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
李治見到了剛回來的秦懷玉和羅通。
二人風塵僕僕。
羅通還有傷在身,需要靜修調養。
「殿下,這麼多家眷,我們都給押送回來,大世家肯定會報復的。」
秦懷玉面帶壞笑。
這次的事,他覺得自己做得很好。
有種解氣的感覺。
「弘農固若金湯,他們最多派幾個刺客來,還能怎樣?」
李治並不覺得如何。
大世家還能組織出軍隊,攻打弘農救人不成?
到那時,李世民就有足夠的理由,帶兵去把這些世家給鏟平。
就在此時,一名傳令兵走過來,恭敬道︰「啟稟殿下,魏王殿下正奉上諭往弘農而來,預計明日就會到。」
秦懷玉嘀咕︰「魏王怎麼來了?」
弘農到底是李治的地盤,李泰來,還是奉李世民的旨意來,背後定有什麼緣由。
「還有更多的消息嗎?」李治問傳令兵。
傳令兵稍微一怔,隨即回道︰「好像是跟處置大世家家眷的事有關。」
這下讓秦懷玉緊張起來。
秦懷玉試探問道︰「會不會皇上另有安排?」
李治笑道︰「今上早就把處置大世家的事,全權交給了我,他來很可能是要跟我學習的,是父皇覺得他不成器。」
「以他的年歲,能做到現在的樣子,已經很好。」
秦懷玉陪笑道︰「跟殿下相比,魏王還是不值一提。」
他的話,周圍的人都不能否認。
「那殿下,大世家的人如何安置?是直接下獄,還是找地方圈禁起來?」
秦懷玉覺得大費周章把這些人押送回來,肯定要有進一步的舉措,不然會有遺患。
李治已經在往外走。
他的聲音也傳過來︰「弘農不是剛建了一些莊園?就先安置他們在莊園里,只需要派兵看守,在衣食住上不要虧待他們。」
這些人是沒有自由行動的權力,所以只需要安排衣食住。
秦懷玉會稍顯遺憾。
在他看來,怎麼也應該將這些大世家的家眷發配為奴。
男的充軍,女的為奴為婢。
才叫解氣。
但李治的境界,顯然不只是為教訓這些大世家。
他要這些大世家全部對他心悅誠服。
……
城外。
李泰帶著他的人抵達弘農。
在城外,他就感覺到這里與別的地方不同。
人氣非常足。
很多人在田間穿行,士兵非常整齊,手上還有一些他沒見過的武器。
車隊來往,行人熙攘。
若不是弘農城小了一些,這里都可以媲美長安城。
「這還只是個縣城嗎?」
李泰心里在犯迷糊。
「殿下,已經提前通知了晉王殿下,但晉王殿下並未出城迎接,讓我們自行入城。」
李泰的隨從,將城里的消息傳遞過來。
李泰有些生氣,握緊拳頭道︰「這個弟弟,沒把皇兄放在眼里。」
心有不甘。
但還是按照李治的吩咐,自行入城。
到了城內,見到街路上的場景,更讓他覺得恍如在長安城內。
「以後,也要在我的封地搞成這樣子。」
李泰心中帶著羨慕。
周圍的商賈很多。
有的商賈直接過來搭訕,要跟李泰做生意。
大概是覺得李泰這一行車隊華麗。
有個商賈模樣的人在對李泰的馬車兜售︰「我們這里有最好的貨物,從糧食到藥材,不知閣下需要什麼?」
「走開走開,此乃是魏王殿下的車駕,眼瞎了?」
李泰帶來的侍衛,直接去阻擋過來推銷的商賈。
李泰從馬車的氣窗看出去,心里更覺得不爽。
「這些商賈想做生意,難道不應該去長安城?為何要到此處?」
馬車緩慢前進,終于到了驛館。
李泰從馬車上下來,心里很不高興。
他決定見到李治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弟弟。
……
當晚。
李治才來見到李泰。
「九弟,你怎麼能這麼招待我?我可是奉父皇的諭旨而來,是來監督你的,你就讓我住在驛館里,跟那些五大三粗的鄉野村夫住在一起?」
李泰生氣朝李治發火。
但李治完全不當回事。
羅通經過傷勢的整治,稍作休整後,此時已經精神抖擻跟在李治身後。
「四皇兄何必動怒?」
「你說是來監督我的,可有父皇的諭旨為憑?」
李治的問題,讓李泰啞口無言。
什麼來監督。
根本是李世民派他來跟李治學習的,他嘴硬。
「我這里倒是剛接到父皇的上諭,說是讓我多提點一下你,在對待世家的問題上,讓我好好教導你。」
李治把李世民剛送來的聖旨拿出來。
展現給李泰看。
李泰看到上面有很多字自己還不認識,瞬間面目羞紅。
跟李治相比,自己從才華到能力上,都遠遠不及。
李治讓人把聖旨拿出來,重新用木盒裝好,繼續說道︰「父皇還說了,你在弘農的半個月時間里,要你不能亂走,事事都要听我的。」
「如果你覺得不服,隨時都可以走,但要你自行跟父皇解釋。」
李泰咬著牙。
他很生氣。
這不成了給自己弟弟當學生?
「晉王殿下,大世家的人派使節來,說是有事跟您商談。」
就在此時,有侍衛進來通稟。
李治當即就要走。
李泰趕緊追上去幾步道︰「不是說好了讓我跟你學習?此事我也要去看看。」
李治回頭看著李泰。
年歲不大,居然還想跟自己學。
學什麼?
「走吧。」
李治沒回絕。
到驛館外,見到了大世家派來的代表。
一個名叫張遠方的中年人,曾在隋、唐兩朝于長安做官,對于京師周邊的情況非常了解。
算是一個京師通。
「見過晉王殿下。」
張遠方趕緊對李治行禮。
他不知李治身後跟著的是誰。
「他們讓你來做什麼?談贖金的嗎?這又不是綁架,若是想談,讓他們親自來談。」
李治口吻很生硬。
言語之間也不給那些世家面子。
關隴世家從來沒見過像李治這樣難對付的主上。
「不是,各世家讓在下轉告晉王殿下,若是殿下繼續于大局不顧,做一些危害地方士紳之事。」
「那下一步,可能就要天下大亂。」
居然不是來談條件,而是來威脅的。
羅通和秦懷玉等人當即都要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