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世界,醫院。
病床上的林寧,默默的看著手環里的各類新聞,結合記憶,總算將這個新世界,模了個大概。
仍是都市,沒了五大洲,一整片大陸外,即是海洋。
天空,是飛禽的,城外,是猛獸的,人類,是最弱的。
武道與科技共存,武道御敵,科技改善生活。
因為熱武器打不動小怪獸,所以這個世界的武者,備受追崇。
一樣的西京市,在這里成了三級城鎮。
鎮守是鷹爪門門主,城內各部門實權人物,同樣來自鷹爪門。
城鎮中心有一通天石碑,石碑的四個面,為天地玄黃四榜。
24小時滾動更新的榜單,排名全靠實力。
居民可以通過手環隨時鏈接巨壁,查找自己喜愛的武者。
也可以基于巨壁互聯,從而進行日常交流,或花錢喊話,或雇佣武者,幫忙打架。
「寧寧,最後次這麼叫你,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和你父親已經離開西京。通過百年發展,你父親所在的鷹爪門終于成功進階,歸于拳宗旗下,雖說屬于下等附庸,卻仍是無上榮光。」
「你打小就生的伶俐,即便沒有武道天賦,媽媽一樣很愛你。」
「你這次真的讓大家失望了,有些錯,不該犯的。」
「……」
「練武之人,多有仇敵,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和你父親決定抹去你的痕跡。附件里的那張身份白卡,是你父親用宗門的十年貢獻所換,怎麼用在你,不用告訴我們你的新身份。」
「媽媽這些年來給你存的教育金,還有你父親給你要的匿名房產卷,已一並轉到白卡之下。你不需要練武,省著點花,想來也能衣食無憂。」
「生活就是這般殘酷,縱使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這是最好的時代? 也是最壞的……」
「……」
手環上的信息? 來的很突然? 似是這具肉身的執念仍在,還沒等看到最後,滿頭虛汗的林寧,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我叫林寧? 十八。因生得白女敕秀美? 我的女人緣極好? 故此在這個武道至上的世界,很不受男同學待見,在校飽受欺凌。
三年前? 因為一次突發事件,我第一次穿了女裝,也正是從那時起,我的世界變了。
那次難忘的女裝體驗? 似乎給我開了扇新世界的大門。
無數個孤獨無助的夜晚? 我總會想到那些以往欺凌我的男生們? 對另一個我的示好,對另一個我的愛慕,對另一個我的諂媚。
我悄悄續起了頭發,悄悄在長褲里穿了絲襪,悄悄帶了不少女裝回家,悄悄在夜里,變成了那朵記憶里的花。
長裙,短裙,高跟,絲襪,假發……我肆意的享受著另一個我的一切。
我第一次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第一次有了,做女生的想法。
我受夠了懦弱的自己,受夠了被欺凌的生活。
父親的暴怒,母親的失望,並沒有阻攔我的腳步。
因為,發了芽。
忘了是誰說過,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
為了下定決心,我拿起了刀,我……
「我尼瑪……凶手找到了。」
突然涌來的記憶,比小說還精彩。
剛剛睜開眼的林寧,只來得及吐句髒,就又特喵的暈了過去……
現實世界,腐國,威斯莊園。
與往日不同,林凝是被自己氣醒的,天知道模了一空的感覺,有多嚇人。
「你這是在干嘛?怎麼突然醒啦?」
視線里的林凝,俏臉煞白,小手模著身下。
時刻留意這邊的林紅,連忙蹦到床頭,關心道。
「別提了,差點把道具這茬忘了。」
念頭微動,道具收回,再三確認過無恙後,林凝煩躁的抓著頭發,一邊說,一邊坐起了身。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這汗出的,怪嚇人的。」
「哪來那麼多問題?我在夢里被人切了,行了吧。」
「切,切了?不是吧,你在夢里死了?」
「沒死,是那個切。」
「額,這誰啊,怎麼這麼壞,你怎麼不激活我啊?」
林凝的表情扭捏極了,瞬間反應過來的林紅,尷尬的撓了撓頭,疑惑道。
「我特喵進去的時候就已經在醫院了,激活你有什麼用?」
「額,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還被……」
「你問我我問誰去?稀里糊涂的,我自己都沒確定,怎麼跟你說?」
「沒確定,什麼意思?」
「醒的太快,我並不能確定那邊是不是真的夢境世界。」
「所以你這次的夢和之前的不一樣了嗎?我的意思是,和我去的那個夢。」
「嗯,這次是武者的世界,真特喵的邪了門了。」
再次模了模身下,林凝長舒了口氣,沒好氣兒道。
「武者的世界?形意拳,八卦掌,葉問這種嗎?」
「這算哪門子武者。我在里面有看新聞,里面的大牛說句排山倒海也不為過,那打斗場面,堪比電影特效。」
回想起先前看到的視頻,林凝輕咬了咬唇,第一次對自己所擁有的武力,沒了信心。
「排山倒海,這是小說里的仙法吧?」
「只是比喻,沒那麼夸張。」
「那是?」
「身法嗖嗖,拳法啾啾,腳法biubiu,腿法piupiu……具體自己悟吧。」
「額,和我比如何?」
「不清楚,這也是我不敢激活你的原因。」
「你擔心我打不過他們?」
「嗯,我不敢賭,我害怕。」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我還是……」
「听著,你沒有試錯的機會,你是本體過去的,你萬一真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抬手拍了拍枕邊的位置,待林紅落座後,側靠著林紅的林凝,沉聲道。
「我知道的,那下面你準備怎麼辦?听你這麼一說,那邊好危險的。」
「順其自然,沒必要杞人憂天,興許就是個比較真實的夢罷了。」
「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她如果想殺我,也不會拖這麼久了。」
「也是。」
「我再睡會兒,你看書吧,衣服月兌了躺床上看,以後別下去了。」
白皙修長的美腿微蹬,順勢溜進被窩的林凝,雙手抓著被角,淡淡道。
「好,你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
