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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救人有方

王晨立馬跪倒在地︰「小臣斷然沒有啊……陛下明鑒吶……」

進來以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鐘繇,這時也開口道︰「啟稟陛下,此事千真萬確,酒樓護衛隊長,還有那兩位將軍,陛下都是熟識,如若不信,單憑招來一問,便知真假。王晨不過洛陽令而已,論官職尚不如大猛將軍,更遑論是程良將軍,他豈有這等膽量,敢做這欺君之舉?」

「你這老東西,還敢給他們說話,老子連你一並打死!」

程良大聲嘶吼著,雙目充滿血絲,殺氣騰騰,鐘繇乃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被他這一嚇,就險些摔倒在地。

劉赫本就心煩意亂,被程良這樣一鬧,更是火冒三丈。

「混賬東西,把他給朕拖下去,在府中禁閉,拖延軍機,大鬧宮廷,此二罪待日後一並處置,此間沒有朕的命令,不可放他出府門半步!」

「大哥,你為何要如此待小弟,如此待大猛啊……你怎能這般偏听偏信,大哥……我不服,我不服啊……」

程良在被拖走的路上,還在不斷高呼著。

崔鈞、荀彧、荀攸三人,都一臉糾結、無奈之色,劉赫也是眼角抽搐,卻強忍著心中的情緒。

馮芳跪在地上,老邁的身軀,瑟瑟發抖。

劉赫看著這個老臣,心中只覺十分惡心,然而卻不得不強作笑容,上前親自將其扶起。

「愛卿請起,令孫慘遭橫禍,大猛果為凶手,朕身為天子,絕不姑息。」

馮芳十分激動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劉赫臉色一沉,看向王晨︰「王晨,此事原委,你細細說來于朕知曉,記住,不可遺漏半分。」

「臣遵旨……」

王晨上前一步,將整件事從頭到尾,一一說了出來。

听完之後,崔鈞有些冷笑起來︰「哼哼,那馮欒仗勢欺人,竟要將一酒樓小廝,當眾打死,實在可恨。大猛將軍和那兩位將領,也不過是一時氣不過,方才出手,因醉酒之下,失了分寸,陛下,臣以為此事雙方皆有過失,不可依尋常殺人之罪論處。」

崔鈞一言,讓劉赫眼前一亮。

然而,緊跟著馮芳便幾欲朝崔鈞撲過去︰「崔州平!我孫兒雖然有些頑劣,但那小廝打翻酒壺,有錯在先,我那欒兒教訓他一番,只為出氣,何曾真的打死于他?如此小錯,何至于死?那王悍自恃軍功,目無法紀,肆意殺人,你竟還為其開月兌,不怕喪盡了崔氏一門的名聲麼?

他模樣十分凶狠,可崔鈞卻絲毫不懼︰「大司農,您是前輩,按理說鈞不當與您辯駁理論。然而此事關乎到國家法度,以及一位朝廷大將的身家性命,晚輩不得不直言了。」

他轉身對劉赫拱手道︰「陛下,這馮氏幼子欒,向來名聲敗壞,風評極差。他在荊州時,曾多次向名士龐德公、許劭等人尋求評語,然幾位高士都閉門不見,而且西陵一帶百姓,也為他暗中起了綽號,叫馮亂公子,便是指其脾氣亂、習性亂,為禍一方,令百姓苦不堪言。此次他在酒樓之中大打出手,對一個小廝下如此重手,本已是違法在先,三位將軍仗義出手,正合天心人意。奈何酒醉之下,出手過重,方有此結果,臣以為,三位將軍,尤其是大猛將軍,雖犯殺人之罪,然其情可憫,其罪可恕,于情于理于法,皆當輕判。」

「你……你你……崔鈞小兒,可惡之極!」

馮芳氣得是胡須抖動,雙目噴火。

「我孫兒一向在家中勤學讀書,雖無高潔之品性,卻也從未做過任何傷風敗俗之事,如今他遭人冤殺,你身為朝廷重臣,竟還如此污蔑于他,你……你究竟是何居心?老夫……咳咳……老夫縱然是要開罪于崔司空,今日也絕不……咳咳……絕不與你干休……」

