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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一章 義子

秦逍不知道將軍為何會選中自己收為義子,但卻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從記事的時候開始,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雖然鐘老頭對他照顧的也算十分周到,但卻從來沒有享受到父愛和母愛。

雖然將軍收子,也不是為了給予父愛,但自己至少在名義之上有了父親。

如果是其他人想要收秦逍為義子,秦逍恐怕早就一個大耳巴子打過去,但黑羽將軍卻不同,這是秦逍發自內心敬重的人物,能收自己為義子,當真是求之不得。

秦逍心下其實也猜到,將軍看中自己,應該是與韓雨農和孟子墨兩人有極大的關系。

將軍當然不可能是隨意就收下一個義子,在此之前,一定是對自己有著極深的了解,而那一切,自然是從韓雨農和孟子墨口中知曉。

誠如將軍所言,他相信的是韓雨農的眼光。

將軍收子的打算,蘇長雨事先顯然一無所知,一時間滿是詫異,嘴唇微動,正要說什麼,秦逍察言觀色,沒等蘇長雨說出口,猛地轉身,單膝跪在地上,恭敬道︰「秦逍拜見義父!」

蘇長雨上次去白虎營,是想鎮住白虎營將士,然後將他們調往沃野鎮,但如意算盤卻被秦逍破壞,失望離去。

孟子墨雖然說蘇長雨心胸寬闊,不會計較,但秦逍卻總覺得蘇長雨未必就能善罷甘休,見他要開口,生怕他會阻攔將軍收子,趕在他說話之前,搶拜在地。

蘇長雨瞥了秦逍一眼,翻了個白眼。

將軍笑道︰「起來吧,咱們是軍人,做事情干脆利落,不用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我受了你這一拜,你以後就是我的第三個義子。」又道︰「自今而後,長雨也就是你兄長,見過你兄長。」

秦逍轉向蘇長雨,拱手道︰「秦逍見過二哥!」

蘇長雨「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起來說話吧。」將軍吩咐道,等秦逍起身,才道︰「你雖然是我義子,但日後更要謹言慎行,更不可打著我的旗號在外胡作非為,否則立刻杖斃。」

秦逍心知將軍能訓練出一支驍勇善戰的長生軍,自然是軍規森嚴,也絕不可能允許有人以他的名號在外狐假虎威。

「你記著,我們雖然被將軍收為義子,但卻依然要稱呼將軍,不要以義父稱呼。」蘇長雨很有經驗︰「這事情最好也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秦逍道︰「多謝二哥指教。」

「最好也不要叫我二哥。」蘇長雨依然是微仰著脖子。

將軍扶著腰起身道︰「有什麼事?」

他的問話自然與蘇長雨說的話沒有任何關聯。

「龜城那邊有信來。」蘇長雨取出一封信函,呈給將軍︰「是大哥派快馬送過來,大哥吩咐送信的說,信函送到,要請將軍立刻過目,十萬火急。」

將軍伸手接過信函,此時天色已晚,他徑自向屋里走過去,蘇長雨倒是很懂事,加快步子先進了屋里,過去將油燈點

上。

將軍沒讓秦逍跟過去,也沒讓秦逍離開,秦逍猶豫一下,知道蘇長雨所說的大哥只能是韓雨農,韓雨農派人送來信函,還說是十分火急,龜城那邊自然是有事發生,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想了一下,還是跟進屋里。

蘇長雨見秦逍跟著進屋,微皺眉頭,看了已經落座拆閱信箋的將軍一眼,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將軍湊在燈火下掃了信箋幾眼,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秦逍知道將軍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別人眼中的大事在將軍眼里恐怕屁都不是,能讓將軍臉色變得如此凝重,看來事情還真是不小。

「將軍,出了何事?」蘇長雨見將軍皺眉,輕聲問道。

將軍抬起頭,沒有立刻回答,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問道︰「長義候府現在是什麼狀況?」

「這些時日長義候府已經在準備入關。」蘇長雨道︰「長義候臨走之前,向都護府提出,讓都護府派出戶曹的官員跟著宇文家一起清點賬目。長義候的意思,除了必要的搬遷之資,宇文家的產業都會捐獻給朝廷,由都護府先清點查收。都護大人派了幾名官員,如今正跟著宇文家一起清點產業,目前還只是在城中,宇文家的產業太大,除了城里的產業,還有許多的私田,此外礦山和馬場都需要清點接收,最快也要在十二月底才能完成。」

