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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3章 範仲淹揚名,征西夏大捷

寇季瞧著那些個勛貴子弟,撇了撇嘴。

他在考慮,要不要搬出一些熟知的詩詞,嚇死他們。

但再三考慮以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本就不是以才名入仕的,猛然間作出一兩首佳作,肯定會被人質疑。

到時候別人要是纏著他,天天作詩,他肚子里總有被掏空的時候。

于其到時候被人說成江郎才盡。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作詩。

他月復中的存稿,有用盡的時候,可別人的才華,那是多得用不完。

為何不用別人的呢?

比如坐在他身旁的範仲淹。

範仲淹若是以後地位高了,沒辦法帶在身邊幫他作詩,那他還可以開發一下正躲在情人蟲娘房里怨天尤人的柳永。

還可以開發開發歐陽修、蘇老泉、蘇家三兄弟等等。

大宋缺猛將,缺治世能臣,唯獨不缺文學家。

以他的身份地位,有的是人供他驅使。

當即。

寇季的目光就落在了範仲淹身上。

範仲淹見寇季看向他,就明白了寇季的用意。

範仲淹躊躇了一下,瞥著寇季,低聲道︰「寇賢弟當真不作一兩首詩詞?」

在範仲淹眼里,寇季能說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那樣的話,文采必定不弱。

雖說寇季假托于人,說是別人說的,可經過了範仲淹暗中查驗以後,並沒有發現寇季口中的那位賢才。

所以他心里斷定,這話必然是寇季說的,只是寇季似乎看不上士林里的名聲,所以才假托于人。

在範仲淹看來,寇季讓他出面幫忙作詩,純粹是在提攜他。

在座的都是勛貴家里的子弟,還有不少名門子弟,能跟他們對詩,那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若是能借此壓服這些勛貴家里的子弟,以及那些名門子弟,那他的名聲一定會傳遍汴京城。

