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話說得漂亮。
但其實兩邊沒討好。
李承乾那邊自不必說，他的儲君之位已經岌岌可危。
難道李治就會領情了？
宮宴散去。
李治帶著自己的人回到了別院。
進了別院中，羅通便很氣憤道︰「皇上這是要做什麼？說好了要讓晉王殿下為太子，結果弄個什麼考核。」
「要是太子在戶部和工部的位置上做出點事情來，豈非太子之位還是他的？」
連李世民派來的吳用，此時都站在李治這邊。
正說話之間，門口又有人求見。
是尉遲寶林、趙棠和程處亮來了。
「參見殿下。」
三人一齊給李治行禮。
李治皺了皺眉頭︰「你們不留在長安或是弘農，來這里做什麼？」
「我們是奉詔前來的。」
程處亮的回答，讓李治感覺到問題不太對勁。
這幾人都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而李世民一次把他們都召過來，提前還沒通知他。
難道這也跟接下來要進行的三個月比試有關？
「殿下，我們在路上听說，陛下讓您跟太子殿下做一番比試，看誰能做出成績，以決定儲君之位？」
尉遲寶林顯得很興奮。
跟著李治這麼久，終于有機會看著李治當太子。
李治神色冷峻點點頭︰「父皇是在宮宴上這麼說過，你們是听誰說的？」
「晉王殿下或有不知，外面現在已經傳開了，相信明日就可以傳遍整個洛陽城。」
跟羅通和吳用這樣心有不甘的人有所不同，尉遲寶林、程處亮和趙棠過來，都顯得很高興。
他們是看到了李治當太子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這種比試李治閉著眼都能贏。
李治之前所做的事，別說是李承乾，就算是李世民自己能比得上嗎？
「羅小公爺，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擔心？」程處亮不解望著羅通。
羅通搖頭道︰「我腦子不行，總結不出來，但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嗯？」
所有人又都看著李治。
李治微微嘆息道︰「很明顯的，現在是有比試，但比試卻沒有標準的高低區分，也沒有裁判。」
幾個人互相對視，這才好像想明白了一些。
如果讓李治和李承乾各自管理一個地區，或是帶一軍，取得成績還能相比。
現在一個管戶部和工部，一個管地方事務。
這怎麼比？
就算李治成績非常突出，但李承乾在這三個月時間里也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
最後誰來判斷優劣呢？
「去他娘的，老子也想明白了，這不坑人嗎？回頭殿下做得再好，只要朝中那些跟太子親近之人不承認，那怎麼辦？」
程處亮已經開始罵娘了。
李治心里卻有別的想法。
至于比試……
看起來公平，但李世民所需要的，真的是這場比試的結果嗎？
如果說需要比試，那他李治帶兵攻破平壤城，算不算是絕對的功勞？
李承乾拍馬能及？
李治心想︰「歷史上，李承乾之所以被剝奪太子之位，是因為他感覺到李泰對他的威脅，謀反失敗的結果。」
「如果說李世民真想讓我當太子，最大的阻礙，其實並不是李承乾碌碌無為，而是李承乾沒犯錯！」
「所以說，李世民這麼做的結果，是想逼李承乾狗急跳牆？」
想到這一層，李治的目光豁然開朗。
看來李世民提出這場比試，並不是真的希望李承乾在能力上能超過他李治。
而是想讓李承乾有危機感，把這個兒子逼到絕路上，令李承乾鋌而走險啊。
「哈哈。」李治突然大笑起來。
幾個人都不解看著李治。
羅通問道︰「殿下，您笑什麼？」
李治笑著擺擺手。
他好像想明白了，其實歷史上李世民傳位給李治，大概也是因為覺得李承乾和李泰都不爭氣。
說是李承乾因為感覺到威脅而謀逆。
誰知道這種局勢，是否為李世民刻意為之？
普通的皇帝，應該沒有這麼深謀遠慮。
可李世民不是一般的皇帝。
本來李治已經在笑，可想到李世民的老謀深算，他突然又謹慎起來。
就算他當了太子，將來還是有可能會被廢黜。
李世民這樣有才能的皇帝，未來還有十幾年的皇帝能做，在他登基之前，李世民隨時還是會對他不利。
「伴君如伴虎啊。」李治心里在想。
……
城中另外一處別院內。
李承乾果然如李治所想，回來之後，整個人都很暴躁。
「氣死孤了，父皇居然讓孤跟老九比，贏了他又怎樣？到時父皇大可不承認，到時我的太子之位仍舊保不住！」
李承乾很生氣。
他作為嫡長子，以前從來沒擔心過自己的儲君地位。
現在他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
李百藥趕緊進言道︰「之前有傳聞說，此番的宴會上就有可能要提出易儲，現在陛下給了寬松的期限，看來陛下對此並不是十分贊成。」
「是啊殿下，您稍安勿躁，現在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旁邊的東宮幕僚也在勸說。
李承乾人都要瘋了。
就在此時，他的宿衛統領進來，抱拳行禮道︰「稟告太子殿下，宮里傳出旨意，將您之前所掌握的右武衛人馬，要暫時調往別處，由旁人來領兵。」
「這……」
在場的東宮幕僚也是面面相覷。
這不明擺著的，皇帝怕李承乾比試輸了鋌而走險，要提前剝奪李承乾的軍權？
「京營，京營那兩萬人馬不還在孤手上？」李承乾突然想到了城外那兩萬人馬。
李百藥提醒道︰「在太子殿下入城之後，皇上尚未來之前，就已經派人把京營的兵權給拿走了，現在控制京營的，是程咬金。」
「是他？」
李承乾皺眉。
程咬金跟李治也走得很近。
「宮里已經傳話出來，明日就讓太子殿下帶人回長安城，戶部和工部的官員也會隨同回去。」一名內侍進來通稟。
李承乾問道︰「那父皇也會一起回長安嗎？」
內侍道︰「這自然是不會的，皇上和皇後才剛到洛陽，自然是要在洛陽住一段時間。」
李百藥听到此話，眼前一亮，湊到李承乾耳邊道︰「太子殿下，這正是好機會，陛下不在長安，您可以回去……就相當于監國，朝中事還不是由您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