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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辨道去執妄

明周道人將策書送到了在座各廷執的手中,張御接了過來,目光一落,須臾之間,就將這兩份東西看了下來。

這兩本策書的內容看起來有些相近,但路數卻是相反的。

其中一位的思路,是認為當從生靈本身下手,並且在旁邊還羅列了一些其人的師傳之法,以證明其之所言並非毫無根由。

其人認為,生靈天生能就能合同共鳴,一些生靈做不到,那是因為後天舍棄了此能,而如今仍有許多生靈仍然具備此能。

故他們只要取拿先天有此本事的生靈,以天夏技藝仿造之後稍加改換,並將之攜帶在身,就能起到相互交通的作用。

這個方法簡單易用,關鍵就是在找打這種生靈,可行性較強,至少他便知道有生靈可以做到此事。

缺點也不是沒有,這等物事不易變化,也很脆弱,若是在斗戰之中,可能第一時間就會被損毀。

照理說,這兩個人系出同源,那麼思路應該相近才是,可是另一人的想法卻是不一樣。

其人認為真修要想交通聯絡,應當從氣神之中下手,其認為神為先天之主,命為後天之本,應該修煉一法,存命返神,平日以先天之法勾連牽系神氣,只要存納足夠,如此到關鍵時刻便可使用了。

雖然此法用一點少一點,過後還需再做積蓄,但應付一場斗戰已是足夠了,至于平日勾連,還是先使用訓天道章和造物晶玉為好,不必要想著能去替代……

這個方法弊端也有,不是一般修道人能用,只有少數修士能夠煉成,而策書對此也理由,斗戰本來就是應該讓英銳上場,庸碌之輩還是留在後方為好。

張御此刻倒是覺得,這兩策書看著是不同方向,但當中卻是有關聯,彼此之方法像是對另一人的有效補充,甚至可算作一個想法的兩個反面。

並且看得出來,這等方法都是曾得到他訓天道章的啟發,只是或多或少罷了。

訓天道章是依靠大道之印,他們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只能用別的手段加以效仿。但訓天道章恰恰是證明了這條路是可行的,這就指明了一個方向。

這也正如天夏修道人,修道不僅是為求自我之超月兌,同樣是為了給後來之人,給天夏眾生指引大道方向。一旦指明之後,那麼底下之人就知道該往何處去努力了。

此刻座上其他廷執也差不多看了下來。

陳首執道︰「諸位廷執既都是看過,那麼且說說看各自意見吧。」

玉素道人看了看那兩位長孫廷執,他倒是愈發覺得,留著兩個長孫廷執,不用那麼快分出勝負其實更好,這樣兩個人都能為天夏做出貢獻。

鄧景笑了笑,在座上言道︰「兩份策書各有千秋,難分軒輊,恕鄧某是看不出來什麼。」

不止是他,在座其他廷執,也都覺得這兩份策書各有其所長,要說孰高孰低,一時的確難以分辨清楚。

風廷執這時開口道︰「風某倒是覺得,還是這一份策書更是高明一些。」眾人看過去,見他手指之所在,正那一份講究利用共鳴生靈的策書。

鄧景道︰「風廷執為何如此說?可否說下理由?」

風廷執道︰「風某認為,此番評判,除了要看二位之手段,還要看如何能更好為我天夏所用,另一個法門雖然看著更好,更適合我等。但卻只有我輩修道人能使,且是需有了一定的法力道行才可。

而這一個法門,只要知曉了竅門,並且造了出來,那麼卻是連尋常人都可用得。」

他正聲言道︰「我以為利人之舉,乃在于利天夏,而利天夏,則在于利天夏之眾,天夏之眾為何?天夏之利何在?乃在于我天夏億兆子民!故風某以為,此法當屬上乘!」

此番話不禁令不少廷執心下認同。

這說法是有道理的,而且別看此手段目前看去是有些粗糙,好像不經大用,可是技藝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進步的,等到累積足夠,卻是有望突破更高的層限。

鐘廷執見諸廷執都在思索,咳了一聲,出聲道︰「風廷執此言是有些理由,可是今日若只論技藝的話,這兩者卻是不分高下的,若是以風廷執之理而定,未免稍失公允了。」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既如此,那便讓二位繼續深研此事好了,眼下不過是提出一個策議罷了,盡可以寫的漂亮一些,能否打造出來,卻也說不定,誰人能造出合用之物,便算那人為勝好了。」