到那個時候,他想不升官都難。

範仲淹的心思,寇季不懂。

在听到了範仲淹低聲詢問的話以後,寇季揮揮手,「來的時候,你可是答應了我的,若是要作詩,你負責給我兜底。」

範仲淹苦笑道︰「來的時候,我以為是尋常的詩會,到了以後才發現,坐在這里的皆是滿門朱紫。我官職低微,人家連搭理我的意思都沒有。

如今你讓我作詩,讓我搶了你的風頭,讓我借著你的機會揚名,我有些不好意思。」

寇季一愣,沒料到範仲淹居然還有這種想法,他也沒有多解釋,淡然笑道︰「放心大膽的作你的詩詞,我揚名的機會,多不勝數,差這一樁也不礙事。

你卻不同,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再想揚名,恐怕要等到許久以後了。」

寇季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範仲淹也不再矯情,也沒有推辭。

他多次升官,都是寇季在背後謀劃的,他欠寇季的人情多了,也不差這一樁。

他略帶歉意的對寇季拱了拱手,道︰「那範某就不客氣了。」

寇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範仲淹整理了一下衣冠,緩緩起身。

那些個勛貴子弟見到了範仲淹站起,略微皺了皺眉頭。

他們還真有些看不上範仲淹。

但寇季既然有心讓範仲淹做先鋒,他們也不好追究此事。

他們覺得,等他們壓服了範仲淹,就是寇季出手的時候。

雖說中間多了一論對詩,但也變相了加重了他們之後嘲諷寇季的砝碼。

範仲淹面對那些勛貴子弟,不卑不亢的道︰「請諸位出題……」

當即。

那些勛貴子弟們也沒有客氣,紛紛出題。

範仲淹臉上含著笑意,面對那些勛貴子弟,一一作答。

從範仲淹開口的那一刻,勛貴子弟們就知道自己撞上了鐵板。

因為範仲淹開口就是一篇佳作。

隨後又是佳作連連。

一連十八首詠上元夜的佳作,壓的勛貴子弟們啞口無言。

最後,在寇季朗聲大笑中,勛貴子弟們恭送他們一行人離去。

臨走的時候,寇季喊住了範仲淹,笑道︰「你一首首佳作,壓服了所有人。總得留下名號,不然以後別人想找你找回場子,也不知道該找誰。」

範仲淹知道寇季有心幫自己揚名,他也沒有客氣。

他對著勛貴子弟們拱了拱手,道︰「蘇州範仲淹……」

簡短的五個字,印在了勛貴子弟的腦海里。

寇季帶著範仲淹三人,大笑著離去。

今夜上元夜。

沒看到藥發傀儡,沒看到萬紫千紅的花燈,更沒見識到汴河畔花房魁首,也沒見到那以詩詞聞名天下的柳永。

唯獨火了蘇州範仲淹。

從正月十六開始,蘇州範仲淹五個字,伴隨著範仲淹做出的十八首詠上元夜的佳作,一起火遍了汴京城。

範仲淹那冷清的府邸,一下子被各路人馬圍堵住,堵的水泄不通。

求詩的、求畫的、求提攜的,還有帶著大筆嫁妝求收留的,多不勝數。

範仲淹不敢回府,只能躲在寇府里躲清靜。

寇府。

寇季所在的園子,四季苑里。

寇季盯著僕人們,在四季苑的月亮門上換上了銘刻著四季苑的磚石。

對一旁陪著他一起盯著僕人們做工的範仲淹笑道︰「成名的感覺如何?」

範仲淹吧嗒了一下嘴,感慨道︰「未成名時,日日盼,夜夜想。成了名以後,反而有點不自在。」

頓了頓,範仲淹臉上浮起了一絲苦澀,低聲道︰「如今我範府的大門,被那些個慕名而來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求詩的,求畫的,為了我親筆書寫的上元詞,一擲千金。

他們給出的價錢,比我一年的俸祿都高,我是真不敢收啊。」

寇季盯著僕人們把四季苑三個字固定好,才回過身盯著範仲淹,意外的道︰「你為官也有好些年的,這些年就沒有人巴結你,給你潤筆之資?」

範仲淹晃了晃腦袋,道︰「我初入官場,就被派往了廂軍中擔任監軍,那些指揮使、都虞侯倒是有錢,可人家一個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不需要巴結我。

底下那些官卑職小的倒是願意巴結我。

可他們那點俸祿,還不夠養活他們一家人呢。

我要是收了他們的孝敬,他們家里人就得餓肚子。

所以他們送上來的孝敬,我都加在了他們的俸祿里,一並發還給了他們。」

寇季一愣,低聲道︰「我可听說,軍中喝兵血的事情,屢見不鮮,你就沒喝一兩口。」

範仲淹慘笑道︰「自太宗兵敗高梁河以後,廂軍就不再是以前的廂軍。如今的廂軍中,被朝廷塞滿了各地的災民。他們算是什麼兵?

比乞丐強一點的乞丐而已。

我要是喝他們的血,我怕會爛肚子。」

寇季上下打量著範仲淹,點頭道︰「你倒是清正……」

範仲淹晃了晃腦袋,苦笑道︰「我算什麼清正,我只不過是良心沒被狗啃干淨而已。」

寇季盯著他,淡然道︰「你清正歸清正,但是你無能。」

範仲淹一愣,一臉愕然。

寇季淡淡的道︰「我要是你,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他們吃飽飯,而不是什麼都不做,長吁短嘆的憐憫他們。」

範仲淹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躬身道︰「受教了……」

寇季吧嗒著嘴道︰「那些到你府上送禮的,求畫的,想收你就收,不需要顧及什麼。錢財在他們手里,只會窩在庫房里發霉,到了我們手里,多少也能接濟一下我們想憐憫的人。」

範仲淹听到這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即,他辭別了寇季,回到了範府,開始開門迎客。

時間一晃。

到了正月底。

年休結束以後,各級衙門剛開衙理事。

一支百人的騎兵,闖進了汴京城。

他們身背小旗,披甲持刃,入了汴京城以後,大聲高呼。

「割踏寨大捷!」

「長城嶺大捷!」

「十里井大捷!」

「……」

三場大捷,引動了整個汴京城。

巡檢司的人在得到了消息以後,迅速的派遣出了巡檢司的人,提著鼓、扛著鑼,奔走在汴京城各處,將這個消息宣告給了每一個人。

朝廷出兵西夏的消息,也正式宣告給了百姓。

朝廷趁著西夏和遼人大戰的時候,兵出西夏,一連打了三場勝仗。

百姓們听到以後,十分振奮。

多少年了。

多少年大宋沒有開疆拓土了。

沒料到朝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三州之地入手。

沒錯,正是三州之地。

割踏寨是大宋通往西夏韋州的必經之地,長城嶺是大宋通往西夏洪州的必經之地,十里井是大宋通往西夏龍州的必經之地。

拿下這三個地方,那麼西夏的韋州、洪州、龍州,就成了大宋的囊中之物。

百姓們也顧不得趙恆大喪期間不能慶祝的規矩。

他們吩咐奔到了街頭,披紅掛彩的相互清楚,大喊大叫著,十分熱鬧。

巡檢司的人覺得百姓們壞了規矩,想抓人,可他們帶著他們的人手上街以後,發現城里的百姓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在慶祝。

