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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算是強國嗎?

不算。

不僅不算是強國,甚至可以說是弱國。

每一歲,大理使節入宮覲見大宋官家的時候,絕對是諸多使節中,最虔誠的哪一個。

他們似乎很害怕惹惱了大宋,大宋怒而興兵,對付他們。

大宋之所以沒有攻打過大理,是因為大宋上上下下,都當大理是弱國,都當大理是蠻夷之地,窮苦不堪。

可事實上真是如此?

並非如此。

朱能探听回來的消息就是明證。

大理並不窮。

是宋人過于坐井觀天了,總以為中原是最富庶的地方,除了中原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蠻夷之地。

如今宋人在寇季的引導下,打開了視野。

看到了大理的財富,自然就惦記上了。

小小大理,手握驚人財富。

就猶如一個頑童,手握著金銀,出現在了鬧事。

有多少人會惦記上他,顯而易見。

寇季強按下了心頭的驚愕,臉上的神色也快速的歸于了平靜,盯著朱能道︰「此事暫時不可對外宣揚,你也別想著去大理。」

「為何?唾手可得的東西,我們若是不拿,豈不是浪費了?」

「因為官家馬上要革新兵制……」

回答朱能的,不是寇季,而是種世衡。

寇季和朱能同時看向了種世衡。

種世衡坦言道︰「你們肯將大理的財富分享給我知道,證明你們將我當成了自己人。我猜測到的一些東西,也不必一直放在心里,可以拿出來跟你們參詳一下。」

寇季沒有說話。

朱能疑惑的詢問種世衡道︰「官家要革新兵制?」

種世衡瞥了朱能一眼,道︰「如此明顯的事情,你不會看不出來。」

朱能听到這話,也不再裝糊涂,當即道︰「我能察覺到一二,但是不敢確定。」

朱能看著寇季和種世衡二人道︰「我之所以想離開樞密院,其一是惦記上了大理的財富,其二就是為了避開革新兵制引起的動蕩。

寇公在朝的時候,精簡了一下天下的兵馬,就已經引起了數場兵變。

官家如今要革新兵制,引起的動蕩恐怕會更大。

雖說皇親國戚和武勛已經被官家收拾了,可革新兵制,針對的是大宋所有的兵馬。

到時候軍中上下的將士,恐怕會有所怨言。

他們要是鬧騰起來了,可不好收拾。」

種世衡緩緩點頭,對寇季道︰「我也是為了此事,前來找寇樞密商量的。」

寇季看向了種世衡道︰「你對官家革新兵制,有想法?」

種世衡點點頭,鄭重的道︰「我大宋的兵馬,不應該再被文臣所影響了。若是被文臣所影響,即便是你跟官家革新了兵制,要不了多久,我大宋兵馬又會故態萌發,陷入到糜爛當中。」

寇季沉吟道︰「此事我和官家也在考量,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一說,若是可取,我可以找官家商量一二。」

種世衡推心置月復的道︰「應當將派遣監軍的權力,收回來,交給樞密院掌管。」

寇季略微一愣,沉吟道︰「由文轉武,想法倒是不錯。只是樞密院在掌控天下將領的同時,又掌控了所有的監軍,很容易借著監軍,架空三衙。

到最後,樞密院就能掌控天下所有的兵馬。

即便我是樞密使,官家也不可能看著天下所有的兵馬落入我掌控之中。

內廷的三位宰輔,滿朝文臣,也不會答應。」

種世衡皺眉道︰「可是監軍一直由文臣掌控的話,始終會對天下兵馬有所影響。你和官家總不可能廢除監軍制度吧?」

寇季失笑道︰「我倒是想,可官家不會同意,滿朝文臣也不會同意。特別是此次石元孫作亂,讓滿朝文臣和官家都看到了監軍對軍中的約束力以後,就更不可能廢除監軍制度了。」

種世衡沉聲道︰「監軍制度不解決,我大宋兵馬想變強,也只能強一時,絕對不會一直強下去。」

朱能細細的听著二人的談話,听到了此處以後,遲疑道︰「朝廷也有兵部,為何不將監軍的事情,交給兵部?」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種世衡依舊皺著眉頭,「可若兵部尚書由文臣擔任呢?朝廷可沒少任命文臣擔任兵部尚書。」