一夜無話,天空泛白。
這一晚,林凝醒的比往日早了很多。
這一早,威斯特的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每逢大雨天的時候,就最喜歡懶床,我媽不催我三次以上,我都不帶起來的。」
窗邊,赤著腳的林凝,怔怔的看著手指末梢的紅色美甲,任由冰涼的雨滴,落在探出窗外的手。
記憶里,自己這個起床困難戶可沒少讓母親嘮叨。
記憶里,母親的音容笑貌,彷若昨日。
「想喝姜汁可樂,這種大雨天,我媽都會煮給我喝。」
或許是回憶太過刺骨,又或是冬日的雨水太過冰涼。
眼神迷離的林凝,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聲音很輕,語氣很淡。
「你沒事兒吧?快把手收進來,把窗關了,外面冷。」
烏黑長發,白色睡裙,縴細腰身。
看著林凝臉上那抹病態的紅,剛從衣帽間回來的林紅,心疼的蹙了蹙眉,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羊絨披肩,披上了林凝的肩頭。
「我能有什麼事,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冷不過人性,涼不過人心。
再次看了眼物品欄里的替身玩偶碎片,林凝死死的咬著唇。
如果夢中的一切真的是那個她的安排,未免也太過讓人心寒了些。
「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林凝似乎在按捺著什麼,看在眼里的林紅,緊了緊摟著林凝腰的手,關心道。
「只要是人,都有問題,想辦法解決就是。」
「連我都不能說嗎?」
「我昨晚想了半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找到答案了。」
擦著紅色美甲的手指,靈動的跳躍,不等林紅發問,林凝彈了彈手上的水珠,接著說道。
「她想取代我。」
「她?你說的是夢中的那個林凝嗎?」
「除了她還能是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我習慣女身之時,就是被她取代之日。」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已經跟她說過替身玩偶,說過會成全她了嗎?」
林凝很直白,意思不難理解。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林紅,猛然一驚,不可置信道。
「人是自私的,替身是分主次的。」
「額,只是個主次,這沒什麼吧?」
「怎麼會沒什麼?那麼驕傲,那麼光彩奪目的她,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成為我的替身?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看似人畜無害的林凝,對人心的把握,實則遠超常人,平時之所以不愛用腦,純粹是因為懶的計較罷了。
「我,我錯了。」
「關你什麼事兒?明明是我的問題。蘭若曾經說過,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而我,恰好兩樣都佔了。」
眼皮微抬,林凝無奈的搖了搖頭,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沒什麼好後悔的。
「我不該攔著你殺她的,現在那邊成了那樣,或許真的是她的處心積慮吧。」
「你也猜到了?」
「嗯,她之所以把那邊搞成那樣,就是為了讓你忌憚,為了阻止我過去對她下手,為了和你對壘的時候公平些……」
「公平個屁,那家伙一點都不要face的好嗎?」
想起夢中的境遇,林凝撇了撇嘴,著實氣得夠嗆。
「干嘛這麼氣?很不公平嗎?」
「舉個例子,就好比是斗地主,她是王者開局,上手倆王四個二,我是貧民模式,最大一對A就算了,8到Q的順子,還少了個J。」
「少了個J?」
「不重要,對了,還是她先出牌。」
「額,這,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才知道啊,一個宗門真傳,天賦異稟,一個自切小伙,天賦為零,虧她想得出來。」
「我,不然下次你去的時候激活下我,我打不過還是能跑的。」
「萬一被人秒了呢?那家伙敢設這麼一局,怎麼可能會不考慮你?」
將心比心,夢里的林凝如果連這點後手都沒有,又怎麼敢跟自己斗。
隨手褪去身上的衣裳,袒著身子的林凝,一邊說,一邊向浴室走去。
「那個,孫凌宇,葉玲菲,唐雯佳他們呢?他們不會還和她一隊吧?」
抬手接過林凝丟來的衣裳,想到那個險些被自己丟下樓的人間富貴花,林紅連忙問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麼跟你說吧,那邊的市中心,有個通天石碑,石碑的四面分別代表四個實力階層……」
「別給我說她們四個都在榜上?」
「不知道。」
「哈?」
「那榜單也不知道是哪個傻缺設定的,全是外號,想看詳細資料需要花錢,直接搜索需要花錢,相關戰斗視頻需要花錢……最關鍵的,我那邊的父母給我銷戶了,我的舊手環,沒有支付功能。」
「這,這也太坑了吧。」
「何止啊。那邊不養閑人,沒有天賦練武就得玩命學習,考不上大學,就得去要塞服兵役,五次考大學的機會,如果還考不上,就去開荒當炮灰。」
夢境的世界歷歷在目,想到先前不經意看到的報道,想到那些難如天書般的考題,林凝輕蔑的撇了撇嘴,事實證明,自己的世界都過不好的人,換個世界,只會更糟。
「額,那你呢?你考上大學沒?」
「我在那邊得雙胞胎姐姐是頂級門派的真傳弟子,父親是附屬門派的外門長老。」
「所以呢?」
「家屬福利,保送。」
「……」
「去吧,把我的可樂拿來,順便給她們幾個也送杯過去。這大冷天的,都喝點,暖暖身子吧。」
保送的孩子就是辣麼淡定,看著面前一臉驚詫的林紅,林凝笑著擺了擺手,美腿微抬,浴缸泡澡。
「那個,你,你剛不是說你那邊的父母把你銷戶了嗎?這樣還能保送嗎?」
似是想到了什麼,臨走前的林紅,是這麼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