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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2章 小蘇洵,你別跑啊!

「嘶……」

幾個人說完這話以後,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氣。

幾個人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大戶公子,對大宋文制的了結,遠比一般人要深刻。

再加上他們在河西歷練了幾年,對大宋文制的了結就深入了。

從太祖皇帝趙匡胤定鼎到如今,大宋歷任四位官家,其中三位官家,在文制方面下了苦功。

在他們共同努力下,大宋文制已經融入到了大宋的每一個角落。

大宋的文制已經定了形。

已經定了形的東西,想要搬過來,十分艱難。

李太白在《蜀道難》中提到‘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革新文制,比上青天還難。

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在革新兵制的時候,用的是春風化雨的手段,沒有掀起多少波瀾,讓不少人錯誤的以為,革新制度十分容易。

可事實上呢?

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在革新兵制前,若是沒有先用雷霆手段懲治武勛、皇親國戚的話,你再看,他們革新是否容易?

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在革新兵制前,先用雷霆手段懲治了武勛和皇親國戚,還是鬧出了石元孫叛亂的事情。

他們若是沒有懲治武勛和皇親國戚的話,只怕叛亂的就不止石元孫一人了。

十之八九的武勛和皇親國戚都會跟著揭竿而起。

可以說,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革新兵制,是踩在刀尖上走過去的,稍有不慎就會玉石俱焚。

慶幸的是,他們踩著刀尖走了過去,完成了兵制革新。

可文制革新,遠比兵制革新要困難。

兵制只針對軍中的將士,牽連到的權貴、豪門大戶,大多也是軍中的人。

文制革新不同,文制革新牽連到的是天底下所有的權貴、豪門大戶,以及被那些豪門大戶和權貴們的百姓。

對,百姓。

雖然文制革新,有八成是為了維護百姓的利益。

但百姓們在革新的過程中,並沒有多少話語權。

那些幫百姓們爭取利益的官員,也很難從百姓身上得到一定的支持。

有時候還要防備著那些被人蠱惑了的百姓傷害自己。

如果是兵制革新是踩著刀尖行走的話,那麼文制革新就是處在刀槍劍戟的叢林當中。

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

文彥博稱,他們幾個人參與進去,可能有性命之憂,並不是在夸大其詞,而是事實。

一旦他們跟著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一起推行文制革新,不僅僅是有性命之憂,很有可能還會眾叛親離。

因為他們幾個人,不是出身于官宦世家,就是出身于豪門大戶。

他們要推行文制革新的話,遲早有一日會拿自己人開刀。

自己最親近的人。

幾個人都是聰明人,都知道他們若是跟著官家趙禎和樞密使寇季推行文制革新的話,會面對什麼。

所以他們坐在水池子里,悶著氣,沒一個人說話。

湯池里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中。

許久以後,文彥博打破了平靜,他環視眾人,沉聲問道︰「你們……會怎麼選?」

歐陽修看向了文彥博,眯了眯眼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答案……」

韓琦等人聞言,齊齊看向了文彥博。

文彥博被幾個人看的頭皮發麻,他硬著頭皮道︰「我們還年輕,我們的仕途還很長……」

韓琦等人收回了目光,一個個眉頭緊鎖了起來。

唯有歐陽修一人,平靜的道︰「先生也年輕,官家更年輕……」

文彥博急忙道︰「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沒必要過早的做一些過激的舉動。」

歐陽修直視著文彥博,沉聲道︰「我知道你想明哲保身。這符合你的性子,你的性子就是那種遇事先保全自己,再顧及別人的性子。

你當著我們的面說出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說服我們,讓我們跟著你拒絕先生的好意。

你擔心自己一個人拒絕了先生的好意,先生會報復你。

所以你想拉著我們一起,幫你擋災。」

文彥博被戳穿了心思,一點兒也不羞怒,反而一臉坦然的道︰「我這麼做有錯嗎?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去拒絕先生,都會被先生報復,可我們一起拒絕先生的話,先生就算要報復,分攤到我們幾個人身上,我們也扛得住。」

歐陽修譏諷的笑道︰「先生真要是出手,誰扛得住?你真當先生是個善人?沙州城外那片最茂盛的葡萄園是怎麼來的,你們心里都清楚。

僧侶在西域地位有多高,你們都見到過。

他們進了河西以後有多乖巧,你們也見到過。

千佛洞內的那些僧眾們之前倒是鬧過一場,可是當鎮西軍堵到千佛洞門口的時候,那個不跪地請降。

如今河西的各個團練當中,就屬千佛洞內的僧眾們最勤快。」

文彥博听到了歐陽修這話,臉色十分難看。

韓琦等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沙州城外的那片最茂盛的葡萄園,那是汲取了敵人尸骨的養分。

那片葡萄園粗略估計,有五萬畝,下面埋了多少尸骨,河西的人都清楚,但是沒人敢說。

千佛洞內的僧眾,此前不堪重壓,反彈了一次。

可當鎮西軍堵到千佛洞門口的時候,他們立馬跪地請降。

他們是怕鎮西軍嗎?