他情緒過于激動,喘不上氣來,不由得咳嗽不止。

荀彧跨出一步,攔在了兩人中間。

「呵呵,二位莫要爭鬧,且寬心,有陛下在此,二位莫要壞了禮數。陛下聖明,對此事自有明斷。」

荀彧在朝野之中,頗有聲望,他一出面,崔、馮二人這才止歇。

眾臣皆看向劉赫,然而劉赫此刻,卻早已心亂如麻。

軍中諸將,關羽等幾人,那是自己的手足兄弟,情誼非凡,葉祥、高順,也是自己麾下頂級大將,追隨十年有余,劉赫對他們極為器重。

而唯獨大猛,劉赫除卻重他武勇之外,更多的卻是愧疚和心疼。

他父母雙亡,自幼受苦,好不容易被族兄程勉接到並州,還不曾享一天福,就遇到了黃巾軍圍困狼調縣,大猛拼死踏營,險些丟了性命,同時也助自己破敵,一舉成名,可謂功勛卓著。

原以為就此他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不想短短幾年之後,自己被袁氏等諸多家族和大臣視為眼中釘,暗中勾結鮮卑、匈奴設下埋伏,朔方郡一戰,程勉戰死,大猛從此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從那之後,劉赫對大猛便關懷備至,對其恩寵,幾乎不在關羽等人之下,而他雖然神智殘缺,但本性純良,勇不可當,多年來也從未辜負自己對他的厚望和栽培。

而如今他剛剛娶妻生子,孩子尚不滿周歲,便突然生出這等變故,這著實讓劉赫痛心不已,同時也覺得無比棘手。

雖然他剛才話說得漂亮,什麼絕不姑息,可是劉赫心中卻在千方百計,想要找出一絲絲頭緒,為大猛開月兌。

崔鈞一番話,好不容易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這馮芳一鬧,打斷了崔鈞說話,自是讓劉赫十分不滿。

他瞪了馮芳一眼︰「大司農,此事既然呈遞朕的御案之上,自然人人可以探討發言,司隸校尉所言,未必有理,卻也未必無理,但只是也是一家之言,你怎敢如此放肆?」

馮芳嚇得直接跪倒︰「老臣昏悖……請陛下恕罪……」

鐘繇說道︰「啟稟陛下,大司農因幼孫新喪,故此在御前失儀,還望陛察其請,多多寬恕。」

「哼……」劉赫雖然惱怒,可是當著諸多大臣的面,卻也不好太過失態。

「念你傷痛之情,朕不予追究。」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馮芳在王晨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

「不過,老臣還是懇請陛下,將凶手繩之以法,還老臣……」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還沒老,記得住。此事容朕細細思量之後,再做定奪。」

劉赫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馮芳臉色有些為難起來。

這時鐘繇再次開口︰「陛下,軍中大將,不守軍紀,在外飲酒殺人,不但是敗壞綱紀,影響亦是十分惡劣。陛下一向重視軍紀,朝廷大軍,向來對百姓秋毫無犯,因此多得民心,方能百戰百勝。如今出了這等惡事,若不能依法嚴懲,則必然使天下百姓,為之心寒齒冷,實在大大有損朝廷威信,請陛下慎察之。」

劉赫有些不善地盯著鐘繇︰「愛卿未免有些危言聳听了吧?」

鐘繇卻說道︰「臣得蒙陛下信任,位居廷尉,執掌律法,自當事事為大漢律法之威嚴考慮。軍紀不可不尊,國法不可不行,此乃是關乎家國社稷生死存亡之道。」

「你……」

劉赫被他這幾句話,堵得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無論怎麼看,鐘繇說得都是句句在理,自己根本難以反駁。

這時,荀攸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一言,還望陛下察納。」

劉赫大喜,急忙說道︰「公達但說無妨,無論所說何事,皆恕你無罪。」

荀攸柔聲道︰「臣以為,此事雖然原委清晰,證據確鑿,然各種曲直,卻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王悍將軍身犯國法,不容置疑,可究竟該當何罪,卻是難以定論。大司農、廷尉,以及司隸校尉等諸位大臣所言,各有道理,一時難以辯明,因此,不如將此事留待朝會之上議定,而不是在這書房之中,單憑臣等幾人便定下其罪,否則難免有失公允,到時更要有損國法威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劉赫正是愁眉不展,荀攸此法,雖然還沒解決問題,但也總算找了一個解決之道。

「好,鐘繇,王晨。」

「臣在。」

「你二人一並將此案寫成奏章,明日朝會之時,呈遞上來,與眾臣商議。」

「臣等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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