。」

看著滿寵這一臉嚴肅神情,再加上從門內跑出來幾個手持執法棍的差役,顯然不像是在玩笑,禰淵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剛才想好的一堆說辭,也瞬間都忘了個干干淨淨。

「你……你你……你敢……我可是……」

「你方才自己說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麼,此刻想搬出何等後台,來威脅本官不成?」

滿寵只這一句話,便將禰淵說得啞口無言,眼看著兩個差役邁步準備朝自己走來,他本能地試圖往後退去。

廷尉府的杖責,十棍下來,足以讓自己臥床半月,這如何能消受得起?

盧植和鐘繇對視一眼,鐘繇輕聲道︰「伯寧這酷吏的名聲,倒果非虛言。」

便在禰淵慌神之時,身邊另一名年輕公子對滿寵說道︰「廷尉正說的在理,國法威嚴,不容侵犯,朝廷律例,自當人人遵守,但有違背,不論是何身份,皆當領受懲處。」

听了他這一番話,滿寵的臉色上,浮現出了一絲贊許之色,不過轉頭又叱責道︰「既然知道,還不速速退下?再敢聚眾鬧事,這杖責之刑,爾等皆逃月兌不得。」

他的語氣愈發嚴厲起來,不少剛剛還群情激奮的學子、百姓,都露出了幾分退卻之意。

不料,那學子卻是大笑起來,惹得滿寵怒目而視︰「大膽,本官正欲執法,你何故發笑?莫不是也想嘗嘗我廷尉府的杖刑?」

而盧植與鐘繇,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神色都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那學子笑了片刻,待回過氣來後,說道︰「學生並非發笑,而是在哀嘆,哀嘆我大漢國法,只能對我等小民施展婬威,而對高官貴冑,卻是視若無睹,這豈非可悲,可嘆乎?」

滿寵大怒︰「信口雌黃!哪位高官,何方貴冑,身犯何法,卻能逍遙法外,你若不能說個明白,那便是無端誣告,依照律例,應當杖責十,鞭笞十。若是誣陷皇族,還當加倍。」

那學子卻是滿不在乎,反而露出了一副嘲諷的模樣。

「在下區區一介太學學子,身無功名,如何敢與權貴為敵?只是我等與禰兄一般,俱是為了大漢的國法威嚴,江山社稷著想,雖死無憾。」

說完,他看了看身後的眾多百姓,以及其他學子,高呼道︰「學生今日,便是要控告當今大皇子,劉正!」

鐘繇和盧植眉毛一動,面面相覷︰「果然來了。」

滿寵眉頭一皺,也明白了對方這句話的深意,更想到了眼前這些人忽然會擅闖廷尉府的目的。

禰淵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再次變得理直氣壯,義正嚴詞。

「大皇子深夜出城,悍然殺人,觸犯城中宵禁,更是犯了國法,為何廷尉府兩日來不曾向其問罪?」

「沒錯,廷尉府懼怕權貴,談何維護國法威嚴?」

「大漢國法,不容褻瀆!」

「誓死維護國家法度!」

在這些學子,以及藏在那些百姓中的暗探們的齊聲呼喝下,上千名百姓的情緒,再次被鼓動了起來。

「誓死維護國家法度!」

「向大皇子問罪!」

一時間,眾人聲討大皇子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鐘繇等人,雖然帶著差役一遍遍呼喝,試圖讓他們安靜下來,可他們區區幾人的聲音,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便被淹沒到了那聲浪之中。

而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街角,停著一架馬車,馬車一側的簾子,被輕輕撩起一角,一張多有皺紋的面容露了出來,正是王謙。

他看著前方這「熱鬧非凡」的一幕,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便將簾子放了下來。

「太師果然高明,有這數千人在此威逼廷尉,再加上還有其他暗探于城內外各處散播流言,以及那諸多私學山長、大儒們的聯名彈劾,哼哼,老夫不信大皇子此次還能全身而退?縱然不被陛下放逐出洛陽,也必然是名聲一落千丈,淪為笑柄,日後再也沒有資本角逐儲君之位了。」

想到這里,王謙仿佛已經看到了劉泰繼位的那天,自己也隨著太原王氏這艘大船,一同水漲船高,整個家族榮光更甚從前,這讓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滿寵面對此情此景,勃然大怒,他是何等脾氣,豈能放縱這些人如此胡鬧?

可憤怒歸憤怒,他一時居然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對方。畢竟大皇子深夜出宮,出城,確確實實違背法紀,殺害了那牛爺及一干惡霸,雖是替天行道,懲惡揚善,卻畢竟是違反了國法,按照大漢律例,廷尉府應當聯合宗正府,一同傳喚大皇子問罪,查明真相。

鐘繇和盧植雖然早就想到王允暗中還會有所行動,卻沒料到會有這樣一著,這讓二人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應對。

強行驅趕,必然有損國威。放縱他們繼續鬧下去,更是大為不妥。可真要如他們所說,拘大皇子到廷尉府,嚴加懲戒,且不說這十分困難,即便是可以這樣做,也只會中了王允的圈套,鐘繇與盧植都是人精一般,豈會不明白其中暗藏的玄機?

禰淵等人見鐘繇他們愁眉不展,心中更是暢快得意,呼喊的聲音,也隨之更高漲了三分,恍若真的是一副為國為民,不懼權貴的傲骨模樣。

就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大喝,這呼喝聲,雖然只是一個人的聲音,卻仿佛能蓋過這上千人的呼喊,這一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入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劉正在此,特來廷尉府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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