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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3章 你大爺已經抵達戰場

野利遇乞不屑的哼了一聲,顯然是不信夏先生的話。

夏先生也沒多做解釋。

夏先生提著酒壇,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房里,提筆揮毫,寫了一份十分張狂的信,派人送回了西夏。

曹瑋在遼國驛館的舉動,引起了各方關注,各方震動。

寇府別院也陷入到了極大的震動中。

向嫣愣愣的看著宮里來的人,將寇季的官服、官帽拿走。

又愣愣的看著宮里來的人,將寇府別院門楣上的雍國公府四個字刮去。

直到宮里的宮娥,要伸手從她手里搶走寇天賜的時候,她才緩緩回神。

「不許動我兒子!」

向嫣驚叫了一聲,護著懷里的寇天賜,後退了數步,警惕的盯著那個宮里來的老宮娥。

老宮娥也沒有生搶,只是苦著臉看著向嫣,道︰「寇夫人,奴婢也是奉了皇命行事,您莫要為難奴婢。」

「官家要搶我兒子?!」

向嫣驚愕的瞪大眼,立馬看向了在一旁風輕雲淡的站著的寇季,「相公,你做了什麼?官家為何要將你罷官去職,還要搶我們兒子?」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我的事回頭再跟你說,先將兒子給她,她只是個奴婢,沒必要讓她夾在我和官家之間受氣。」

向嫣出奇的沒有听從寇季的吩咐,而是十分固執的道︰「不行……」

護犢子心切的向嫣,也不管寇季和趙禎二人之間有何貓膩,她不願意將兒子交給趙禎。

寇季哭笑不得的湊上前,趴在向嫣耳邊低語了一句。

向嫣听完寇季的話,愣了一會兒,猶豫了許久以後,才將兒子不舍的交給了那個老宮娥。

老宮娥抱著寇天賜,就像是抱著什麼易碎的稀世珍品,小心翼翼的。

寇季在老宮娥抱上了寇天賜以後,就淡淡的道︰「行了,你回去吧。」

老宮娥趕忙答應了一聲,領著數十宮娥,護衛著寇天賜離開了寇府。

向嫣在老宮娥走後,就急忙追問寇季,「相公,你到底怎麼得罪了官家,官家將你罷官去職還不解恨,還要搶咱們兒子。」

寇季苦笑了一聲道︰「此事回頭再說,我先托人把咱兒子要回來。」

說完這話,不等向嫣繼續開口,寇季回身對不遠處的寇府僕人吩咐道︰「去一趟學館,告訴老太爺,就說他曾孫子被官家搶走了。

我是討不回來,只能請他出面了。

他要是討不回來,那就只能等我再生一個了。」

寇府僕人得到了寇季的吩咐,立馬出了寇府別院,一路往文昌學館內奔去。

到了文昌學館內,寇準的屋舍。

寇準正坐在屋舍內,批閱文昌學館學子們的文章,听到寇季派人過來,有要事稟報,便放下了手里的文章,吩咐寇忠將人引進了屋舍。

寇府僕人見到了寇準,語速極快的道︰「老太爺,官家差人到府上搶走了天賜少爺。」

寇準眼珠子一下子瞪的愣圓,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寇府僕人趕忙道︰「回老太爺的話,官家差人到府上搶走了天賜少爺。」

「 !」

寇準拍桌而起,須發皆張,他也不問明原由,怒氣沖沖的就沖出了屋舍。

寇府僕人見此,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還從沒見過寇準發這麼大的火。

寇忠從軟榻上撿起了寇準的鞋,一邊往外跑,一邊呼喊,「老太爺,您的鞋……」

寇準在屋舍外,囫圇的穿上了皮靴,邁著極快的步子,怒氣沖沖的下了山,也沒有回寇府別院,一路直奔汴京城而去。

沖到了皇城前,人還沒上金水橋,就先沖著金水橋上的禁軍將士們怒吼。

「開門!」

禁軍將士們一瞧是寇準,也是嚇了一跳,領兵的將軍,一邊吩咐人開門,一邊派人去給趙禎傳話。

寇準人踏進宮門的時候,他要入宮的消息,就已經快要送到趙禎面前。

延福宮內。

趙禎懷抱著寇天賜,瞧著寇天賜一臉呆萌的盯著他,一顆心也跟著化了。

對寇季生出的怒氣,瞬間消失的干干淨淨。

趙禎刮了刮寇天賜的鼻子,不滿的道︰「朕待你爹如兄弟,你爹說離朕而去,就離朕而去,一點兒也不拖沓,真沒良心。

你以後可得給朕乖乖的,朕絕對不會虧待你。

你若是學你爹一樣沒良心,朕就……朕就……」

趙禎嘟囔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狠話,最後只能故作凶惡的嚇唬道︰「朕就天天打你板子,看你怕不怕。」

