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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二賊之謀

果不其然,他剛剛走了過去,就听得那老賈口中念念有詞了起來。

「完了……全完了……爹,娘,孩兒對不住你們……」

听他這麼一念叨,那年輕的獄卒一听這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老賈,我記得你是西河郡人啊,莫非……」

被他這麼一提說,老賈顯得更是傷心了起來。

「沒了……房子,爹娘,全都沒了,沖走了,都沖走了啊……」

說著說著,老賈悲慟之心越來越強烈,一個八尺男兒,就這樣捂著臉啜泣了起來。

就在旁邊的數十間牢房內,其中兩間,就關著張牛角和高覽。

兩人一起關在這里多日,漸漸也熟識了起來,此刻見到獄卒如此悲慟,雖然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沖走了是什麼意思,不過兩人心中還是十分痛快,這時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那個老賈。

「張兄,你看看,這便是報應。兩個小小獄卒,這些日子在你我面前這般耀武揚威,如今落得家破人亡,哼哼,真是暢快得很。」

高覽聲音雖輕,可是語氣之中的狠勁卻無比強烈。

因胡須叢生而早已面目全非,滄桑不已的張牛角,這時緊緊抓住大牢的鐵欄桿,恨不得把頭擠出去看看那獄卒痛哭的模樣。

「哈哈,好,果然是報應,只可惜劉赫那小子沒死,不然你我就算是大仇得報了!想我張牛角叱 太行山多年,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關在此地這麼多年,若是教我出去時,定要將並州攪得天翻地覆。」

那年輕獄卒倒了一碗茶水,遞給了老賈,正要寬慰幾句,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喊他。

「糟糕,是牢頭在叫我,我且先出去應付一陣,可不能叫他看見你這般模樣,否則你可就慘了。」

說完他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了老賈一個人。

「完了,都完了啊……」

他這醉話說來說去都是這麼一句,可是語氣越來越激烈,不一會兒,他忽然站了起來,把眼前能拿得起來的東西全部都一件一件摔了出去。

水壺、茶碗、鞭子,甚至于佩刀,在這偌大的監獄之中,直摔得是乒乓作響,高覽和張牛角二人听著這聲音,卻是宛如天籟一般,兩人笑得合不攏嘴。

沒一會兒功夫,那年輕獄卒又回來了,一見這模樣,頓時著急起來。

「哎呀呀,你怎得撒起酒瘋來了,罷了罷了,我還是扶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他伸手架起了老賈。

「喝,你這老家伙還挺沉……哎,別動啊,別打我啊……」

獄卒要在大牢之內過夜,自然就會有一處偏室給他們輪流睡覺休息。這人扶著老賈,跌跌撞撞地朝那個偏室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高覽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一般,直接叫了出來。

「張兄快看!」

張牛角被他嚇了一跳,有些不爽地喝斥道︰「喊什麼,別把人給招回來。」

高覽卻顧不上這些,指了指眼前地面上的一件東西。

「快看那是何物!」

張牛角順著方向看了過去,頓時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

「鑰匙,是鑰匙!」

兩人相對一笑,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驚喜!

「哈哈,多虧了那個蠢貨的家人啊,如果不是他們全死了,讓這家伙喝得酩酊大醉,豈會有這等好事從天而降?快,快撿過來!」

那一串鑰匙不偏不倚,就落在高覽那間牢房的門口。

高覽伸出手去撿,沒夠到,又用腳去勾,終于成功拿到了鑰匙。

他滿懷激動地一把一把試了起來,因為太過興奮,以至于手都在顫抖,一把鑰匙半天都沒能插入鎖孔,把張牛角急得不行。

兩人好不容易出了牢門,張牛角興沖沖地就要跑出去,高覽卻忽然拉住了他。

「不對啊,這陰館城的大牢層層把手,咱們根本跑不出去啊。」

就在這時,只听得外面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傳來。

「走水啦,快來救火啊……」

剛剛把老賈扶進去的那個年輕獄卒趕忙跑了出來,眼楮都沒往旁邊瞄一眼,就往外沖了出去。

這下兩人是喜出望外。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兩人毫不猶豫,直接就往外跑去,果不其然,外面的獄卒已經全部都出去救火了,一個人都沒有留下。

兩人出了大牢,趕忙找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打暈了幾個路人,奪過了衣服,改頭換面之後,就大搖大擺出了陰館城,隨後一路狂奔,直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了,這才停下。

張牛角回頭看了看那座困了他多年的城池,隨後大口大口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舒服,暢快!想不到我張牛角竟然還能重見天日,哈哈,劉赫,你想不到吧?」

