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萬不可相信那些蛛後的爪牙,背叛出賣對于她們來說是比吃飯喝水更為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麼你呢?你也是卓爾。」
法師駐足側目而視,表情平靜,讓人琢磨不透。
「就因為我的膚色,自從逃出幽暗地域來到你們所謂的文明社會,我已不止一次遭受驚恐、驅逐、甚至追捕,而你,一位強大的施法者,難道也和那些愚夫愚婦一樣麼?」
維康尼亞聲音有些沙啞,臉上因為激動都顯出些許紅暈來︰
「我是族群的背棄者、流亡者,就算是背叛了你,又能往哪里去呢?何況,她們幾個只想把我作為獻給那只母蜘蛛的祭品吧?那麼你又在擔心什麼?」
女卓爾的言語似乎起了作用,法師轉過身來正眼打量了一番對方,緩緩開口︰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說辭確有幾分道理,只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落在實處。」
他轉身繼續前行,示意維康尼亞跟上。
「四名女性卓爾,其中一位還是蛛後祭司,以及四名灰矮人和兩只牛頭人,這就是你作為維康尼亞所擁有的資本。」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老發條的跟前,也即是俘虜們的看押地點。
居然又是一台鋼鐵魔像?
維康尼亞第一眼就看到發條那高大的身軀,只是沒來得及多想就看見了那幾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身影,立馬便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哈!老娘的資本!
流亡了這麼些日子,不曾想竟有翻身當主人的一天,維康尼亞的心里已經開始憧憬那幾個小賤人在自己的管教下的悲催模樣了。
正高興著,法師的話又傳了過來︰
「這些家伙交在你的手里,你怎麼管理教我也不過問,但過段時間後,我要看到一支合我所用的小隊。」
「你不行,那就換人上。」
「哦~放心吧,男人,你的維康尼亞不會讓你失望。」
女卓爾迅速振作起來,眼楮里光彩熠熠,竟是有幾分朝氣蓬勃的味道。
權力,是卓爾們的藥,果非虛言,方得了一點小權柄,維康尼亞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起來。
嘖嘖,自己所想的一點沒錯,哪怕是所謂的流亡者,維康尼亞反對抗爭的依舊並非蘿絲陰影下那套殘酷的弱肉強食,所憤恨的實際上是自己處于被欺凌壓迫的弱勢地位。
只是這些話說了也沒意義,對方在那個扭曲社會中形成的價值觀不是言語能夠扭轉的。
法師目送維康尼亞一扭一扭邁著貓步走向被俘虜的倒霉蛋們的嬌俏背影,微微搖頭一笑。
啪~
維康尼亞解開了盤繞在腰身的長鞭,惡狠狠的揮擊打在地面,瓖著金屬環扣鞭梢帶著勢能凌空撲下,發出嗚嗚的破空聲和脆響聲,落地處就是個小土坑。
土坑邊上就是維康尼亞的老熟人艾厄瑞瑪,作為獵殺隊的頭領,她幸運的被選為了新官上任開刀立威的對象。
公報私仇?
不存在的,對于卓爾而言,私仇就是天大的事,公事得往後稍稍。
女祭司的意識早已復蘇,身軀卻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口中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沉默項圈禁錮得如同上岸的咸魚般只能徒勞的張合著嘴唇。
看到之前還極力追捕獵殺自己的仇家此刻好似喪家之犬般癱倒在面前,維康尼亞心中暢快之余也涌出了許多金玉良方,都是炮制對方的好手段。
只是來日方長,也不急于一時了,當下關鍵的是…
維康尼亞眼中閃過一抹毒辣,手腕一抖,長鞭如毒蛇般猝然噬咬向艾厄瑞瑪的俏臉。
毀容!
短短的時間內她就已然想明白,對于一名有力量有權勢的雄性來說,自己等黑暗精靈們的優勢在于何處,她所要做的,就是徹底毀掉這幾個同族們的資本。
至于神術修復?
同為神職者的維康尼亞很清楚其中門道,簡單外傷或許無礙,但若是混入某些特殊毒汁…
哼哼,看你們一群丑八怪拿什麼跟老娘斗!
手臂揮落,長鞭似毒蛇吐信直奔而去。
噗!
響起的卻不是皮肉綻放的撕裂聲。
鞭梢將至,千鈞一發之際,目眥欲裂卻避無可避的女祭司只覺得腦袋被某只手忽然撥了一下,躲過了原本毀容的命運,鞭子擦著自己的發絲而過,擊打地面濺起的泥土蒙了她一頭一臉。
勢在必得的攻擊不料竟無功而返,心下訝異的維康尼亞手卻毫不遲疑,揚臂又是一擊。
「適可而止吧。」
身後傳來一聲嘆息,維康尼亞只覺得自己肩膀被鐵鉗般的大手牢牢捏住,連發力都是不能,更遑論揮鞭了。
她轉過頭來看著法師,臉上帶著理所當然的行為被制止後的不解︰
「男性,這不過是我們地底管理藝術的一小部分,你不是承諾把這份職責交給我了麼?」
「還是說~強大的施法者被我們族群的小小技藝給嚇到了?」
法師自不會被這種小伎倆給拿捏,臉上喜怒不顯,語氣也無激動︰
「我不記得我有任何義務向你承諾什麼,只是懶得分心與那些瑣碎,方才讓你分擔一些。」
「可你若是管不好,嗯?我記得讓奴隸價值產生損失貶值的看守者也是要受到懲治的吧?」
維康尼亞有些啞然,眼珠轉動幾番後卻又是振振有詞︰
「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男人,你可不要被她們的嬌小身軀迷惑住了,我們卓爾能承受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喔。」
她咯咯笑著,伸出手指在法師的胸口上畫著圈圈,眉眼中自是風流。
張元定定看著女卓爾,也不去爭論什麼顏值價值幾何的問題,對方既然裝傻,那麼自己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他只是淡淡開口道︰
「何必呢?即便你將她們都毀容了,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個高等復原術的問題。」
聞言的維康尼亞呼吸都為之一頓,差點驚呼出聲。
見了鬼了,身為牧師的她如何不知道高等復原是個什麼概念,哪怕是對于高階牧師來說,這個神術也不是可以輕易揮霍的,往往需要儀式準備或是珍貴材料。
唯有那些造詣精深,神眷深厚者,方可舉重若輕,揮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