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412EP，雙引擎，可全天候飛行，性能安全可靠。」
「能運送乘客翻越寒冷的喜馬拉雅山，能穿越阿拉伯灣炙熱的沙海……」
「這種機型，素來以能夠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完成飛行而著稱……」
飛往拍賣行的路上，1+14坐的機艙內。
孫凌宇的女聲，乍一听是挺糊弄人，但在林凝這種專業人士眼里，說句破綻百出，也不為過。
「不要將太多的氣息放在鼻腔，很容易鴨嗓，對于你這種新手來說，咽腔和口腔才是主要共鳴，其他類似鼻腔，胸腔則是修飾共鳴，不用理會。」
或許是吃味唐雯佳那小迷妹的表情，又或是男人與生俱來的賣弄，待孫凌宇將廣告冊放下後，半倚著林紅的林凝，拍了拍手，突然說道。
「啊？」
「……」
「就喜歡你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面前的幾人一個比一個驚訝，看在眼里的林凝，得意挑了挑眉，接著說道。
「偽聲簡單的說就是通過改變發聲器官，使聲音听上去有所不同，從而偽造聲音。」
「男聲，厚重偏實，女聲，偏柔偏高……爬音階就是抬音高，各種共鳴就是改變音色，音調，中和違和感，閉合聲帶使聲音變尖，使氣變柔……不同的共鳴，不同的聲線……」
「咳咳咳……」
前排的林凝，口若懸河，說的還挺嗨。
越听越不對味的約翰，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別把肺咳出來了，她們都是我朋友，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也不知是出于什麼目的，這句話，林凝是特意用男聲說的。
隨著這道男聲落下，在場除了見過林寧的葉玲菲，包括林紅和約翰在內，所有人的表情，說句瞠目結舌也不為過。
「看不出她是在賣弄嗎？」
抬手撫了撫懷里頭戴粉色頭盔的荼荼? 葉玲菲特意抬高了聲音? 拉回了幾人的神。
「我天? 凝凝? 你這男聲也太自然了吧? 閉著眼的話，真以為是男人呢。」
崇拜? 驚詫，不可置信? 率先回過神的唐雯佳，臉上的小表情? 精彩至極。
「熟能生巧嘛，我經常男裝到處瘋? 這事兒約翰最清楚不過。約翰，我說的對嗎？」
似是為了證明? 又或是為了試探，林凝這次依舊用了男聲不說，還刻意扭過頭? 對上了約翰的雙眼。
「的確是這樣。諸位有所不知，夫人小時候很貪玩? 包括老公爵在內，家里人都很頭疼。」
沉默片刻，總算想明白林凝為什麼叫自己一起上飛機的約翰，清了清嗓子，笑著說道。
「難怪找不到18歲前的資料，原來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
善于腦補的女人果然很可愛，看著面前呢喃自語的葉玲菲，林凝眯了眯眼，語帶雙關道。
「每個人心里都住了個不一樣的自己，有意思的是，我骨子里，住了個男人。」
「夫人……」
「閉嘴。葉老板有句話說的很對，承認自己，正視自己，沒什麼不好。」
抬手捋了把頭發，下頜微仰的林凝，嘴角掛著淡笑，逐一，逐個，對上機艙內看向自己的眼。
「身邊處處是戲，人人一百張臉，做你自己，因為別人，都有人做了……林老板，這樣有沒有好點？」
機艙的氣氛，復雜，微妙。
沉默良久，似是剛回過神的孫凌宇，口中發出的女聲，比先前自然了些。
「進步顯著，孺子可教。」
隨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林凝說罷，順勢給了孫凌宇一個大拇指的手勢……
倫敦，南肯辛頓，佳士得拍賣行。
作為歷史最悠久的藝術品拍賣行，早在1766年，創始人詹姆斯佳士得先生，就在倫敦進行了他的首次拍賣。
這家致力為全球藏家提供藝術，珠寶，名表，名酒等各式收藏品的拍賣及私人洽購服務公司，這些年來，拍過的藏品不計其數，其中最為華人所知的，自然是08年那場圓明園事件。