不是。

他們的力量雖然不敵鎮西軍,但他們能在鎮西軍的封鎖下,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之所以沒動手,是畏懼鎮西軍背後的那個人。

那個殺的西域人膽寒的人。

西夏覆滅的時候,那些在河西的西夏俘虜們鬧了一場,殺了一些人,逃出了河西。

此事奏到了汴京城以後,那個西域人最畏懼的人,直接派人去了元山國和青塘,命他們交出那些逃往元山國和青塘的西夏俘虜。

不到半個月。

元山國、青塘兩部,將逃亡到他們境內的俘虜,一個不漏的盡數抓獲,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沙州城。

一些在逃亡路上被殺的西夏俘虜,元山國和青塘兩部也搜尋到了尸骸,送到了沙州城。

有此例在前,千佛洞內的僧眾們鬧的時候,都沒敢傷人。

鎮西軍出現在千佛洞門口的時候,僧眾們連條件都沒敢談,乖乖的就服軟了。

千佛洞內的僧眾們之所以鬧,主要是為了漲待遇。

對,就是漲待遇。

如今在河西,待遇最好的自然是最早留在沙州的那批民夫。

其次是近些年遷移過去的那些宋人。

再就是正在改頭換面施行漢化的甘州回鶻人。

僧眾和俘虜們的待遇是最低的。

僧眾們為了漲待遇,鬧了一場。

可最後到了談條件的時候,他們屁都沒敢放一個。

他們原以為,他們鬧一場,坐鎮在沙州的那為老相公就會出面跟他們談條件。

但他們鬧完了以後,沒等到那為坐鎮在沙州的老相公,反而等到了鎮西軍。

鎮西軍的出現,就代表了那個人的態度。

他們除了乖乖服軟,別無選擇。

文彥博幾個人去過河西所有的地方,所以深知寇季的凶殘。

歐陽修目光在文彥博等人身上盤桓了一二,哼了一聲道︰「先生的仁慈和善良,只留給自己人。對待敵人,他一點兒也不會留手。

這一點,我們在河西就看的清清楚楚。」

文彥博咬牙道︰「難道我們要因為畏懼而屈服于先生?」

歐陽修冷哼道︰「我從沒有畏懼過先生,反而十分敬重先生。先生在河西推行的為官之道,值得我學一生。我說這些話,只是為了提醒你們。

你們做什麼都行,但別自尋死路,去跟先生為敵。」

文彥博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打算幫先生?」

歐陽修正色道︰「為什麼不幫先生?先生推行文制革新,固然會遇道千難萬險。可一旦成功了,那就是如同開天闢地的大功德。

參與到其中的人,必然會聞名天下,名垂青史。

先生是在讓我們涉險,但同樣也給了我們一個成名的機會,一個快速成名的機會。

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很有可能會碌碌無為一輩子。

諸位對自己的才華都十分有自信,私底下的時候,總是覺得自己不輸給天下任何人。

如今考校諸位才華的時候到了,諸位要退縮嗎?」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富弼听到了歐陽修的話以後,沉聲道︰「我是贊成文制革新的。大宋的文制,出現了大問題,並且已經病入膏肓,若是不趁著現在革新,繼續遺留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

富弼看向了文彥博,「文兄剛才說的話,其實也沒錯。至少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錯處。因為我們現在還算不上官,還沒有將百姓們背在身上,所以遇事先考慮自己,很正常。

可此次恩科以後,我們就要正式的走入仕途。

到時候,文兄的話就大錯特錯。

我們在沙州的時候,李公常常帶著我們在田間地頭的觀察民情。

也告訴了我們許多為官之道,以及為官的責任。

我們既然選擇了出仕,自然要為百姓做點什麼。」

歐陽修听完了富弼的話,沉聲道︰「所以你贊成幫先生一起推行文制革新?」

富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歐陽修皺眉道︰「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富弼嘆了一口氣道︰「我家中的情況,你們應該了解。真的要幫著先生一起推行文制革新的話,我首先要說服我的父親和幾位兄弟。」