一想到劉赫,張牛角的眼神之中就充滿了仇恨。

高覽也是一樣︰「劉赫小兒,卑鄙無恥,這仇我遲早要來討回,不過呂布、顏良文丑,還有張頜這些鼠輩,趁我不在,竟敢在主公面前誹謗于我,要將我全家置于死地,這等深仇大恨,也是不死不休!」

他本就自視甚高,對其他冀州武將一向敵視,如今更是對他們恨之入骨。

張牛角看了他一眼,忽然嘴角微微上揚。

「高賢弟,你我既然都有共同的敵人,那何不聯手對抗劉赫?」

高覽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棄的樣子。

「非是小弟看不起張兄,只是如今張兄當初的兵馬,已盡數被那褚飛燕掌控,你我又如何能夠聯手對敵?」

張牛角對他的輕視卻是絲毫沒有生氣。

「那褚飛燕背叛于我,自立為黑山軍之主,可他手下諸多將領,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不少人甚至還欠我一條命,他們如今跟隨褚飛燕,不過是出于無奈罷了。這些年我雖然在獄中,可是那些獄卒閑聊之時,也多有提及外界之事。褚飛燕在並州屢戰屢敗,損失慘重,而且每逢戰敗,總是自己先逃離,拋下將士不管,如今黑山軍眾人必定對他十分不滿,只要我一出現,賢弟以為會是如何?」

高覽一听,兩眼頓時放出了光芒。

「那還用說?黑山軍中必然有大批將領和士兵前來投靠你這位故主啊。非但如此,即便是在你被抓入陰館城之後才來投靠黑山軍的人,也會有許多因為對張燕不滿而一起來對你效忠,如此一來,你迅速拉起一支數萬人的隊伍,嘯聚山林,絕非難事!」

高覽越說越欣喜。

張牛角冷笑道︰「褚飛燕這個狗賊,奪我勢力也就罷了,還將我的妻兒老小,全部殺害,如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我聯手之後,先滅了這廝,待我一統太行山群寇之後,定然助你攻下並州,成為冀州第一將!」

「好!」

高覽大喜,伸出了一只手掌。

「我願與張兄結為異性兄弟,你我擊掌為誓,指天為盟,從此以後,榮華富貴,盡在你我兄弟之手!」

「好,就依賢弟!」

兩只手掌重重拍到了一起,手掌之後,便是兩張笑得無比燦爛的臉龐,只是他倆都很清楚,對方的笑臉之後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

張牛角忽然說道︰「對了,前幾日听那些獄卒提起,你主袁紹派了顏良、張頜統兵前往壺關,準備與關羽決戰。如今壺關擁兵應當有五六萬,關羽騎兵雖猛,也不過兩萬人馬而已,一旦讓他們攻下了上黨,抓獲了關羽,從此賢弟在冀州只怕再無翻身之日了。」

他這麼一說,高覽也想了起來。但是那兩個獄卒是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還順帶把他好一頓嘲諷,如今再次想起,高覽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哼,我被關羽擊敗,他們若是反能擊敗關羽,即便我逃回冀州,也必為主公叱責,縱然不丟了性命,也再無被重用之日,這倒是個麻煩事……」

他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有主意了!」

他看向張牛角︰「只是此事還要麻煩大哥相助才行。」

張牛角倒也一副豪爽的樣子,拍著胸脯說道︰「你我既然已是兄弟,自當守望相助,賢弟盡管說來就是。」

「小弟回到冀州之後,自會通過家姐向主公求情,赦免了戰敗被俘之罪,不過要想重掌兵權,接替他們前來攻打上黨,則必須他們連番進攻不利才行。兄長回去之後,收攏舊部兵馬,屆時便如此這般……」

听完之後,張牛角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哎呀,賢弟這計是好計,只是愚兄剛剛重奪兵馬,就要面對如此損失,只怕人心不穩啊……」

他說話的時候,頗有深意地看了高覽一眼。

高覽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放心,我高家也是冀州大族,小弟先從家中調撥兵器一千件,糧草一萬石。等此事成功之後,小弟重新得到主公信任,屆時再向主公諫言,放棄與褚飛燕結盟,改為和大哥聯手,則主公必然還有重賞。此次褚飛燕得了我冀州的糧草去攻打太原,結果剛一交戰就全軍覆沒,主公定然惱怒,此事定然能成。」

張牛角頓時轉憂為喜,眉開眼笑。

「好,賢弟爽快,就這麼定了!」

兩個人一番談論,都從對方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這才拱手拜別,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快速離去。

而就在他們走遠之後,兩個黑影從不遠處的山林之中現身出來,分別朝著張牛角和高覽的背影看了一眼,隨後便有一只信鴿往空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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