「圓明園事件？」
「無視華國政府敦促，無視華國民眾反對，5分鐘2個多億的成交價……不出意外的話，你那會兒應該還在上小學。」
頂樓貴賓室，葉玲菲輕笑了聲，說話時的眼神，有夠戲謔。
「拍賣流失國寶，這事兒咱兔子家能忍？」
葉玲菲身側，第一次听聞這事兒的唐雯佳，撓了撓頭，不可置信道。
「勢比人強，正兒八經的商業行為，除了花錢買，除了譴責，別無他法。」
「真這麼牛？」
「是牛，當時民間組了一百多人的律師團追索，打了幾個月的官司，09年2月上的拍。」
似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葉玲菲沖著林凝身側的約翰點了點下頜，接著說道。
「這事兒約翰應該清楚，我記得佳士得當時的律師團里，有倆主力都是威斯特律師團的人。」
「額，的確是這樣。」
約翰的表情別提有多別扭。
林凝好笑的搖了搖頭，沒記錯的話，在家族的賬簿上，那兩尊獸首，是老公爵賣來換飛機的。
「夫人，第一場超跑拍賣在廣場，要去嗎？」
應該是為了避免在這件事上多聊，不等葉玲菲等人開口，約翰躬了躬身子，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
「看她們吧，我對車沒什麼興趣。」
忘了是誰說過，越有錢，對物質的越低。
回想起莊園車庫停放的上百輛稀有跑車，林凝撇了撇嘴，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般枯燥。
「別問我，這里有的，我都有，這里沒有的，我一樣有。」
葉玲菲一如既往的驕傲，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抬。
原本還有些興趣的唐雯佳，待看過畫冊後，也沒了興致。
「恩佐，F50，599GTO，好吧，全是法拉利，全是老款，我沒興趣了。」
「那行，這場就算了，我們……」
「等下，不是要給我造勢嗎？」
面前的三女，一個比一個凡爾賽，不等林凝下決定，略有些坐立不安的孫凌宇，連忙說道。
「抱歉，不小心把你忘了。這樣，你倆陪他去一趟吧。」
不可否認，身邊突然多了個女裝大佬，真有點不習慣。
再次打量了番對坐的孫凌宇，最先反應過來的葉玲菲，笑著說道。
「葉姐不去嗎？」
「你倆的知名度足夠，你們負責帶她亮相，我留在這兒負責聯系國內媒體炒作。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孫花花的名號豎起來。」
「哦，那我們走吧，凝凝……」
「別急，拍張合影，發個微博先。」
「微博？」
「不都喜歡搞閨蜜團嗎，我們那也搞一個最強的好了。」
隨手揉了把荼荼的肉臉，想到那什麼勞什子泰迪團，葉玲菲輕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
「喵星小公主，人間富貴花，不覺得很搭嗎？」
「喵喵喵。」
「呵，要弄就速度，我等會兒還有事。」
能者多勞，既然葉玲菲已經有了全面的考慮，林凝也懶得費腦。
悄咪掃了眼系統界面里的新任務生成倒計時，剛剛站起身的林凝，催促道。
「喏，抱好荼荼，站C位去。」
「喵……」
「額，荼荼好像不怎麼喜歡我。」
興許是觸感不對的緣故，連踹帶撓的荼荼反應激烈，一點也不安生。
承受著胸前的拍打，孫凌宇尷尬的笑了笑，訕訕道。
「扇她，不用給我面子。」
「你敢……」
「他不敢，我敢，啪……」
干脆利落的巴掌，乖巧懂事的貓。
看著身側一臉無所謂的林凝，葉玲菲蹙了蹙眉，總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
「出發。」
大概十分鐘的樣子，隨著林凝小手一揮，頂樓貴賓室，冷清了很多。
「 ， ， ……」
工作人員帶路，保鏢包圍，管家，助理尾隨。
林凝一行人到場的時候，提前收到消息的媒體工作者，手中的快門，就跟不要錢似得。
「難怪那些明星要戴墨鏡。」
擺足了Pose，對號入座。
被閃的直眼暈的孫凌宇，整了整身下的裙擺，低聲說道。