頓時,他們打消了抓人的念頭,速速的把這個消息報給了朝廷。

他們心里也清楚,朝廷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只會張榜訓斥百姓一番,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畢竟,法不責眾。

慶祝大宋大勝的百姓,數以幾十萬的計,朝廷不可能把這些人都殺了。

皇家的規矩,在面對百姓的時候,總是會選擇低頭,這是眾所周知的一件事情。

三場大捷的消息送進了宮里以後。

皇城上的鐘聲被敲響了。

百官們換上了朝服,匆匆趕進了皇宮。

等他們入宮以後,就看到了劉娥重新出現在了垂拱殿。

她跟寇準兩人,正大笑著獎賞那些前來送捷報的將士。

言官們有心提醒劉娥,想告訴她,說她出現在垂拱殿不合適。

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眼下朝廷大勝,連取三州之地,正是所有人都開心的時候。

並且這件事劉娥也有參與,前方的將士們開疆拓土,也有她一份功勞。

這個時候去給她挑刺,她或許不會像寇準那麼霸道的把官員一擼到底,再踩進泥土里。

但是隨手收拾兩下,還是可以的。

等到百官們按照班列站好以後。

劉娥高舉著手里的三場捷報,「西夏洪州、龍州、韋州,盡入我大宋版圖。為大宋賀!為官家賀!」

百官們听到這話,齊聲道賀。

等百官們齊聲道賀以後。

劉娥捧著三場捷報,又道︰「哀家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先帝,讓先帝能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諸位愛卿,隨哀家去大慶殿。」

當即,劉娥就引領著百官,去了大慶殿,祭拜了趙恆。

然後把三場捷報供奉在了趙恆靈前的案幾上。

隨後再次回到了垂拱殿上。

經劉娥和寇準商議以後,決定將此事明發邸報,昭告天下。

大宋新添三州之地,自然要告訴全天下的百姓,讓全天下的百姓們跟著一起樂呵樂呵。

劉娥更是在宮里設宴,留下了百官,一起為這一場大勝飲宴。

只是礙于趙恆大喪,沒有歌舞而已。

席間。

向敏中見寇季一個人坐在一角,獨自喝酒,就湊到了寇季身邊,低聲道︰「是不是覺得劉娥借此又走到了台前,覺得不高興?」

寇季搖了搖頭。

向敏中疑惑道︰「那你為何不跟百官一起相慶?」

寇季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疑惑的道︰「借著西夏王李德明抽空了全國的兵力抵御遼國之際,遣近三十萬人的兵馬,入侵西夏,奪韋州、洪州、龍州,就像是在撿城池一樣,有什麼可值得慶祝的?」

頓了頓,寇季繼續說道︰「永興路馬步軍都指揮使李昭亮兵進十里井,一路殺到了龍州城,龍州城里只有三兩千老弱病殘的西夏守軍,他率領著近十五萬的人馬,打人家三兩千的老弱病殘,就跟玩似的。

雲麾將軍折惟忠,領府州五萬精兵,兵進長城嶺,仗還沒打,西夏那些老弱病殘的守軍听到折家軍到了,嚇了提著褲子就跑,折惟忠幾乎兵不血刃的殺到了洪州城下。

內殿崇班、知青澗城事種世衡,干脆連兵都沒有出,緊緊用自己埋伏在韋州的探子,就除掉了韋州城城主。等他人到韋州的時候,韋州各部西夏兵馬,全部跪地請降。

前者率領著十五萬兵馬去攻打西夏三兩千的守軍,如何不能勝?

一人撒一泡尿,也能把那三兩千的守軍淹死。

後兩者呢?

那是積攢了多年的威望,布置了多年的暗棋。

他們積攢了多年,布置了多年,若是還不能勝,那豈不是白攢了威望,白布置了這麼多年。

再說了,西夏如今全部的兵力,幾乎都在跟遼人酣戰。

留在各地的那些守軍,根本不堪一擊。

朝廷出動的都是精銳,這要是還不能贏,那他們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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