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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是這麼橫

為什麼當初郭淡決定死抱萬歷的肥腿,就是因為他地位太卑微,同時又得罪了不少權貴,而這其中也包括李守錡、邢全等一干公子黨。

這些公子哥雖然與那些言官御史不是一路人,但是如今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潑糞水就是他們弄的,書生可不會干這種事,並且他們還命人在寇家附近盯著,只要寇家的人出來,不論是誰,一律痛扁,反正現在打寇家的人,那是正義的。

今日,他們听說三劍客換招牌了,立刻命手下去潑糞水。

一群狗腿乘著馬車,悄悄來到三劍客門口,正準備行動時,那領頭的突然叫道︰「等會,等會!」

他的那些手下頓時望著那領頭的。

「你們瞧見沒有?」

那領頭的指著那塊匾額道。

「瞧見了,是塊新的。」

「誰讓你們瞧這個,你們瞧瞧上面寫著什麼。」

「大哥,我們不識字,你又不是不知道。」

「。」

真是一群飯桶。那領頭揮揮手,道︰「先撤,先撤。」

「撤?為啥?」

「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明白,撤,撤,撤。」

他們又返回到邢家。

「潑了麼?」

只見邢全赤果著上身,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一點也不在意手下那亮亮的目光。

「少爺,小人以為那塊新匾潑不得啊!」

「為何?」

邢全立刻坐起身來。

那人道︰「那匾額換了個名字,叫做‘單婬客’。」

「換名字就更得潑了。」邢全瞪著那人道。

「少爺,是‘單婬客’。」

「那又怎樣?」

「是yin穢的yin。」

邢全皺了下眉頭,道︰「單婬客?」

「嗯。」

「你可看清楚呢?」

「小人看得非常清楚,絕不會有錯的,小人認為,這要潑上去,那不是說咱們反對三劍客乃婬穢之地麼?」

「這是這樣麼?」

邢全有些轉不過腦筋來,又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人道︰「會不會是那郭淡認輸呢?」

認輸?

呵呵。

可沒有人會這麼認為。

那些言官御史得知三劍客改名為單婬客,氣得直跳腳,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他們。

言下之意,我就是婬了,你們又能拿我怎地?

是何等霸氣。

這要不郭淡就地正法,法紀何在?

這在朝中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這一日之間,數十道奏章就飛到內閣去了。

想要保持中立的申時行也懵了,這簡直就是目無法紀,目無綱常,倘若內閣再無所作為,那滿朝文武都會抵制內閣的。

這一塊匾額令朝中上下眾志成城,一致討伐「單婬客」。

士林、書院亦是如此。

他們開始給朝廷施壓,他們站在寇家門口罵了數日,嗓音都啞了,但是對方不但沒有認慫,還變本加厲,公然挑釁,若非禁軍守在里面,他們早就沖進去了。

而張鯨一直保持沉默,因為批紅得有他和張誠的印鑒,他的意思很簡單,張誠不批,我也不批,張誠立刻就被推倒風口浪尖上。

郭淡為什麼敢公然挑釁,就是因為你們罩著他的,不但不將郭淡拿下問罪,還派禁軍保護,真是豈有此理。

張誠立刻沖到寇家。

「郭淡,你給咱家出來。」

張誠站在院中,雙手叉腰,扯著尖嗓子叫嚷著。

「哎呦,內相,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

郭淡急急從大堂行出,一臉關心道。

「還能有誰,不就是你這個小童生。」張誠指著郭淡,質問道︰「咱家且問你,那單婬客的牌匾可是你讓人掛上去的?」

郭淡直點頭道︰「是的,是的。」

「你。」

張誠左右瞟了兩眼,又低聲道︰「咱家當初是如何叮囑你的?你難道就忘記了,你掛那塊牌匾上去,可以說是目無法紀,你讓陛下如何護你?」

郭淡笑道︰「陛下不是生病了麼?」

皇帝生病,你這麼高興?你瘋了麼。

張誠愣了下,旋即暴怒道︰「所以那些人都在罵咱家。」

郭淡呵呵一笑,道︰「內相還請息怒,這才剛剛開始。」

「剛剛開始?」張誠氣急道︰「要再這麼下去,你可就結束了,哼,還剛剛開始。」

可說著,他見郭淡一臉笑意,絲毫不擔心,心里突然想到,這小子一向鬼機靈的,不應該會做這種蠢事的,于是問道︰「難道這里面有何玄機?」

郭淡道︰「內相有所不知,我起初以為對方會用一種摧枯拉朽氣勢來攻擊我,哪里知道他們都太文質彬彬,罵得也是不痛不癢,都還沒有開始罵髒話,令我好生為他們著急,為了讓他們罵得更加凶殘一些,我才掛那塊匾額上去的。」

張誠當即氣樂了道︰「你這是不是犯賤?」

「當然不是。」郭淡笑道︰「還望內相能夠再忍幾日,且讓他們罵,罵得越凶越好,您記住他們罵得每句話,到時我得讓他們全部給我吞回去。這事情鬧成這樣,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應該是咱們來收拾這殘局,還得讓他們自個來收拾,他們現在罵得越凶,到時他們就越難堪,我這是在給他們增添難度。」

這麼凶?