富弼的家世,應了他的姓氏,富。

富家在洛陽,那是一等一的大戶,家中田產多的富弼都數不過來。

富家不僅有錢,還是官宦世家。

最關鍵的是,富弼長的是又高又帥。

用後世的話講,富弼就是高富帥、富多代、官多代的集合體。

富弼要幫著寇季一起推行文制革新的話,肯定要跟家里人對上。

到那個時候,他肯定難做。

所以他在幫寇季之前,肯定要先說服家里人。

歐陽修聞言,眉頭皺的更緊。

幾個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呼……」

許久以後,韓琦用汗巾抹了一把臉,吐了一口氣,盯著文彥博幾人道︰「我仔細想了想,發現我們現在想這麼多,說這麼多,有些多余。」

幾個人齊齊看向了韓琦。

韓琦坦言道︰「我們如今已經身在寇府之中了,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文彥博幾人一臉愕然。

韓琦繼續道︰「寇府是我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就算我們現在去找先生,請先生放我們出去。等春闈過後,我們還不是得到先生府上來?

先生可是今科文武試的主考。

我們只要參加今科文試,就避不開先生。

文試過了以後,先生就是我們的恩師。

我們就是先生的門生。

到時候,我們就算不是先生的人,別人也會拿我們當先生的人看。」

文彥博听到了韓琦的話,臉色十分難看。

富弼苦著臉道︰「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沒的選?」

韓琦鄭重的點頭。

歐陽修卻在一旁笑道︰「你說的不對,你應該說,從一開始就有人幫我們選了。」

「先生……」

「不,也有可能是官家……」

「……」

富弼哭笑不得的道︰「照這麼說,我們從入寇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官家的人了?」

「不對,是我們將文帖遞到禮部的時候……」

「天下的讀書人,為了跟官家攀上關系,費勁了心思,我們什麼也沒做,就成了官家的人,我們是該哭,還是該笑?」

「誰叫我們聰明呢?」

「自吹自擂,不害臊嗎?」

「……」

歐陽修、韓琦等人發現了自己沒得選以後,反而變得灑月兌了不少。

幾個人互相調笑了一番,然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文彥博。

「文兄還是不甘心?」

歐陽修似笑非笑的問,似乎準備調笑文彥博。

文彥博喪氣的道︰「我不甘心,有用嗎?」

歐陽修笑道︰「文兄既然知道不甘心無用,自然也應該明白,愁眉苦臉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如跟我們幾個一起玩樂一番如何?」

文彥博瞥了歐陽修一眼,沒好奇的道︰「我沒那個心情。我現在必須好好考慮一下,如何在大難臨頭的時候,保住我們幾個人的狗命。」

歐陽修等人皆是一愣。

歐陽修率先拱手道︰「那就有勞文兄了,真要是有大難臨頭的那一日,我的性命就托付給文兄了。」

「多謝文兄……」

「多謝文兄……」

「……」

「彼其娘之!」

文彥博氣的直罵娘,他覺得歐陽修幾個人在奚落他。

他嘴上說的話雖然自私,但他心里還真在乎這幾個同窗,所以確確實實在考慮大難臨頭的時候,如何保住他們所有人的狗命。

畢竟他現在還年輕,胸膛里還有一些血氣。

文彥博思量了許久,也沒有思量出一個好的法子保命,他略微有些喪氣的對歐陽修等人道︰「時間太短,想不到好法子。真要是到了大難臨頭的那一日,你們就帶著家人往河東走。

到了河東,我想想辦法,安排你們舉家出海避禍。」

歐陽修等人略微一愣,覺得文彥博這話說的有些大。

富弼撇撇嘴道︰「文兄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可听說了,朝廷在東海設立了鎮東軍,雖然人數不多,可皆是虎翼軍中抽調出來的精銳。

一般人出海,可瞞不過他們。」

文彥博幽幽的道︰「我爹是河東轉運使……」

富弼等人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文彥博是跟著大儒史炤入的汴京城,史炤向來節儉,所以作為史炤的弟子,文彥博過的也很節儉。

