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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真相(如此憂傷)

千夜冥緩緩走到她面前,深深地凝視著她,不同于之前,他卻換了一種溫柔的口吻,「別再鬧了,好嗎?」

「虞姐姐,你不知道,你在昏睡的時候,冥哥哥一步也沒離開過你……」小彤擔心道,只是這語氣里多了一絲酸楚,「所以,虞姐姐就住下吧。這樣,冥哥哥和我也才能放心。」

見虞姍歉疚地點點頭,小彤立刻拉著千夜冥就要出病房,「冥哥哥,就讓虞姐姐好好休息下吧,我們不要在這兒打擾她了。」語畢,倆人出了病房,獨獨留下虞姍一人。

頭痛似乎好許多了,突然覺得自己待在這兒好悶,便去了醫院那片空曠的草坪上。呼吸著夏風帶來的清新的空氣,她才覺得舒服些。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們,虞姍的視線落在了一位老女乃女乃身上。

老女乃女乃的身旁有一位小女孩兒攙扶著,倆人說說笑笑,仿佛那老女乃女乃完全沒有生過病。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攙著她的爺爺在醫院的草坪上散步,也是同她們般,倆人說說笑笑。那時爺爺的病情很穩固,但卻還是需要住院檢查,因此,她每天只要一放學就跑到醫院來看望爺爺。那時她所讀的學校離醫院並不近,光是去就要一個多小時。她白天在學校里認真地讀書,課間別人都在玩耍時,自己卻在拼命趕作業。放了學,她又直接跑到醫院去,來回奔跑……由于醫院的飯菜頓頓都如此清淡,虞姍也會為爺爺帶些飯菜來。平時爺爺還健康的時候,虞姍總會外出打工,掙點錢不是給爺爺用,就是自己將其存下。那段時間因為爺爺一直住院,她也沒了時間去打工,便將這長時間攢下來的積蓄付了住院費。虞姍在校的成績很好,因此每年都會拿到一筆全額獎學金,也免去了爺爺付學費的困擾。她就這樣來回跑了一年,辛苦了一年……而後因為爺爺病情的惡化,虞姍總是隔三差五的請假,去醫院陪著爺爺。有一天是她們高考的日子,不能請假,虞姍便沒有去醫院,也正是那天,爺爺真正地離開了她……

那時她的手機正處于靜音狀態,當她拿起手機時,里面盡是同一個陌生的電話。虞姍當時心里就咯 了一下,卻還是很快地打了回去。當听到爺爺離世的消息,她的手一滑,手機隨即掉落在地,她哭著跑出了教室,也顧不得那部手機,直接沖到了醫院。

來到醫院時,她見到的只有一床白色的被單,虞姍顫抖著拉下被單,動作如此之慢,卻只是見到爺爺那張蒼白的臉,爺爺走了……連離開的時候都如此安詳……虞姍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那天,她對著爺爺說了好多話,可是眼前的爺爺似乎沒听到,怎麼也不理她……不知是哭了多久,說了多久的話,虞姍終于接受這個現實,離開了醫院……

那時的虞姍幾乎是沒有了什麼積蓄,爺爺的後事卻迫在眉睫,幸而當時雯雯向家里要來一筆錢,這才及時幫上了忙。所謂患難見真情,也是在那時,虞姍將雯雯這個摯交存于心底。

爺爺離世後,虞姍反常地將自己鎖在學校里,下了課也並沒有很快的回家,總是去了圖書館看書,直到圖書管理員也走了她才回了家。回到家後,她總會想到爺爺在的時光,走進爺爺的房間,里面依然一塵不變,可爺爺,卻永永遠遠地離開了她……虞姍再沒力氣支撐自己,撕下了在學校里戴在自己臉上的面具,大聲哭泣……這段時間,她壓抑太久,當忍到一個限度時,心底所有的情緒瞬間爆發……

她忽而望向天空,仿佛那里會和爺爺的距離拉得近些,一抹陽光透過枝椏斜射進來,刺得她眼楮微微發疼,「爺爺……」

爺爺的離世,讓虞姍傷心不已,爺爺是在醫院離開的,所以她自然對醫院產生了莫名的恐慌感……生病了去醫院,與其說不想,不如說不敢更為恰當些。

「虞小姐?」

一聲突如其來的稱呼打斷了虞姍的思想,緩緩轉過身,卻見是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倆人同時提出了疑問,一秒過後,都相視一笑。

虞姍很有禮貌地先回答了這個問題,「潛水時由于沒有足夠的氧氣,導致我昏厥了過去。」

「那現在好些了吧?」昱騰擔憂地問道,虞姍點點頭,臉上仍是疑惑不解,他這才娓娓道來,「來三亞辦點事,誰知不小心把手弄傷了。」昱騰將手揚了揚給虞姍瞧了瞧。

看著虞姍急切的神情,昱騰微微一笑,「沒事了,護士小姐替我包扎好了。倒是虞小姐可要好好休息了。」

虞姍微微頷首,只是昱騰的手雖然給包扎過了,可繃帶上鮮紅的血漬仍是讓她覺得觸目驚心不已。本想著問他是怎麼弄的,但卻見他為自己擔心的樣子,終是沒有問出口。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虞姍點點頭,昱騰一手攙著她回到了病房。

然而回到病房後,護士小姐早已在一旁等著她。她有些不解地看著護士小姐,直到看到護士身後的工具車才明了。

「護士小姐,你們不會是替我準備的鹽水吧?」虞姍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護士小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虞姍坐到床上去,隨後向她確認,「是虞小姐,對吧?」虞姍怔怔地點頭,護士小姐隨即將工具車推到她面前,再將準備好的棉簽,酒精,橡皮圈,及貼紙一一排好。

「護士小姐,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兒啊?」護士朝虞姍疑惑地看了看,「我能不能……不掉這瓶鹽水?」

「這個,恐怕不行。」護士沒有理睬虞姍的話,準備好工作。

虞姍怯怯地看了眼昱騰,希望他能幫幫自己,可他卻只是笑著回道,「這樣才好得快。」

虞姍一時無語,眼見這根細細的針頭即將插入自己的血管中,便別過頭去,避開這血腥的一幕……疼……這是她此刻的感受,護士小姐說好了的同時,她轉過頭,憤憤地看了眼昱騰,而他仍是保持著微笑,然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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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節,于我而言,是種回憶吧,我有時總會很多筆墨去寫親情。因為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親情更重要。虞姍是不得已沒能陪在她爺爺的身邊,而我當時也因為要照顧弟弟,在外公最後一刻的時候沒能陪著他……這是我這輩子最難以忘懷,最後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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