張誠狐疑的看著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期待,要是真的能讓那些言官將話吞回去,那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道︰「再忍幾日?」

「再忍幾日。」

「那行。」

張誠道︰「咱家就再忍幾日,但是你可要記住,咱家可也頂不了多少時日。」

「明白。多謝內相的諒解。」

郭淡拱手一禮,又道︰「內相來得正好,有件事我正打算跟內相商量一下,最近我家附近不太安全,這麼多銀子放在這里,風險有些大,所以,我想運一些銀子去三劍,不,單婬客那邊放著。」

「單那邊不是。」

話剛出口,張誠突然反應過來,這廝是想借禁軍保護單婬客,點點頭道︰「好吧,隨你便。」

「多謝內相。」郭淡又道︰「另外,還有一個小忙需要內相幫幫。」

「什麼小忙?」

「如今沒有人敢上我家來,我家下人出門也不安全,這一家老小的伙食都成問題,能不能下回供應禁軍飯菜時,也捎上我家的伙食,當然,我會給錢的。」

張誠听得好氣好笑,道︰「你小子連飯菜都吃不上,還這麼囂張,咱家也真是服了。」

郭淡呵呵道︰「哪里,哪里,內相過獎了,我也不過想以婬服人而已。」

這點小要求,張誠自然也不會拒絕,當天晚上就多送了一些飯菜過來。

待禁軍吃飽之後,那些人又推著木車返回宮中,因為這些禁軍都是來自宮中,全都是皇帝身邊的,飯菜自然也得宮中供應。

待他們行出馬市街後,其中一個老太監突然向身旁的一個「小太監」道︰「馬車就停在那條巷子的後面。」

「多謝。」

那「小太監」立刻跑入邊上的小巷子里面。

來到巷子後面,果然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他立刻上得馬車,低聲吩咐道︰「去朱立枝家。」

馬車立刻動了起來。

這「小太監」正是郭淡假扮的,如今寇家周邊全都是眼線,他只能用這種辦法來避開那些眼線。

「呼!」

坐在馬車里面輕輕搖晃的郭淡出得一口氣,又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那身太監服,郁悶道︰「真是日了狗了,為什麼會這麼合身,但願這不是冥冥之中。」

行得一頓飯功夫,馬車悄悄來到朱立枝宅院的側門。

「是郭公子麼?」

門內一人小聲問道。

「是我,郭淡。」

「快快請進,我家少爺已經久候公子多時。」

郭淡閃入門內,又與那下人來到前院,這腳正準備踏入大廳時,只見兩個下人悄無聲息來到他身後,然後將他舉高高,一個女婢立刻給他換上鞋。

郭淡也真是醉了,欲哭無淚道︰「下回我自己換,好麼?」

那女婢躬身道︰「對不起,我們就是見郭公子方才沒有換鞋的動作,故而才這麼做的。」

「。」

郭淡一臉尷尬的入得大廳。

「你來了!」

朱立枝淡淡掃了眼郭淡。

郭淡沒好氣道︰「沒有讓你久等吧。」

朱立枝道︰「倒是等了幾天,也不算太久。」

不裝逼會死麼。郭淡稍稍瞪這潔癖佬一眼,毫無誠意道︰「真是抱歉,這幾日我一直在家反思,為什麼三劍客會變成了單婬客,總結起來,就只有一點。」

朱立枝好奇的看著他。

「就是因為我們畫的還不夠真實。」

「畫得不夠真實?」

朱立枝稍一沉吟,忽然眼中一亮,問道︰「你是指我們要畫一些真實的事?」

郭淡道︰「我想用‘真實的婬’,可能更為貼切。」

朱立枝道︰「可是他們不會讓他們畫的,甚至都不會讓我們知曉。」

郭淡稍稍點頭,道︰「這我會想辦法的,唉若是劉公子在此,那便是更好了。」

話音剛落,就听得一個笑聲,「想不到你郭淡也有懷念本公子的時候。」

只見劉藎謀風騷的從屏風後面行出。

郭淡驚喜道︰「劉公子,你怎麼在這?」

劉藎謀哼道︰「當然是來討債的,你答應我這事結束之後,讓我去賭坊過足癮的,如今你想賴賬麼?」

他當然不是為此而來,他是知道朱立枝並未抽身,故而才偷偷跑來相助,別看他平時跟朱立枝經常爭吵,但其實他跟朱立枝、徐繼榮的感情,比跟他家人的感情還要深得多,因為他是個庶子,在家里可是得不到太多的親情,朱立枝也是如此,而徐繼榮則是因為九代單傳,身邊沒有一個兄弟。

「非也,非也。」

郭淡連連擺手,笑道︰「我只是覺得過足癮,還不足以犒勞劉公子,我打算去賭場包下一個席位,今年劉公子想什麼時候去賭都行,贏得算你的,輸得算我的。」

劉藎謀听得兩眼放光,道︰「真的麼?」

「朱公子可以作證。」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劉藎謀突然眼眸一轉,又是嘆道︰「要是這時候榮弟在就好了,咱們人就算是齊了。」

郭淡哼道︰「那就免了吧。」心想,這小子在,一準壞事。

劉藎謀忙問道︰「為何?」

「這還用。」

話一出口,郭淡突然覺得這家伙有些不對勁?心念一動,道︰「這還用說麼,我當然也希望小伯爺在,畢竟我們京城雙愚缺一不可,只不過小伯爺他九代單傳,又是我最親的兄弟,我怎忍心連累他。」

「淡淡。」

話音剛落,就听得屏風後面傳來一個哽咽的聲音,只見徐繼榮紅著眼走了出來,感性道︰「就憑淡淡你這番話,也不枉我冒著被爺爺犯跪的危險,偷跑出來。」

「小伯爺,你也在這里?哎呦,你你如此待我,叫我怎生是好啊。」郭淡一臉感動道。

徐繼榮走上前來,癟著嘴道︰「這事過後,你將三劍客還我就行了。」

「。」

郭淡特麼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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