寇季沉聲道︰「那就定一條規矩,非武臣不得出任兵部尚書。」

種世衡搖著頭,道︰「文臣們不會答應。」

寇季道︰「眼下兵部尚書還是武臣在擔任,兵部大部分官員也是武臣。文臣們就算不答應,影響也不會太大。」

寇季看向種世衡道︰「你將你的想法準備一下,寫成奏疏,呈報給官家。隨後官家、我、曹瑋,可能會坐下來商討此事,到時候有可能會請你加入到其中。」

種世衡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朱能在一旁道︰「我呢?」

寇季側頭看向他,「你不是不想參與此事嗎?」

朱能立馬道︰「你們都參與商討了,我要是不參與,那以後還怎麼在朝堂上立足。」

寇季瞥了他一眼,道︰「回頭我會向官家稟明此事,到時候看官家如何定奪。此次革新兵制,最終作主的是官家。」

朱能笑道︰「官家肯定不會將我拒之門外。」

寇季失聲一笑。

朱能頓了一下,道︰「你們就不擔心革新兵制引起的反彈嗎?」

寇季笑著道︰「官家又不會大肆裁撤天下兵馬,會引起什麼反彈?就算裁撤了一部分,也會吩咐他們去做其他的事情,總有事情給他們做,總會讓他們有餉銀拿,他們為何要反彈?」

朱能埋怨道︰「原來你跟官家早有謀劃,害我白擔心了一場。」

寇季失笑道︰「以後有事情,別憋在心里,要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朱能尷尬的一笑。

寇季繼續道︰「此事恐怕要等到石元孫作亂有了結果以後,才會施行。所以我們還需要等一些日子。」

朱能和種世衡一.asxs.頭。

聊過了正事,三人又聊了一些私話,然後各自回府了。

此後一段日子。

寇季一直出入皇宮,一邊跟趙禎二人商量著兵制革新的問題,一邊關注著秦州等地的戰事。

石元孫率領著叛軍抵達秦州的時候,已經到了六月底。

一路上打著勤王的名頭,倒是招攬了一些三山五岳的土匪、馬賊之流,但人數並不多。

趙禎將石元孫一行定為了叛軍,並且將檄文下發到了各州府衙門以後,各州府的守軍也開始集結,共同抵抗石元孫率領的叛軍。

石元孫勤王的檄文,在趙禎下發的檄文面前,成了一個笑話。

石元孫軍中的一些人,在得知了石元孫並非勤王,而是叛亂以後,暗中私逃了不少。

但仍有人跟著石元孫一起作亂。

石元孫率領著叛軍抵達了秦州,遭遇到了永興軍。

雙方大戰了一場。

永興軍守住了秦州。

石元孫被迫轉向了岷州。

狄青帶著人抵達秦鳳路的時候,石元孫帶著人已經到了岷州,並且攻克了岷州。

狄青帶三千精兵,追到了岷州,夜襲了岷州,破了岷州城。

石元孫被迫繼續逃亡。

狄青帶著人在背後窮追不舍。

最終在七月底的時候,在大宋和青塘邊陲的巫山寨,活捉了石元孫。

自此,石元孫叛亂的鬧劇,徹底平定。

石元孫大鬧了一場,不僅沒有得到半點好處,反而還助長了狄青的威名。

狄青率領三千精兵破岷州,被傳頌成了一段佳話。

在大宋朝野上下,刷一波存在感。

雖說在事後,趙禎只是將狄青的官爵晉升了一級,但狄青的名頭卻被朝野上下所有人記住了。

以後但凡朝廷有戰事,一定會想到狄青。

只要狄青本事過硬,以後有的是功勞撈。

八月底。

石元孫一行叛軍首領,被押解到了汴京城,關押到了刑部大牢。

石元孫一點兒敗軍之將的自覺也沒有,即便是被關押到了刑部大牢里,依舊張狂。

趙禎在得知了此事以後,派遣寇季代替他,去了一趟牢房。

刑部大牢。

寇季彎下腰,進了刑部大牢特別訂制的矮門。

刑部大牢的門,設計的一點兒也不人性化。

門頭只到人的脖頸處,進門必須要彎下腰。

之所以將門設計的如此不人性,主要是為了防止大牢里的罪囚們暴動。

罪囚們一旦暴動,很難長驅直入的打出刑部大牢。

光是刑部大牢的門戶,就足以拖延罪囚們許多時間,給朝廷爭取出足夠的時間,調遣重兵彈壓。

雖說刑部大牢建成以後,從沒有出現過罪囚暴動的事情。

但是該做的防護措施還是要做的。

寇季見到石元孫的時候,石元孫帶著鐐銬,大大咧咧的坐在牢房內的地上。

見到寇季出現以後,臉上還帶著一些譏諷的笑容。

「石元孫!」

「寇賊!」

寇季走到了石元孫面前,幽幽的道︰「我?寇賊?我沒有听錯吧?」

石元孫盯著寇季道︰「你就是寇賊!若非是你蠱惑官家,對我們武勛動手,我也不會走到今日。」

寇季緩緩點頭,「所以……你將自己作亂的責任,怪在了我頭上?」

石元孫毫不客氣的道︰「本就是你的錯。」

寇季失笑道︰「你倒是挺能瞎掰的。」

寇季略微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盯著石元孫道︰「官家之所以懲治你們,是你們因為太過貪婪,你們已經貪婪到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程度。