剛入延福宮的曹皇後,听到了趙禎這話,心里也是哀嘆了一聲。

但她臉上笑意卻不減,她笑眯眯的走到了趙禎面前,寵溺的瞧了瞧趙禎懷里的寇天賜一眼,然後對趙禎道︰「听說官家十分霸道的將天賜兒搶回來了?」

趙禎冷哼一聲,道︰「寇季不讓朕痛快,朕也不會讓他痛快。他一日不向朕認錯,就一日別想要回兒子。」

曹皇後哭笑不得的道︰「官家在搶天賜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寇公知道了此事以後,會如何?」

趙禎臉上的神情一僵,略顯尷尬的道︰「朕只顧著懲處寇季,倒是將寇公給忘了。」

曹皇後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寇公已經入宮了。」

趙禎驚愕道︰「這麼快?!」

趙禎愣愣的低頭看了一眼在他懷里眨巴著眼楮一臉呆萌的寇天賜,低聲道︰「朕才抱上他……」

話音落地,不等曹皇後開口,趙禎果斷將懷里的寇天賜塞給了曹皇後。

「你幫朕應付寇公,朕躲一躲。」

曹皇後一臉愕然的看著趙禎。

趙禎解釋了一句,「你是女流,又是晚輩,寇公不會為難你。」

說完這話,趙禎在曹皇後愕然的眼神中,匆匆離開了延福宮。

趙禎之所急著逃離延福宮,那是因為他惹不起寇準。

以寇準的身份、資歷、年齡,他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偏偏寇準能罵他。

血氣涌上了腦袋的寇準,戰斗力有多強,趙禎是清楚的。

他祖父的起居注上有寫。

……

端拱二年,夏,六月初三。

準諫言,帝不從。

準再諫,帝斥之。

準三諫,帝怒,拂袖而去。

準從,拽常服一角,帝歸座。

……

他祖父在寇準諫言的時候,跑都跑不了。

他就更別提了。

寇準逮住了他,一定會拽著他,將他罵一個狗血淋頭。

惹不起就只能躲。

曹皇後在趙禎走後,孤零零的抱著寇天賜,站在延福宮內。

沒過多久以後,寇準就出現在了延福宮。

見延福宮內只有曹皇後,沒有趙禎,寇準略微愣了一下。

瞧見了曹皇後懷里的寇天賜以後,目光變得有些溫和。

寇準對曹皇後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臣寇準見過皇後……」

曹皇後笑著對寇準還禮道︰「寇公有禮。」

寇準收回了手,走上前,從曹皇後手里抱過了寇天賜,曹皇後愣是沒敢攔。

寇準抱著寇天賜,逗弄了幾下後,看著曹皇後道︰「官家……」

曹皇後不等寇準說一句完整的話,就趕忙道︰「官家許久不見天賜兒了,有些想念,所以派人將天賜兒接進宮里看看。」

寇準撇撇嘴道︰「官家喜歡臣的曾孫,臣自然高興。只是臣如今年邁,就指著這個小家伙過活了。若是哪天睜開眼,發現這小家伙沒了,那臣說不定當場就嚇的死過去。」

曹皇後苦笑了一聲,道︰「寇公說笑了,本宮相信,寇公一定會長命百歲。」

寇準也沒有在意曹皇後的話,繼續說道︰「人老了,難免就想起一些舊事,臣近些日子時常夢見太宗皇帝,想必是太宗皇帝想臣了。

太宗皇帝的陵寢太遠,臣腿腳不靈便,怕是去不了了。

臣準備去太廟里,跟太宗皇帝的靈位,說說話。

臣身為人臣,站著有些不合適,就只能跪著。」

曹皇後聞言,一臉苦澀。

寇準若是去太廟跪著了,那趙禎就得帶著滿朝文武去太廟請罪了。

曹皇後低聲道︰「寇公言重了……」

寇準撇著嘴道︰「臣老了……」

曹皇後不等寇準繼續說下去,就果斷道︰「寇公有話可以直言,此處又沒有外人。」

寇準聞言,也不再繼續長吁短嘆,他淡淡的道︰「文昌學館缺一座藏書樓。」

曹皇後急忙點頭道︰「文昌學館為我大宋培育良才,皇家自然得幫文昌學館建一座藏書樓。」

寇準點點頭道︰「瑞聖園北、五丈河南,那一片地方不錯。」

曹皇後苦著臉道︰「本宮回頭就派人將契書給您送過去。」