文彥博在文昌學館內遇到了什麼事情,都是史炤在處理。

所以富弼等人並沒有見過文彥博的家人,只知道每到開春,他家里人會派人送給他一些交子,供他日常吃喝用度。

文昌學館內的學生們,非富即貴,又有寇準這種當世聖賢坐著。

文彥博也不敢拿家世出來壓人,生怕給自己父親招惹上禍端。

畢竟,他在文昌學館內拿家世壓人的話,很有可能會鬧到寇準面前。

以寇準那嫉惡如仇的性子,肯定會懲治他一番,順便讓人去照顧照顧他爹。

久而久之。

富弼等人都以為,文彥博只是一個普通的富戶家中的子弟。

卻沒想到,他爹居然是一方大吏。

「狗日的!還錢!」

短暫的平靜過後。

富弼率先爆發,向文彥博撲了過去。

作為同窗以及至交,富弼在察覺到了文彥博是‘普通富戶’出身以後,沒少在錢財上照顧文彥博。

雖然文彥博每次都推辭了,但富弼還是強硬的塞給他。

文彥博的客氣,富弼只當他是好面子。

如今文彥博身世暴露,富弼才意識到,自己當傻子當了好些年。

富弼一聲大吼,就撲倒了文彥博。

歐陽修等人也加入到了其中。

最終,文彥博被迫答應了富弼、歐陽修等人,請他們在汴京城最大的花樓里玩樂一個月,以贖他的罪過。

幾個人玩鬧了一番後,換上了干爽了衣服,出了湯池。

他們搖身一變,從一個個老農,變成了翩翩佳公子。

出了湯池,沒走幾步,就听到了有人在對視。

幾個人略微一愣,湊上去仔細听了一下,就听到了蘇洵張狂的聲音。

「寇府內,論作詩,除了寇樞密和那個黑炭頭……」

「哼!」

「還有趙公子,就沒人是我的對手。」

「哼……」

「……」

蘇洵張狂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幾聲怪異的‘哼’聲。

之所以怪異,是因為那‘哼’聲有點不男不女。

讓人听著十分怪異。

歐陽修等人听到了蘇洵的聲音,對視了一眼。

歐陽修笑道︰「是小蘇洵……」

文彥博撇撇嘴道︰「他又仗著自己那點小聰明去欺負人了?」

韓琦點點頭道︰「應該是……」

富弼嘿嘿一笑,「他可說了,寇府內,除了先生和一個黑炭頭,還有一個趙公子,沒人是他的對手。」

韓琦撇嘴道︰「他是皮癢癢了……」

「一起去會一會小蘇洵?」

歐陽修一臉惡趣味的邀請。

文彥博等人毫不客氣的點頭。

「走……」

寇府。

前院,小花園邊上。

蘇洵那叫一個得意,仰著腦袋,驕傲的環視著周遭所有的士子。

冬日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寇府前院小花園內,剛好種植了幾株梅花。

蘇洵路過此地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幾個士子在詠梅。

于是乎他就主動湊上前,加入到了其中。

痛痛快快的教訓了一番士子們,告訴了他們什麼叫做天才。

如今這群士子被他打擊的垂頭喪氣的,他看著十分有成就感。

就在蘇洵志得意滿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路過此處,听聞有人出言不遜,特來一會……」

蘇洵听到這聲音,一邊回身,一邊不屑的道︰「何人如此大言不慚……」

回過身,看到了緩緩向他走來的歐陽修等人後,蘇洵志得意滿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娘哎……」

蘇洵慘叫了一聲,二話不說就要逃離此處。

狗日的,這群牲口怎麼回來了?

怎麼沒人告訴他一聲?

蘇洵跑了幾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匆忙回身,拉起了正在一旁看熱鬧的趙絮,一起往外跑去。

歐陽修等人見蘇洵跑了,先是一愣,然後捧月復大笑。

富弼惡趣味的在後面喊道︰「小蘇洵,你跑什麼,你不是說寇府內沒幾個人是你的對手嗎?過來我們較量一番。」

富弼一個勁的在挽留蘇洵,蘇洵卻根本沒停下來的意思。

他拉著趙絮一路跑出的前院,才松了一口氣。

趙絮掙月兌了蘇洵的手,瞪起眼道︰「你跑什麼?」

蘇洵咬牙切齒的道︰「他們回來了。」

趙絮略微愣了一下,狐疑的道︰「他們?剛才那幾個人嗎?他們看著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其中有一人倒是有幾分俊朗,但是比起狄青,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我從他們身上沒看到什麼特別之處,為何你如此怕他們?」

蘇洵听到這話,似乎被踩到了尾巴似的,驚叫道︰「誰怕他們了?」

趙絮上下打量了蘇洵一眼,哼哼著拆穿了蘇洵的謊言,「你不怕他們,你跑什麼啊?」

蘇洵沉聲道︰「你不懂,他們不是人,是牲口。」

趙絮听到這話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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