「這才哪到哪，巴黎那場舞會還沒開始，唐雯佳上過的幼兒園，就被網民挖出來了。」
隨手摘了墨鏡，林凝一邊說，一邊拉過唐雯佳的手。
「放心，我沒事兒，只是有點不習慣。」
感受到林凝手中的溫度，稍有些緊張的唐雯佳，微微一笑，柔聲道。
「听著，別太把那些媒體當回事兒，這是我的地盤，他們知道什麼該發，什麼不該發。」
「好，凝凝，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想通了些事兒罷了，先不說這些。孫花花，腿叉那麼大，很舒服嗎？」
「啊，額……」
「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少鏡頭是對著我們的？」
再精致的一步裙，再精致的高跟鞋，也抵不過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看著身側一副大馬金刀樣兒的孫凌宇，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的林凝，一邊說，一邊沒好氣兒的將原本放在鄰坐的鑽扣鱷魚皮愛馬仕包包，砸在了孫凌宇的腿面。
「嘶……我……」
身下莫名挨了一擊的感覺，別提有多疼，回過神的孫凌宇，倒吸了口涼氣。
絲襪，內衣，一步裙，講道理，是個爺們這麼穿，都有反應，都招架不住。
「閉嘴，我不想知道原因。」
「……」
「孫，花花，你沒事兒吧？」
右手端的兩人，嘀嘀咕咕的似乎在打什麼啞謎，頗有些不解的唐雯佳，鼓了鼓嘴，疑惑道。
「別理他，成天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滿腦子的亂七八糟。」
「額，好吧，當我沒問。」
「……」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拍賣會開場的時候，孫凌宇正在默背心經。
當看到工作人員推上來的三輛法拉利時，孫凌宇張了張嘴，不由自主的背出了聲。
「各位來賓，我是本場拍賣師，丹尼爾，這三輛法拉利……」
「……」
「100萬歐。」
「70萬歐。」
「85萬歐。」
台上的拍賣師，滔滔不絕的說著各種數據，各種贊美的話。
台下的林凝，一手揪著孫凌宇的衣袖，不斷抬價。
場內外的競拍者，想來是認出了這個集美貌與財富于一身的女公爵。
整場拍賣會下來，除了那輛599GTO有個白人大叔抬了幾次價，剩下兩輛，基本都是白菜價拿下。
「葉玲菲那邊發微博了，林老板的號。」
趕往下一場的路上，一手拿著手機的林紅，快步上前，輕聲道……
「新朋友，孫花花，比心（表情）。」
仨標點，六個字，一個表情，一張照片。
林老板的新微博一如既往的敷衍，評論，點贊，一如既往的多。
「沙發，荼荼小公舉這委屈的表情，是被綁架了嗎？驚恐（表情）。」
「板凳，莫名有種強迫營業的感覺，模模頭，荼荼不哭。」
「林老板這是有多應付，素顏就算了，身上一件飾品都沒有。笑抽（表情）。」
「牛仔褲，高領毛衫，小白鞋，好我的拉法女神，精致GIrl形象還要不要了？難道準備走鄰家女孩路線了？」
「旁邊的唐雯佳不也一樣是牛仔褲，毛衫，就拿了個黑頭繩將頭發挽在腦後，這是美著玩呢？」
「長得美的人，果然從不把美當回事兒。羨慕（表情）。」
「三分薄涼，七分不羈，瘋狂給我葉女王打Call。」
「絲襪，高跟，長裙，皮草，鑽飾，盤發，還是我葉女王給力，已跪，痴迷（表情）。」
「實名羨慕林老板，葉女王得腰，摟起來一定賊軟。」
「就沒人關注那個孫花花嗎，不覺得很像姬圈扳手嗎，抓狂（表情）。」
「一看就是老阿姨，有啥好關注的，摳鼻（表情）」
「就是，沒看都笑出褶子了麼，丑拒。」
「看坐標是在佳士得，听說今天的二場有獸首蛇。期待（表情）」
「最新消息，孫阿姨剛拍了三輛稀有法拉利，599GTO，恩佐，F50，羨慕（表情）。」
「什麼孫阿姨，人家明明是我的小寶貝。」
「樓上要點臉，明明是我的小可愛。」
「穿鞋1米9，嗯，是挺可愛的。」
「……」