將軍微微頷首,想了一下,才道︰「長義候在進京的路上,被伏擊刺殺。」

秦逍和蘇長雨都是赫然變色。

「將軍,長義候被刺?」蘇長雨急問道︰「那他現在情況如何?」

「首級被取走了。」將軍道︰「有人發現了襲擊現場,即刻報了官,雨農知曉過後,親自派人到了案發現場,目前確定,現場除了長義候的隨行侍從和他的無頭尸首,還有附近發現了臨時埋下的狼騎尸首。」雖然目光冷峻,但神情卻是十分鎮定︰「從現場來看,是狼騎伏擊了長義候。」

蘇長雨皺眉道︰「狼騎真是膽大包天,竟敢伏擊帝國侯爵。」頓了頓,才道︰「是否狼騎知道甄家父子是被宇文家所殺,才在進京的道路上設下埋伏,要為甄家父子報仇?」

秦逍心下震驚不已,听說宇文老侯爺已死,擔心宇文承朝,問道︰「將軍,那宇文承朝情況如何?」

「現場並沒有宇文承朝的尸首。」將軍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宇文承朝應該躲過了伏擊,但他現在的下落卻無人知道。」

「宇文承朝如果死里逃生,應該是立刻返回奉甘府,向將軍稟明此事。」秦逍皺起眉頭︰「現如今韓都尉的信函送到了,大公子卻還沒有回來,這中間出了什麼事?」

蘇長雨很意外地道︰「秦逍說的不錯,宇文承朝被伏擊,他如果還活著,只會迅速回到奉甘府來找將軍做主。但他並沒有出現,也沒有回到長義候府。」這時候意識到將軍方才為何會詢問宇文家的狀況。

「因為宇文承朝以為是我派人指使狼騎在半道伏擊。」將軍嘆了

口氣,將手中的信函遞給蘇長雨,「都說宇文承朝在西陵世家弟子中算是最有頭腦的一個,但事實看來並非如此。」

秦逍更是吃驚,蘇長雨雙手接過信箋,在燈下細看。

「雨農發現了被埋的狼騎尸首,和杜郡守一起調查狼騎那邊,發現狼騎統領唐無痕不見蹤跡。」將軍道︰「此外還查出了參與伏擊的狼騎活口,這些人在唐無痕的帶領下參與伏擊之後,就與唐無痕分成兩路,他們回到了營里,而唐無痕卻押著宇文承朝另為一路,不過唐無痕這一路的下落也已經找到,他們也幾乎都被射殺,唯獨沒有唐無痕和宇文承朝的尸首留下來。」

秦逍萬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慘烈之事。

「唐無痕在龜城的家眷都突然失蹤,不知下落。」將軍又道︰「唐無痕是生是死暫時不知,不過在龜城諸多地方,忽然有不少訴狀張貼在大街小巷,而且杜鴻盛也收到了訴狀。」

「訴狀上說,唐無痕是受了黑羽夜鴉的指使,帶領狼騎在半道上伏擊長義候。」將軍道︰「夜鴉這樣做,是想報十六年前西陵世家置身事外的血仇,只是夜鴉不便自己出手,利用狼騎借刀殺人,事後還要殺人滅口。」他語氣平靜,淡定無比︰「訴狀是以唐無痕的口吻所寫,甚至還說,如果朝廷真的要徹查此案,他願意出來作證。」

蘇長雨迅速將信函看完,神情冷峻,道︰「這些日子,夜鴉沒有離開府城半步,唐無痕這是在誣陷。」

「但龜城的人們已經看到了訴狀,而且很多人也許已經相信了訴狀上的話。」將軍平靜道︰「看來西陵的局勢,比我想的還要復雜。」模著粗須道︰「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在謀劃不可告人的計劃。」

蘇長雨道︰「唐無痕那一路人馬幾乎全軍覆沒,卻偏偏走漏了唐無痕,讓他死里逃生,這當然是故意讓他活下去,借他之口,將長義候被害的矛頭指向我們。」

「宇文承朝也變成了棋子。」將軍若有所思︰「或許所有的西陵世家也都將成為棋子。」

秦逍道︰「將軍,如果知道大公子的下落,我可以向他證明是有人假冒夜鴉,故意挑起西陵人對黑羽夜鴉的誤會。」

「長義候被害,宇文承朝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將軍嘆道︰「我只盼他不要被憤怒蒙蔽了雙眼,越陷越深,到最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想了想,才道︰「你二人準備一下,盡快動身去樊郡。」

「樊郡?」蘇長雨一怔。

將軍肅然道︰「有人要借此事動搖西陵世家之心,是誰在背後謀劃,我們一時查不出來,他既然敢這樣做,就做好了準備,不可能讓我們在短時間內查出來。」之前還在院內澆水如同普通老頭兒般的將軍此時雙目閃著精光,渾身上下不知不覺地發生著變化,就像睡醒過來的猛虎︰「西陵三騎即刻整編,至少不能讓其他人有調動他們的機會,你們帶著白虎營,前往樊郡與樊騎合編一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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