或許其余廷執獲取礙于情面,不肯多言,還盡可能說話委婉,可他並不在意這個,也絲毫不怕得罪人。

陳首執看向下方,道︰「武廷執,兩位寫議策時可有他人相助?」

武廷執打一個稽首,道︰「回稟首執,這兩位寫策書時,並沒有任何外力相助,也沒有與任何道友往來交流。」

陳首執道︰「各位廷執還可有建言麼?」

眾人都是不言。谷

風廷執則是一抬頭,下來極可能是再出一題,也可能首執拿出別的路數,不過在此之前,有些話他卻是要說的。

若是玄廷之上能多一個玄修,他是一點也不介意的,故他發聲道︰「首執,風某有一個提議。」

陳首執道︰「風廷執請言。」

風廷執便將自己對張御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並道︰「只要讓這兩位轉修渾章,如此真偽可由大道之章來決定,真假也是一辨即明。」

陳首執道︰「這也是個辦法。」他看向兩名長孫廷執,道︰「那兩位意願如何?」

站于左側那長孫遷淡然言道︰「若是能夠分辨出真我,我願意轉修渾章,以證自身。」

而立在右邊的那位只是平靜說了句︰「我不會轉修渾章的。」

陳首執點了點頭,並言︰「諸位廷執可知誰真誰假了麼?」

諸廷執皆是點首,卻是在座上向著右側那位長孫遷打一個稽首,道︰「長孫廷執,恭喜你辨明正身。」

左側那長孫遷此刻倒也不慌,只是稍皺眉頭,道︰「諸位廷執為何如此說?長孫可問下緣由麼?」

陳首執沉聲道︰「雖然你們兩人看著並無二致,可終究由一人分道而出,那一人乃是正身,乃原來之本真,此當無異議。」

說到這里,兩個長孫遷都沒反駁,兩人自一而生,原來那個「一」自然不可能反駁掉,區別是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原來那人。

陳首執道︰「我輩修道人自修道伊始,便是道從于一,懷此執于心,不然到不了如今之境地。

長孫廷執分化之身本意當是為了證道,而你卻是連自身之道都可舍棄,那麼你又何談你是長孫廷執呢?」

一個人換了身軀,究竟還是不是原來那人?按照尋常人來說,只要其是本身憶識還在,那自然是可以算的。因為憶識才是一個人留在世上的印痕,若是失去這些,即便身軀未換,那與原來之人也是有所區別了。

而對于修道人而言,逃月兌世外,塵世不束,那麼唯有道心一以貫之,才算是真正的根本,

若是連這個都放棄了,那也非是原來執道的長孫廷執了。

那長孫遷听了這番話,卻是道︰「首執,此言我卻是不服!」

陳首執道︰「何處不服?」

這長孫遷望著上方,道︰「陳首執,你可是早早便從陣法轉修渾章了。」他又看向韋廷執,「韋廷執,你亦是如此。」再是看向晁煥,「晁廷執,你莫非不是?」目光再轉向一側,「還有戴廷執,你也是!」

他提聲道︰「你們原來都是真法修道人,可是你們早是轉修了玄法渾章,可如今我只是說可轉渾修,你們卻要以此來指責于我,這道理說不過去吧?」

韋廷執道︰「尊駕這是強辯!當初諸位同道轉修渾章是為了實現我天夏之道念,是為了挽回危亡之局面。

而在此道面前,我等之道自當屈居于後,而我等行此道更是出自本心,而你同意轉修,只是為了鑒辨真偽,是為了能過此關,這是為了一己之利,這里區別韋某不信尊駕看不出來。」

那長孫遷卻道︰「不然!利己方能利眾,長孫身為廷執,若是自身不利,我又如何去利天夏?我方才同意,乃是不願玄廷因我之事牽扯甚多,耗費諸位精力,只是想著盡快分出真偽,莫非這麼做反倒成了罪責了麼?」

陳首執沉聲道︰「既然你秉持己見,認為玄廷評判不公那,那玄廷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們可以相斗一場,以定最後之真偽。」

這長孫遷皺眉道︰「諸位廷執不是說我們兩人相斗不妥麼?罷了,既然給這個機會,那我也願意一試。」

說話之間,他轉過身來,看向另一個自己,道︰「那我們之間就論上一場。」

諸廷執此刻都沒有說話。

對面那長孫廷執自方才開始便不曾開口,此刻看向他,更是一言不發,那長孫遷冷然道︰「怎麼,你不願意麼?」

長孫廷執淡淡言道︰「自你願意舍棄道法,卻又想著以道法來證自身時,你便已是輸了。」

對面長孫遷一驚,他猛然覺出不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軀不知何時已是變成了一片通透光影,此刻只得听對面長孫廷執漫念一聲,道︰「秉正執真,斬邪去妄,今日當執我道矣。」說話之間,長孫廷執踏步上前,瞬時與之合二為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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