上千畝地,皆是一等一的良田,是皇家在汴京城外少有的良田之一。

寇準繼續道︰「建藏書樓,得花不少錢,臣可不敢花國庫的錢,容易遭人話柄。」

曹皇後的臉色更苦,「寇公只管召集匠人、訂購材料就是了,一應花費,由內庫出。」

寇準滿意的點點頭,抱著寇天賜,離開了延福宮。

寇準走後,曹皇後長出了一口氣。

寇準只是索要了一座藏書樓,並沒有借機發威,不然曹皇後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曹皇後在寇準走後,就找到了趙禎。

趙禎見到了曹皇後,心有余悸的道︰「寇準走了?」

曹皇後點點頭。

趙禎略微有些意外的道︰「這麼容易?」

曹皇後苦笑道︰「興趣是看到臣妾是一個女流,不願意為難臣妾吧。若是官家在,那就不一定了。」

趙禎鄭重的點頭。

曹皇後勸誡道︰「官家以後要和寇季斗氣,還是另想一些別的法子好,千萬不要再拿強搶天賜兒了。剛才若不是臣妾攔著,寇公就要去太廟歸太宗了。」

趙禎心頭一跳,嘴角抽搐著。

老寇準還真夠狠的,找不到他,就去太廟找他祖宗……

趙禎臉色有些難看的擺擺手,「朕知道寇天賜是寇準的心頭肉,以後不會動了。」

曹皇後松了一口氣,道︰「臣妾答應了寇公,幫文昌學館建一座藏書樓。佔的是瑞聖園外的皇莊,用的是內庫的錢財。」

趙禎沒有細問,大氣的揮手道︰「只要他不找朕的麻煩,給他。」

趙禎之所以如此大氣。

無他。

有錢。

內庫如今有多少錢,趙禎沒算過。

但趙禎知道,內庫已經擴建了四次了。

一字交子鋪的分紅、鍛綱作坊分紅、朝廷每年稅收分紅、還有個番屬送過來的厚禮,足以將內庫撐破。

朝廷罷黜了一些虛餃,每年要少下發無數的賞賜。

為趙禎節省了一大筆。

回贈給各番屬的回禮,被他銳減了一次又一次。

國庫里稍微摳出來一點,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內庫幫襯。

這還不算朱能和李昭亮二人獻上來的河西金銀礦,以及陳琳那個老倌暗中派人在邕州等地山林里發掘出的金銀珠寶。

寇季說過的每一句話,趙禎都放在了心上。

陳琳亦是如此。

寇季曾經跟陳琳講過,邕州等地的山林里,金銀珠寶無數。

陳琳就暗中派人去查探過。

查探屬實以後,就派遣死士,秘密押送罪囚過去開采。

如今,大理、交趾獻上的象牙一類的珍寶,趙禎已經不將他們當成寶貝存著了。

而是十分大方的拿出去賞賜有功之臣。

可以說,趙禎現在很富、很有錢。

寇準敲詐去的那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趙禎根本不在意。

……

寇準離了宮,抱著寇天賜回到了寇府。

將寇天賜交給了向嫣,然後將寇季叫到了書房。

書房里。

寇準黑著臉坐著,寇季在一旁站著。

「出席了?堂堂國公,連兒子也護不住,你當個狗屁國公。」

寇季笑嘻嘻的道︰「所以我的國公被削了。」

寇準一愣,沉吟道︰「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公,官家就這麼輕易的給你削了,你心里沒怨氣?」

寇季笑著搖搖頭。

寇準見此,咧開嘴笑了,「你小子能這麼想就好。咱們文臣,有一點比武臣好。那就是咱們倒下了,很容易再次站起來。

可武臣倒了,若是沒有天大的機遇,恐怕一輩子也站不起來。

你們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老夫也略有耳聞。

張知白敢跟高處恭死磕,就是因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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