每年朝廷下發的軍餉,有五成就進了你們的口袋。

各級官員再克扣一些,到了將士們手里,剩下的不足一成。

一成的軍餉,還不足以讓將士們活命。

你們貪的不是錢,而是將士們的命。

將士們是守衛我大宋的根基,他們若是沒了命,那我大宋還如何立足?」

石元孫不屑的道︰「好話歹話都讓你們說了,我能說什麼?」

寇季淡然道︰「你可以什麼都不說。」

石元孫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的起來,「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世人都說我武勛貪婪,可我們是怎麼變貪婪的,他們知道嗎?

我們變得如此貪婪,都是姓趙的給逼得。

趙匡胤借著兵變,問鼎了天下,他害怕我們各家效仿他,所以從我們各家手里奪走了兵權。

即便是如此,他還信不過我們。

他逼著我們出去作惡,逼著我們出去貪財。

他逼著我們成為貪婪之人。

我們若是不貪婪,下場就是死。

他表面上假仁假義,背地里卻處處提防著我們。

別人都稱贊他仁義。

可在我們眼里,他就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我們能有今日,全部是因為他。

要說錯,錯在他,不在我們。」

寇季臉色一變,「石元孫,你可知誹謗太祖皇帝是多大的罪過?」

石元孫哈哈大笑著,張狂道︰「哈哈哈,反我都造了,我還怕腦袋上多一個罪過?」

寇季沉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太祖皇帝容忍了你們的貪婪,只是為了不留下苛待功臣的名聲?而非你們想的那般?」

石元孫譏諷的盯著寇季道︰「姓寇的,你說這話,你信嗎?」

寇季毫不猶豫的道︰「我信!」

「呸!」

石元孫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趙氏走狗!」

寇季皺眉道︰「太祖皇帝容忍你們貪婪,到底是何用意,我身為人臣,絕對不敢去揣測,但我可以斷定,太祖皇帝此舉必然是心存善念。可你們會錯了他的意思,變得貪得無厭,甚至已經危及到了大宋的江山社。

官家有足夠的理由懲治你們。」

「呸!我們要是一個個都變成了清正廉潔的聖人,趙氏之人,誰能舒舒服服的在皇位上坐著?」

「……」

石元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寇季沒心思繼續跟他聊下去,對他道︰「官家听聞你在刑部大牢里日日叫喊,張狂之極,便吩咐我過來跟你說一句話。

你高家沿著邕州外逃的族人,已經盡數被抓獲。

不日就會送到汴京城,跟你一同問斬。」

石元孫听到了這話,驚恐的瞪大眼,喊叫的聲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一片慘白。

「不可能!」

「不可能的!」

石元孫驚恐的盯著寇季道︰「為了幫他們爭取逃命的機會,我一個勁的在秦州等地為禍。我幫他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應該逃出去的。

為什麼會被抓住?

你在騙我?!」

寇季盯著石元孫道︰「過幾日等他們被押解進京以後,你就知道了。」

石元孫呼吸一瞬間就變得急促了起來。

「我要見潘夙!」

「潘夙已經向官家服軟了,並且被官家幽禁在府上,不可能見你。」

「曹四伯,我要見曹四伯!」

「事到如今,你還想拉曹家下水嗎?你犯下了這麼大的錯事,即便是官家親自出面,也未必能在滿朝文武的聲討下保你一命。

曹瑋出面,又有何用?」

「……」

「石元孫的石元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寇季丟下了這句話,不再搭理石元孫,邁步離開了刑部大牢。

石元孫被拿下以後,趙禎處理皇親國戚和武勛們的風波,算是徹底的落幕了。

寇季見過了石元孫一次以後,就再也沒關注過此事。

石元孫的家眷們在九月初,被押解到了汴京城。

由新任刑部尚書陳堯佐監斬。

說到陳堯佐,就不得不細細的說一說他的來歷。

陳堯佐可不是什麼岌岌無名之輩。

其兄陳堯叟和其弟陳堯咨,跟他並稱為陳氏三杰。

在一些地方,又有陳氏三狀元的美譽。

陳氏三杰,那是真的厲害。

即便是王曾這個三元狀元,在陳氏三杰面前,也略微有些暗然失色。

史書上記載,也就三代為相的呂氏,能跟其相媲美。

陳堯佐的兄長陳堯叟,宋太宗端拱二年狀元,陳堯佐也是同年科考,進士及第。

陳堯叟高中狀元以後,承蒙太宗皇帝召見,得太宗皇帝欣賞,召見了其父陳省華,父子二人一同得賜緋袍,引為一段佳話。

陳堯叟入仕以後,先後擔任過秘書丞、河南東道判官、工部員外郎、交州國信使、知樞密院事兼群牧制置使、樞密使、加同平章事。

年邁以後,改任右僕射,知河陽軍。

天禧元年故去,加侍中,謚號文忠。

陳堯佐的弟弟陳堯咨宋真宗咸平三年狀元。

歷任右正言、知制誥、起居舍人、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永興軍、陝西緣邊安撫使。

如今加工部侍郎職,權知開封府。

陳堯佐自己,歷任中牟縣尉、潮州通判、翰林學士、京西轉運使、移任度支副使,如今官至刑部尚書。

若是一家三代,能有此成就,那倒是不叫人意外,但是兄弟三人,有如此成就,就足以讓所有人側目。

不得不承認,大宋朝絕對是人才輩出的一個世代。

兄弟三人可不是朝堂上那種干拿俸祿不做事的人。

陳堯叟,文筆絕對是大宋朝最頂尖的那種,大宋許多的碑文,都是他撰寫的,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真宗趙恆封禪泰山時候的《朝覲壇碑》,以及太廟里的《親謁太宗廟頌》。

陳堯佐自己是一位水利專家,他發明的‘下薪實土法’和‘木尤殺水法’,解了數地百姓的水患之苦。

陳堯咨是一位文武兼備的全才,不僅文章寫的好,箭術也十分高超,只不過其家人更喜歡讓他走文官一途,不喜歡讓他走武臣一途,所以一直在文臣中廝混,所以沒多大的建樹。

寇季在看到他們三兄弟的履歷以後,感嘆他們三兄弟厲害之余,也覺得朝廷用才,沒有做到物盡其用。

陳堯叟已經亡故,不去提他。

陳堯佐妥妥的水利專家。

這種人才若是安防到了工部的水司,一定會造福于天下百姓。

安排到刑部,那真的是在浪費人才。

陳堯咨一個箭術大家,被譽為神射手,編寫一些箭術教材,結對能有大用。

似陳氏兄弟這種專業的人才,朝廷就應該特殊對待才行。

只可惜,朝廷並沒有將人才放在該放的地方。

言歸正傳。

石元孫被陳堯佐監斬以後,皇親國戚和武勛們的風波徹底落幕。

趙禎和寇季二人謀劃的兵制的革新也應該提上了日程。

為了推行出合適大宋的兵制。

趙禎和寇季二人也沒有閉門造車,更沒有托大,他們邀請了許多人參與到了此事的商討中。

曹瑋、朱能、種世衡三人在邀請之列。

王德用、李昭亮二人被召回到了汴京城,也在邀請之列。

呂夷簡和王曾二人處理完了各自的麻煩事以後,也相繼還朝,參與到了討論當中。

十月初一。

王德用、李昭亮、呂夷簡、王曾四人相繼趕回了汴京城以後。

趙禎在宮里設宴,招待了八個要參與到兵制討論的重臣。

寇季是最先到宮里的人。

曹瑋、朱能等人也相繼到了宮里。

王德用是最後一個到的。

倒不是他托大,而是他常年坐鎮在汴京城外,猛然回京,府上有一大攤子的瑣事需要處理,所以到晚了。

王德用到了以後,寇季還特意打量了他一番。

王德用給寇季的第一印象就是黑。

王德用膚色很黑。

比朝堂上所有的朝臣都黑。

配上他那一身碩壯的肌肉,以及一臉的胡須,看著凶神惡煞的。

任誰看到了他,都以為他是一個十分凶惡的人。

事實上呢?

並非如此。

王德用說話的聲音厚重,但卻並沒有雜音,給人的感覺很沉穩。

性子也十分的柔和,說話十分謙遜。

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厚實可靠。

也難怪真宗趙恆,還有趙禎二人會十分信賴他。

別的不說,就單單是他的賣相,就足以讓任何一個見到他的人,覺得他十分可靠。

他確實也是一個表里如一的人。

所以趙禎信任他,並沒有錯。

寇季等人到齊了以後。

趙禎著一身常服出現在了他們飲宴的宮殿內。

臉上帶著笑意,看著十分溫和。

全無面對其他官員時候的威嚴。

「臣等參見官家……」

寇季等人在趙禎到了以後,各自依照各自的品級站好,齊齊躬身向趙禎施禮。

趙禎笑著道︰「諸位愛卿不必多禮。今日朕在宮內設的是私宴,諸位愛卿只管開懷暢飲,不必拘束。」

趙禎也就那麼一刻起,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當真。

畢竟今日談的是公事,而非私事。

「謝官家……」

寇季等人再次施禮。

施禮過後。

趙禎率先坐下,然後擺擺手道︰「都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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